《我的冤种男友》守口如瓶

124、生产

　　这个人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孟禾没什么耐心地扭头道：“你回来自己教！”

　　柳新一扬唇笑起来。

　　眼底煜煜的光纯净明亮，刹那驱走他满身沉郁。

　　孟禾不明所以。

　　这有什么好笑的？

　　但柳新一的这份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当他回到部队，摸到外套口袋里有张卡。

　　是柳家给孟禾的彩礼。

　　孟禾果然是在春天破的羊水。

　　比预产期提前了一点点。原本是在家里看电视，一段相声逗得一家人哈哈笑。

　　笑着笑着孟禾觉得肚子不舒服，以为是闪着气了，然后便感觉到一阵热流往下涌。

　　她心道不妙，赶紧让父亲送她去医院。

　　途中韩歆通知了董弈秋，柳家人比他们先到医院。

　　孟禾被推进产室。

　　顺转剖。

　　那种痛，今生又重温了一遍。

　　泪水碎在她眼睛里，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

　　之后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孟禾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迷雾中，面前有一条河，一位老婆婆为口渴的路人舀水喝。

　　“娘！”她听到了喜出望外的喊声。

　　抬眼一看，是位穿着暗绣龙纹白月锦袍的年轻人。

　　他长着狭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嘴唇薄而有型。和年少的柳斟时长得十分相像。

　　原来成年的安儿长这样。

　　果然一点没浪费她和柳斟时的基因，一身龙章凤姿的气度，英挺俊拔。

　　“怎么转眼的功夫，您就丢了？”他嘴里说着玩笑话，末了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再晚些，等在朝房觐见的大臣该排到廊檐底下去了。”

　　孟禾怔怔看向他：“安儿，你过得好吗？”

　　安儿笑嘻嘻：“有您天天操持着，关心着，儿臣能不好吗？”

　　她哪里天天陪着他啊，果然是梦。

　　不过这梦太幸福，让孟禾不禁想沉溺得更深更久。

　　“娘，您渴了吗？我去拿水给您。”安儿从老婆婆那儿端了碗水过来，递给她。

　　孩子的一片孝心，孟禾怎么会拒绝。嘴唇正要贴到碗沿，安儿突然拦住她，“娘，也不知道您习不习惯这山野井水。”

　　“不碍的。”

　　“我听见了。”安儿忽地苦笑起来。

　　“你听见什么了？”孟禾不解。

　　“我听见，他骂我逆子。”

　　一阵佛经唱喏，针一般钻进她的皮肤里。像要将她的肉体凡胎掰开揉碎，然后重塑一个血肉出来。

　　好疼。

　　她虚弱地呻吟，身体仿佛成了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被风吹到半空。眼睁睁看着安儿离自己越来越远。

　　“安儿......”她无助地喊叫起来。

　　她和她的孩子，只见了一面啊！

　　孟禾抽噎起来，然后便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用力撑开眼皮。

　　没多久，就有人发现她醒过来。孟禾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重症监护室。

　　在各项检查结束后，孟禾转进了普通病房。

　　她的病床旁边，有一张小小的婴儿床。

　　小小的女孩儿躺在里面，刚吃饱喝足，这会儿已经睡着。

　　韩歆送走了查房的主治医师，这会儿仍旧心有余悸，“这几天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又是心衰，又是肺叶积水，重症监护室我们又进不去，那种焦心，这辈子受那么一次就够了。”

　　“妈妈，你把馨宝抱到我这里来吧。”孟禾请求道。

　　韩歆无奈嗔笑，“你和新一还真是差不离，孩子还能跑了啊？一个两个，看不够似的。”

　　她把孩子抱到孟禾怀里，馨宝吧嗒两下嘴，哼哼两声，忙着睡觉，懒得睁眼。

　　“新一刚才都还打电话问我，你们母女怎么样。全家老小都围着你俩转，还能坏得了？”说完，又随口问了一句，“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孟禾面上不在意。

　　韩歆并未多想，“可能是怕打扰你休息。”

　　柳新一在孟禾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她病床边，疯了一样，水米不进。后来失踪了一整天，没多久孟禾便醒了过来。

　　他自己则病倒了，病号之后马不停蹄地回了部队。

　　夫妻俩愣是没见上面。

　　韩歆现在回忆起柳新一当时决绝的眼神，都觉得胆寒。他大伯母也担忧地说，怕孟禾挺不过这一关他会做傻事。

　　还好孟禾醒了过来。

　　所以韩歆现在一点不担心柳新一这个寒门阔少会对女儿不闻不问。

　　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柳新一才是陷得更深的那个。

　　孟禾休养得差不多，便出院。

　　她出院这天，春风习习，阳光明媚。柳新一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把孟禾母女送回家，便离开。

　　当晚，孟禾收到了他发到自己邮箱的离婚协议。

　　柳新一给她发微信：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再让人改。

　　孟禾看着电脑屏幕出神，良久回了“嗯”。

　　过了几分钟，又有他的微信进来：不问问为什么提前离婚？

　　孟禾：结局是一样的。

　　柳新一坐在书桌前，喉咙梗得涩痛。

　　孟禾，有你的。

　　比他想象中，还要狠。

　　四年后。

　　孟禾研究生毕业，就职于本市六院急诊科。

　　这天原本答应了馨宝，傍晚时陪她去放风筝。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市中心发生了一件恶性抢劫事件，两死四伤。

　　孟禾脱不了身，只好满怀歉意地给馨宝打电话，把放风筝的计划推迟到下周。

　　馨宝很是失望，“妈妈不讲信用，今天早上答应了妈妈要吃完我最讨厌的胡萝卜，我都吃完了的。”

　　孟禾哭笑不得。

　　她说话算话，还不是因为外婆答应她，吃完胡萝卜可以多看十分钟动画片。

　　但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馨宝知道哭闹是没用的。便退而求其次地说：“那妈妈回家的时候，给我买气球哦。我要小猪佩奇，还有孙悟空，美羊羊！”

　　“你要那么多气球干嘛？”

　　“反正就是有用，小孩儿的事大人别问！”馨宝理直气壮地说。

　　孟禾买完气球回家，已经十点钟。

　　馨宝刚洗完澡。

　　看到气球，馨宝兴奋地扑上去，亲了亲孟禾，“谢谢妈妈！”

　　她两眼放光，奶声奶气地道谢，孟禾心都快融化。

　　孟禾叫了韩歆一声，问道：“她怎么这时候了还不睡觉？”

　　“非要等你回来。”韩歆问她饿不饿，烤箱里有现烤的蛋挞。

　　孟禾累了只想睡觉，摇了摇头说先去洗漱。

　　等她从浴室出来，就见馨宝左右两只小胳膊各绑了三只气球，正在客厅疯跑。

　　孟禾板下脸来，“柳馨宝，还不上床。”

　　馨宝有点怕她发火，无措地停下来，解释道：“不是说绑了气球就能飞起来吗？果然都是骗人的。”

　　孟禾看向韩歆，“她今天看的什么电视？”

　　韩歆无奈地笑，“《飞屋环形记》”。

　　孟禾蹲下身，将馨宝胖乎乎的身体揽到身前，“外公外婆和妈妈都在这里，馨宝想飞到哪儿去啊？你飞跑了，我们该多伤心。”

　　馨宝抿着嘴唇，偷觑着她的脸色，嗫嚅道：“我想飞到爸爸身边去。妈妈身边还有外公外婆，可爸爸一个人在很远的地方，好可怜。”

　　孟禾与韩歆面面相觑。

　　馨宝玩儿一会儿，就累了。连睡前故事都没听，就睡着了。

　　孟禾出去接水喝，韩歆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让她过去坐。

　　“馨宝平时不说，但她还是想每天都和爸爸在一起。单亲家庭的孩子，不管我们给予她多少的爱，都比不上爸爸给的安全感。”说到这儿，韩歆满脸心疼。

　　这话她说过不止一次，孟禾听听也就算了。

　　“你说你们，闪婚闪离，自己随心所欲，就是苦了孩子。柳新一的大伯母不止一次探我口风，问你能不能再给新一一次机会。”

　　孟禾只是说：“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好什么啊好，上次你爸和我去旅行，馨宝发烧，你整夜守着她，第二天还要上班。自己都把自己给累病了。你要是不想跟柳新一复合也行，考虑一下其他可能。我有个老同学的儿子上次见了你，一直打听你的情况，你要不要见一见？”

　　孟禾赶紧让她打住，“我忙，您别给人无谓的期望。不然里外不是人。”

　　韩歆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逼你，就是瞧着你一个人拉扯馨宝，怪不容易。”

　　“别多想了，晚上容易失眠。”

　　昨天进来的病人今天要做手术，孟禾查房的时候，昨晚一个人勇斗三个歹徒的年轻男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地拜托孟禾，“孟医生，等会儿我领导要来，肯定会问我的情况。您看能不能把我的病情说轻一点儿，我领导比较柔弱，听不得那些血腥场景。”

　　孟禾以为他口中的领导是个女人，便点头答应。

　　下午年轻男人动完手术，孟禾在护士台填资料，几个小护士在闲聊，言语中颇有几分躁动。

　　“那小伙子真是当兵的，还是特种兵。原本以为他长得挺不赖，结果他领导一来，妈呀，那气场，那长腿，我在旁边换药，大气都不敢出。”

　　“有这么好看啊？瞧把你花痴的！”

　　“我给晓蕾作证，她绝对没有夸张。比那些满是脂粉气的男明星帅多了。质量绝对上乘。”

　　此类八卦，孟禾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填完资料，她便回了办公室。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孟禾正抽空看片子。

　　咚咚——

　　一阵敲门声。

　　她没抬头，“请进。”

　　一道高大的身形不疾不徐地走近，压迫感从头顶罩下来。

　　男人朝她伸手，修长的指骨精悍有力，“我是赵良伟的团长，柳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