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冤种男友》守口如瓶

122、不行

　　孟禾见他鼻尖有些红，大概是在外面等了不短的时间。

　　他身上穿着短款夹克，黑色休闲裤，和利落的军靴。但也耐不住这天寒地冻。

　　“你怎么来了？”

　　柳新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休假，明天就要回去。”

　　上了电梯，孟禾才想起说：“我去做产检。”

　　“我知道。”

　　这次孟禾去产检，主要是做四维。

　　跟古代生孩子不一样，有了现代科技，准父母可以提前跟小孩子见面。

　　在孟禾看来，十分新奇。

　　她心里有点紧张，又有一丝期待。

　　还有那份觉得自我怀疑的不确定性。

　　到了医院，所有手续都是柳新一去办。中途他过来，将手里一大捧甜食给她，“医生说甜食能让孩子兴奋起来。”

　　孟禾剥开糖纸，巧克力的甜度刚刚好。

　　他还蛮会挑的。

　　过了会儿，孟禾起身，对旁边的月嫂说想四处走走，不用陪着。

　　月嫂一脸为难。

　　孟禾安抚性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走出医院。”

　　月嫂这才迟疑地点头。

　　孟禾虽然没有住院，但托柳新一的福，有医院的VIP卡，所以挂号不用排队。

　　柳新一给她安排了一位妇产科专家，上次见过面。

　　李主任刚从外面回来，孟禾不好意思地说：“打扰您两分钟。”

　　这位妇产科大牛并不知道柳新一的身份，只是他领导的领导陪着一万个小心，千叮万嘱一定要面前这个年轻女子顺利生产。

　　不能出一丁点的意外。

　　“孟小姐，您坐。”李主任给她倒了水。

　　“别客气，我说两句话就走。”

　　“是这两天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李主任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孟禾摇头，停顿两秒说：“孩子现在五个月，引产手术是落胎的唯一办法对吗？”

　　李主任结舌，“这——孟小姐，您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我就是胡乱问问，现在还没那定主意。”

　　“引产手术对身体影响比较大，所以还是得考虑清楚。如果真的要走这一步，手术后得精心护理。”

　　作为医学生，孟禾了解引产的流程。

　　就是注射有毒针剂，让孩子死亡，再做手术。

　　残忍到孟禾脸色白得吓人。

　　“咚咚”，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孟禾回头，看到柳新一迈着长腿进来。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禁看向他。

　　孟禾手指蜷缩起来。

　　柳新一站在她旁边，手搭在她肩头，“怎么在这里？”

　　孟禾嗓子发干，声音小小地，“找李医生问问怀孕中期的注意事项。”

　　柳新一凌厉的双眸扫过去，立刻有种泰山压顶的威迫。李医生不禁胆颤，却又不敢将刚才的谈话内容声张出去，只好扬起僵硬的笑容，“孟小姐好生将养，宝宝一定健康平顺。”

　　他原本以为，只是遇到权势人家，需要陪着小心。没想到是个烫手山芋。

　　孟禾情绪恢复平静，笑了笑，“谢谢李主任。”

　　进了彩超室，孩子一直在动，画面不太清晰。

　　孟禾到外面坐了一会儿，心里有种愧疚感。

　　是不是它听到妈妈不想要它，所以借此表达不满。

　　第二次，孟禾才与孩子见面。

　　她眼睛盯着显示屏，那上面有个小小的轮廓。哪怕没生下来，也看得出，和柳新一长得像。

　　可那双眼睛又同她如出一辙。

　　孟禾眼眶热热地。

　　旁边的医生“嘶”了一声，在她肚子上挪动着仪器，表情有些凝重。

　　孟禾心脏跟着提了起来，她不禁问道：“医生，怎么了？”

　　“我去请我们主任过来看一下，别紧张。”

　　没过多久，领头的是李主任和另外一个戴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柳新一紧随其后。

　　除了他们，还有一群实习医。

　　一群人哗啦啦站满了孟禾病床周围。

　　最开始给孟禾检查的女医生面色略带焦急，“我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宝宝左手的第五根手指。”

　　孟禾心里咚一下，被撞得快裂开。

　　她不禁手脚都开始发软。

　　还好，柳新一及时抓住她的手。

　　他坐在床边，低声在她耳边说：“放心，宝宝会没事。”

　　孟禾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将他的手攥得死紧。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她掌心阵阵冷汗。

　　李主任抿着唇，亲自动手，为孟禾检查。

　　良久，他轻呼出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说：“真是个调皮的毛头，吃了这么久的手指，都不肯松开。”

　　“李主任，我的孩子真的没事吗？”孟禾声音哽咽起来。

　　“没事，好得很。”李主任是真的高兴，他的饭碗没砸。

　　孟禾也跟着看到了宝宝健全的左手，整个人放松地摊在床上。

　　后怕攀上她的心头，孟禾克制不住地捂住眼睛，喃喃地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她肩膀不住发抖，像个犯了错又十分无助的孩子。

　　柳新一给她擦眼泪：“它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没事了。”

　　孟禾此时脆弱到极点，任柳新一将自己抱在怀里。

　　她哭了会儿，想到后面还有人等着做彩超，收拾了一下自己，和柳新一出了医院。

　　外面的冷风迎面拂来，将她吹得清醒了一些。

　　一股甜味抵在她的唇边，是块巧克力。

　　“彩超都做完了，不用再哄它。”

　　“又不是只有它需要哄。”

　　他表情认真，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孟禾慢吞吞张开口，巧克力融化在口腔里。

　　回去的路上，柳新一告诉她：“安儿一直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孟禾有些奇怪地问：“他想要个弟弟或妹妹不是很容易吗？”

　　柳新一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斜睨了她一眼，“我终其一生，也只有他一个孩子。”

　　孟禾有点不可思议地说：“你还那么年轻就不行了？”

　　柳新一长呼出一口气，没跟她一般见识，“我只有前朝，没有后宫。当然只有他一个孩子。”

　　这能证明什么，还不是只能证明你不行了。

　　孟禾有些幸灾乐祸：这算不算报应？

　　经过了担惊受怕的一天，孟禾终于意识到，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她连宝宝没了根手指都吓得快魂飞魄散，更何况是借住药物，活生生将它扼杀。

　　想通之后，孟禾耷拉的精神好了。胃口也膨胀起来，一天吃好几顿，还是觉得饿。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肚子又咕噜起来。

　　孟禾刚要起身觅食，手机响了一下。

　　柳新一给她发了条微信：还不睡？

　　他有千里眼么，知道她还没睡。

　　孟禾跑到窗边，张望一阵，外面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柳新一料事如神：饿了？

　　孟禾原本不想回的，但他总归是孩子的父亲。等孩子生下来，她也不准备反对他和孩子来往。

　　所以她回了一句“嗯”。

　　他发了条语音：“想吃什么？”

　　“我忍忍就过去了。”

　　“我是问，宝宝想吃什么。”

　　他声音沙沙地沉，挠在人耳膜上，郑重得像是件天大的事情。

　　“想好了吗？”他一连问了几遍。

　　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孟禾只好说：“蟹黄包。”

　　孕妇不能吃寒性食物，孟禾故意这么说，想让他不了了之。

　　结果柳新一却说：“稍等。”

　　孟禾已经开始开始后悔，又紧跟着给他发了一条：“大晚上的，别麻烦了。”

　　半个小时后，听到门口有响动。

　　她本以为是柳新一叫隔壁月嫂起来，给她做宵夜。

　　结果是柳新一亲自来了。

　　他身上裹着外面的寒气，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高高的个子堵在门口，将外面走廊的灯光堵住了。

　　孟禾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送包子。”

　　孟禾没惊动父母，上了柳新一的车。

　　主要是她没几天前才否认了和柳新一重修旧好的可能，他大晚上登门，也太打脸了。

　　打包盒上印着城东那家网红蟹黄包的招牌标致，孟禾随口问：“这时候还有蟹黄包卖？”

　　“我去的时候刚好卖完。”

　　“啊？”那这些包子哪儿来的。

　　柳新一将驾驶座的座椅放平一些，躺下去，“最后那位顾客拎着包子，正要走。”

　　“女顾客吧？”

　　柳新一给了她一个眼神。

　　孟禾意料之中的事。

　　他这张脸，放女人堆里绝对老少通杀。

　　孟禾咬了一口包子，满满的蟹黄香占满了味蕾。热乎乎的汤汁浸在面皮上，鲜美得快要上了云端。

　　但吃到第二个口感就变了，沙沙地炒过的蛋黄，混着虾肉，好吃是好吃，但明显是鱼目混珠。

　　孟禾鼓着腮帮，看向手肘垫在脑后的男人。

　　柳新一哪怕闭着眼，都能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

　　他嘴角懒懒地上扬，“凑合吧，等生完让你吃个够。”

　　也不知是不是在军营里呆了段时间，他除了稳健，偶尔会有几分不常见的野性。

　　带毒的生物，常会展现出致命的吸引力。

　　动物世界诚不欺她。

　　孟禾一点不浪费，把包子吃完了。

　　她问出自己的心事，“安安找到了吗？”

　　“没有，周南和也没再出现过。”

　　“肖伟呢？”

　　“你就当他死了。”

　　孟禾还要追问，柳新一却率先开口：“想好了吗，什么时候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