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冤种男友》守口如瓶

119、礼物

　　孟禾修养好了出院，虽然韩歆时不时愁眉不展地拿手戳戳她额头，恨恨说道：“别人都说你聪明，考上京大我和你爸都没怎么操心。但糊涂的时候还是把人气个半死。这孩子就是个累赘，你好好清醒清醒，考虑考虑。”

　　可也没强制性把她押到医院。

　　韩歆也怕把她逼急了，走向极端。

　　孟牧远总是让韩歆消消气，对孟禾一句重话都没有。看她有时候躬身在梳洗台前洗头，怕她闪着肚子，悄悄从网上买了洗头发的躺椅，让韩歆帮她洗。

　　韩歆虽然嘴上骂丈夫“助纣为虐”，但该帮忙的时候，也不会干看着。

　　最近孟牧远变着花样给孟禾补身体，连带她黑长的头发也补得透亮水滑。

　　韩歆轻拨着女儿的头发，调好水温，顺着她头皮往下淋。

　　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涩然地说：“曾经啊，有个姑娘跟你一样傻。觉得爱情能当饭吃。跟负心汉偷偷有了孩子，谁知道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想娶她。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天大的丑闻，家里也跟她断绝了联系。她真的走投无路，想去地铁站卧轨。谁知道走在半道上就晕了过去。有个出租车司机救了她，细心照顾她，等她醒来问她住哪儿，那姑娘一想到自己没有家了，眼泪哗啦啦地流。司机也不问了，一直照顾她，陪她去建档，产检，鞍前马后。姑娘说，等以后会攒钱还给他。那个司机说，我不要钱，我想给这个孩子当爸爸。”

　　孟禾感觉到，温热的水珠滴到自己额头上。

　　她仰起眼睛，就看见母亲的眼睛红得厉害。

　　孟禾心里惊住，良久保持着这个姿势，连脖子发僵都没有多少感觉。

　　“然后呢？”她喃喃地问。

　　“那个姑娘也是大胆，只是通过几天的相处，就觉得他不是个坏人。两人真的结婚了，司机对她生的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发誓一辈子不会有别的孩子。”

　　这个故事让孟禾心里震动不已。良久没有说话。

　　韩歆将洗发露抹在她头发上，问孟禾:“那个姑娘否极泰来，难得的幸运。但小禾你呢？”

　　孟禾反手握住韩歆的小臂，闭上眼睛轻笑:“有你和爸爸，我也很幸运。”

　　说到这儿，韩歆就气得不行，“就知道磨磋我们！”

　　孟禾吹干头发，就回了房间，继续背书。

　　她因为怀孕，耽误的时间会比其他同学多，等争分夺秒地跟上功课。

　　卧室门被敲了两下，孟牧远给她端了杯热牛奶进来，让她喝了早点睡。

　　孟禾想站起身，却被孟牧远按住，“你别动，我也要回房睡觉了。”

　　孟禾乖乖喝完牛奶，孟牧远一直在旁边等着把空杯收走。

　　“爸！”他刚要转身，孟禾出声叫住孟牧远。

　　孟牧远脚步顿住，回眸看向她。

　　孟禾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衣领是绿叶的形状，柔和的灯光衬得她眉眼如水。

　　当年她从产房被抱出来，才一点点大。护士连连说眼睛长得像爸爸。

　　呵呵，刚生出来的孩子眼睛都肿肿的，哪里像他啊？

　　不过孟牧远还是很欢喜，不住点头。

　　以前那个孩子，也快要做母亲了。他只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有什么事吗？”孟牧远问道。

　　“爸，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孟禾垂着头，泪意上涌，“你曾经把我当成上天的礼物，但没想到拆开礼盒，里面装着一盆仙人掌。把您扎疼了吧？”

　　孟禾这个比喻让孟牧远止不住地笑，“怎么会是仙人掌？你这份礼物好啊，还买一送一。我们小禾又乖又听话，成绩也好，爸爸永远会给你撑腰。”

　　孟禾抬眸一笑，眼泪亮晶晶地滚落到脸颊上。

　　等孟牧远离开，孟禾的手机“叮”声震动了一下。

　　点开图片，是一张证件照。

　　柳新一穿着制服，头发短短的，皮肤成了微麦色，眼眸坚毅，似乎透过屏幕，正和她对视。

　　柳新一天生就属于军营，入伍之后，更加英气逼人。就如他的目光，毫不犹豫，一往无前。

　　他的消息并不频繁，常拍一点当地的特产给孟禾。

　　甜甜的苹果酒，一串串染霜的柿饼，还有猕猴桃干，成块的茶砖……

　　收到图片之后，没几天就有她的快递。图片上的东西邮到了她跟前。

　　每一件特产上都有相应的地名，是他拉练待过的地方。

　　孟禾指尖轻轻划过柳新一的眉眼。

　　这么好看的男人，宝宝生下来像他，肯定不会丑。

　　他们重遇，也就这一点惊喜。

　　孟禾五个月的时候就办了停学。天气凉了，衣服宽松点儿看不出什么，但再大一点很难不露出破绽。

　　她对外的解释是，家里有点紧急情况，等解决完之后，就会复课。

　　他们一家人回了梁城的新家。

　　小区环境比之前好不少，面积虽然不是很大，但一家三口住足够了。

　　原本闲置的客房，孟牧远也琢磨着改造成儿童房。

　　吃了晚饭，孟牧远带孟禾出来散步。这几天她都窝在家里，怕把她给憋坏了。

　　医生也说，适量的运动对孕妇有好处。

　　路过一家电影院时，巨大的海报霸占了整面墙，上面写着“影帝柳昂暌违七年之作”。

　　画风有点暗黑系，柳昂一双深沉的眼眸，自带故事感。

　　见她仰着头，久久没有回神，孟牧远问道：“想看电影吗？”

　　孟禾摇了摇头，“坐久了会腰酸。”

　　孟牧远点了点头。

　　孟禾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柳家人。

　　心里默默祈祷，最好不要遇到。

　　结果事与愿违，隔天她就收到一份快递，里面装着三张门票。由江云溪代收，又转寄来的。

　　里面装着柳昂新电影的首映会门票。

　　柳昂出演的电影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剧本，顶级制作是标配。现在网上仅仅放了预告片出来，都有超高热度。

　　首映会更是一票难求，被黄牛炒到五位数的天价。

　　孟禾知道他是好意，但自己这副样子，肯定不能现身。

　　于是给柳昂发了一条微信，祝他电影叫好叫座，并委婉地表示自己最近有事要忙，恐怕不能到场庆贺。

　　原本她以为柳昂电影发行在即，诸事缠身，结果他几乎秒回：知道你不爱热闹，特意给你准备了闹中取静的位置。就算你不来，那个位置也给你留着。

　　孟禾轻轻咬了咬下唇，“谢谢。”

　　“既然你不方便，那就改天再见面”，顿了顿，柳昂又说，“有人托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元旦快到了，孟禾的生日更近。她沉默半晌，嗓音清浅，“不用破费。”

　　柳昂感觉到她的回绝，苦笑道：“我也是受人所托，没能完成任务，恐怕不好交差。”

　　无论如何，孟禾都不能和柳家人见面。她沉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含糊地说：“我有新男友了，大家还在磨合期，我不愿他多想。”

　　微信一直显示“对方正在编辑”，但良久，都不见柳昂发来只言片语。

　　他好像定在那儿，久久难以消化女孩儿透露出的消息。

　　过了足足两分钟，柳昂才回复:那，早点休息。

　　两人的聊天就此中断。

　　新年之后，孟禾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

　　这几天孟牧远和韩歆都不许她出门。

　　说外面冰天雪地，万一摔了怎么办。

　　“我知道分寸，会慢慢地。也走不远。”孟禾已经换好衣服。

　　但就算她一再强调，孟牧远还是不同意。拿过她手里的包，“外面风大，想出去等明天再说。”

　　他一贯好脾气，对孟禾有求必应，难得态度强硬。

　　孟禾件两人格外紧张，只好让步。

　　但第二天，就开始下雪。

　　这下父母就更不许她出去溜达。孟禾走到阳台，手贴在胎动的肚子上，“你也闲不住了，是不是？”

　　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掌心被轻轻顶了一下。

　　孟禾无声笑了笑。

　　这个月份，她饿得很快。没一会儿就饥肠辘辘。

　　父母正在厨房做饭，她正要去看看有没有现成吃食可以垫垫肚子。便听到韩歆焦虑地说道:“自从回到梁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不是说人已经抓到了吗？”

　　孟牧远闷声摇了摇头，“那人只是长得像，并不是肖伟。”

　　韩歆在里面来回踱步，仔细看，她保养得宜的眼周最近冒出了好几条细纹。

　　她语气自责地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小禾现在还大着肚子，万一哪天——”

　　韩歆说到一半，只听孟牧远忽然提高音量打断道:“小禾，你饿了吧，饭菜马上就好。”

　　韩歆转头，掌心贴着胸口，冲孟禾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客厅有水果，我给你削一个。”

　　见他们竭力转移话题，孟禾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一阵，最后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吧。”

　　饭后，韩歆和孟牧远都没出门，一会儿问孟禾要不要睡午觉，一会儿又抱出笔电要陪她看电影。

　　俨然是以孟禾为中心，紧迫盯人，寸步不离。

　　孟禾实在受不了两人的过度照料，正好她舅舅打电话，让他们一家人回去拜年，趁此机会，孟禾让两人出门散心。

　　她保证，自己绝对乖乖呆在家里，画地为牢。

　　孟禾午睡过后，脑袋发沉。她正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忽地望见中庭的人工湖边上，卧着一只红白相间的毛球。

　　等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那不是什么毛球。

　　而是安安！

　　浑身是血的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