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khuntoria]她的信徒》是钻石君

22、二十二

　　滴、滴、滴……似乎有什么滴落。
　　她愣愣的，看那人站在面前。目光怨毒，双手依旧维持戳入的动作。
　　宋茜捂住胸口，错觉般的抬手，那上面染满粘稠的液体。她彷徨的睁大眼，似乎不明白发生什么。
　　那人歇斯底里的冲她喊，听不清他说什么。
　　抬起头，天旋地转。
　　透明的玻璃天花板被星光密布。
　　是星星啊，她想。
　　“啊——”谁的尖叫划破寂静，大厅彻底骚动了。恐惧仿佛会传染，从一个人的变成很多人的。
　　她听不见那些尖叫，更看不见那些混乱。
　　“他在等我，我要走了。”她喃喃的，大量液体沿唇角溢出，映的那脸白极了。她转过身，每步都有无数暗红流下。
　　有人冲到她面前说着什么，宋茜艰难的挥挥手要他别挡路。
　　她仿佛走不了直线，每一步都很乱。
　　宋茜突然踉跄了一下。
　　接着，整个人栽下去。
　　四周乱成一锅粥。乘客七嘴八舌对巡场警察解释，那个送花男人撒腿就跑。却跑不过机场警察，疯狂扭动撒泼。“是那个婊/子毁了我一生！她活该！我就是要她死！她应该下地狱！”
　　尖叫怒吼夹在一起。宋茜通通听不见，隐约这个世界安静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变成哑照。
　　有人在拍她的脸，呼吸好困难。
　　她睁着眼，睫毛被打湿，潮漉漉的。
　　她躺在那，腹部插着已经没入刀把的匕首。
　　她无法自主呼吸了，腹腔黏腻，头部炸裂似的轰鸣。穿警服的人团团围她身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
　　她脑子嗡嗡的，努力牵动嘴角，彻骨寒冷却令她置身冰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呼吸不了。
　　好难受。
　　那些警察拍着她的脸，声音像隔着毛玻璃似的发闷。
　　宋茜吃力的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说不了话，好痛苦。难道会这样死掉吗？她有那么多事要做，有母亲要照顾，还要去找他……
　　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好恐怖。
　　无数次幻想死亡的她，在死亡真正来临之际却不想死了。
　　渐渐的她思绪麻痹了，感觉不到痛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视角里，所有人都被蒙上层光晕，隐隐绰绰瞧不真切。
　　光之掩影下，依稀一道人影从远处广告走下来。
　　耳边，是他轻快的叫她。“茜茜。”
　　是他生气的叫她。“Victoria！”
　　是他嘲笑的叫她。“宋茜！”
　　她呼出微弱的气。
　　他来接她了？
　　……太好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虽然她总是失约，虽然她总是说谎，但不要对她失望，请再对她有点信心。
　　好不好？来找你了。
　　等我。
　　她望着远处的光，足足看了一分钟。“Nichkhun……”念着那串字符，嘴角朝上，最后一点星光于她眸中同时收敛，那双弯月眸终于静静，轻轻的阖到一起。
　　尖叫此起彼伏。
　　被血染红的白山茶在混浊的冷风中独自摇曳。

　　**
　　夜色寒凉，沁入骨髓。
　　街上走过穿厚外套的男男女女，因为冷，大家都缩着脖子。这实在是个寒冷的夜晚，路边掠过的救护车对其他人来说也不值得多看一眼。
　　救护车内，随行的医护密切关注仪器和手底的人。
　　忽又下起雪。
　　六瓣的未央敲打着窗，像一粒粒微小的盐。
　　经纪人接到电话时正在看FX其他几个的表现，突然被惊的一个抖擞。
　　医院走廊狭长，墙壁被白炽灯照成惨白。
　　雪莉年纪小，早吓得眼泪汪汪。秀晶不耐的来回踱步，小声呵斥着。“哭什么！姐姐还没怎么样呢！”
　　露娜忙将吓得不敢再哭，眼底含泪，可怜巴巴的雪莉搂怀里。小A一句话不说，只盯着手术室门。
　　经纪人缴费归来，也靠在墙边，不时看向对墙挂的宗教复刻画《圣母》。

　　曼谷时间凌晨三点
　　机场人潮散去，半小时前这里刚抵达了班首尔直飞曼谷的空客。从第一个人开始，到最后一个都没她。
　　尼坤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昨晚那通电话，莫名来到机场的自己是多可笑？
　　他没等到她。
　　根本就等不到她！没结果的事，居然期待了一次又一次！
　　手机在响，是发小叫他出去。
　　自打他回泰国，每天都能接到这样的邀约无数。
　　巨大包厢弥漫沙龙香，中和了酒水的浓烈。裹着寒气的人这时推门进屋，当下所有小姑娘跟磁铁见了吸铁石一样被吸过去。
　　乖乖，Nichkhun啊。
　　曼谷谁不认识他？家境颜值能耐，哪样不是数一数二。这样个男人，别说攀上他，哪怕有过一夜春情也值得夸嘴一辈子。
　　装扮清凉的女孩们瞬间都贴了去，二少二少喊不停。发小们见这场景都笑了。“今天走的什么风，终于把你刮来了！看看，小姐姐都不待见我们了。”
　　打小尼坤这家伙的异性缘就不一般。上到八十，下到十八，想上他床的能围曼谷城几圈。
　　“那我自罚三杯。”说着他解了外套，旁边有眼色的女孩很快替他接过去。
　　“那倒不用！”本来在唱K的发小笑眯眯陪尼坤坐下，大伙又起哄要他选人。
　　尼坤随手指了个。
　　雀屏中选的小丫头一脸梦幻，点烟倒酒的很勤快。
　　衣香酒影，杯光粼粼。

　　同一时间的首尔医院
　　大大的氧气面罩掩在宋茜脸上，护士刚给她推了一支针剂。
　　宋茜剧烈的颤抖起来，护士焦急的按住她。“不行，剂量太大！病人受不住。”
　　主治医生聚精会神的手下不停，额上冒出豆大的汗。宋茜手腕被固定住，源源不断的鲜血输送进血管。
　　无意识的宋茜咳了两声。
　　“医生！”护士轻呼。
　　主治眉头紧皱，手下夹子轻轻往外抽，他要做的是把匕首取出再做缝合。但匕首太深了，如果直接拔出，估计人当场就没了。他汗水流得更勤，护士忙帮他擦去，以防汗水滴入患口。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宋茜又咳两声，暗红沿鼻腔滴落。
　　一墙之隔的手术室外、FX成员或坐或站，经纪人立在那张圣母画前，双手合握。
　　宋茜，请你活下来。
　　宋茜，请你为了你爱的，爱你的人，坚强的活下来。
　　圣母玛利亚在上，请保佑宋茜Victoria，阿门。
　　到底是谁说过？医院的圣相比庙里的菩萨聆听了更多的祈祷。如果您真的有灵，请保佑她。

　　曼谷时间凌晨四点半
　　酒过半巡，在场的人也都喝差不多了，每个人都抱着个女孩准备走了。
　　“你又不带姑娘出场？”发小大着舌头问。
　　尼坤一个多小时喝了快两瓶红酒，依旧看起来没半点醉的样子。他伸手勾外套入怀，收在胳膊上敛着。“不方便。”
　　“别别，还是带个。哪怕送你回家呢？现在还能开车？”发小神奇的看着他，这家伙说话还挺清醒，真是天赋异禀！把酒当水喝是吧？
　　“我打车回去。”说着尼坤和几人点头示意，开门出去。
　　站他身后的小高中生一脸憋屈，姐妹都鄙视的看着她。都这份上了，还能让人跑掉？真没用。
　　小高中生把心一横。
　　尼坤走到路边，臂上挂着外套，若有似无的散发酒味。小高中生从后面追上来，盯着他，突然就红了脸。“二少，我会开车。车钥匙给我，让我送您回去。”
　　尼坤瞥她一眼。“不用，你回家吧。”
　　今夜她坐他身后坐这么久，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如今一看，这女孩有着双和宋茜差不多大的眼睛，但宋茜的要更温润潮湿些。再细看，她们的唇也都一样红红的。但宋茜的要更柔软些，像橘子软糖。
　　他怔住。
　　为什么拿她和宋茜比？有什么好比的，宋茜那种人……
　　“二少！”小高中生看他走神，在他面前晃晃手。尼坤醒过神，朝她一颔首。招到计程车后坐进去，司机问。“请问去哪？”
　　他报了家庭地址。
　　车速渐起。
　　尼坤头有点疼，按下车窗，打着旋的风从洞开的窗进来，刮的他刘海胡乱飞起。
　　司机在前面打了个寒战。
　　很冷！
　　尼坤朝外看去，道边载的是排棕榈树。已经过了花期，唯余秃秃的树干。棕榈树开的花叫什么来着？他疲倦的捏着鼻梁。
　　“棕榈树的花叫做Victory，先生，胜利的意思。”司机在前面健谈的回答。
　　尼坤抬起眼来。“什么？”
　　司机听他问，又复述一遍。
　　尼坤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问出来。“Victory。”他的手无声收拢，攥紧。“Victoria。”
　　Victory……
　　Victor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