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意》烈火浇酒

24、我花粉过敏

　　梁知意第二天的工作是一本杂志的街拍，晨了与杂志社是合作关系，梁知意作为特邀摄影并不是这次工作的主拍，工作量会少很多。又因为这家杂志的街拍风格一绝，顾朔特批小何和师诗跟着梁知意去现场学习。
　　梁知意对这次拍摄比以往更在意，不为其他，原因是这次的街拍选在了瞻园路，这条路上商业大楼鳞次栉比，而玻璃幕墙，一直都是这家杂志最为钟爱的背景，傅家的环宇集团也在这条路上。
　　梁知意昨天晚上和傅书怀聊天，本来可以不提起，但她自己先在意起来，说完自己明天街拍后不说自己在哪里拍照，就像是在故意隐瞒似的。
　　梁知意最终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第二天在瞻园路拍照，傅书怀回了一个简单的嗯字。梁知意看着那个字，说不在意是假的，她心里觉得傅书怀会在第二天出现，又觉得傅书怀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答应过梁知意保持距离，第二天就不会出现。
　　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她和小何、师诗在五点半的瞻园路准时集合，这次的街拍是杂志每年一次的重头戏，所以摄影需要从晨时一直持续到晚上，摄影师一主两副，光模特就有十一位，衣服也是用货车运来的，就停在路边。
　　杂志社还特别承包了一家路边的咖啡馆，方便模特换衣服和工作人员续杯咖啡，当然后边那个理由纯属工作人员之间的玩笑。
　　三个人在咖啡馆汇合，早到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占据了桌子，各种摄影器材摆在桌上，梁知意带着小何和师诗，碰到眼熟的人就停下来打声招呼，他们在里面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何还在张望期待街拍开始的时候，梁知意和师诗已经把自己的早餐摆上桌开始吃饭了。
　　小何显然对此十分惊讶，“师诗就算了，怎么知意姐你也没提前吃饭？现在马上就要五点半，很快就要开始街拍......”小何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她坐在最外边，探出头看其他人，“我帮你们看着，你们快点吃，大家都还没有起身。”
　　“谢谢你，我亲爱的小何，”梁知意坐在小何身旁，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回身，“你不用着急，街拍不会那么快开始，六点能拍就不错了。”
　　师诗赶紧狗腿，“知意姐说得对，”接着凶狠地“瞪”着小何，“什么是我就算了，我这也是多次晨起外拍得出的经验好吗？”
　　梁知意笑着对小何说，“提前用餐肯定是对的，你可千万不要被我们两个带坏，不然回去我没法跟东哥交代，不过嘛......”梁知意稍微停顿，接着话锋一转，对着小何眨巴眼，“你也会长大，随着慢慢成长肯定会总结经验。”
　　小何心领神会，重重点头。
　　师诗目睹全程，在一旁借着吃东西憋笑。
　　梁知意和师诗吃完早餐，还没有人员来通知他们开始街拍，于是他们开始闲聊，师诗提起梁知意前几天给顾恣拍照的事情，悲哀那天他必须要和老师去另一个地方，不然一定会死皮赖脸跟着梁知意去现场。
　　“你不是买了顾恣生日会的票吗，我记得很近了。”梁知意说。
　　“对啊，还是买了内场，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呢！”小何帮腔，特意拉长一的语调，果然看见对面的师诗闭紧了嘴巴，一副心碎的表情。
　　“生日会是下个周五，我在上个月的时候就跟顾哥打好了招呼，一定要帮我把那天排开，你们一定还记得顾哥月初发行程表发了两版吧？我合理怀疑是顾哥故意吓我，说不定他是我们中间隐藏最深的“花粉”，他没抢到顾恣生日会的票，嫉妒、报复我。”花粉是顾恣粉丝的自称，对于不喜欢顾恣的人，他们常常会说一句，我花粉过敏。
　　梁知意想起上次她去给顾恣拍照，本该同去的顾朔却说自己有约的事，她不确定地开口，“师哥应该不是花粉。”
　　“顾总监真的有可能是花粉，”小何一开口，桌上的两个人都转头看向她，等她说下去，“你们都没有发现吗？每次顾总监在审顾恣照片的时候，视线停留都会比其他照片久。”
　　“真的吗！”师诗突然激动，两只手都撑在了桌子上，整个人弓起身体，特别像一只兴奋的大虾。
　　小何被他吓得后仰，“你怎么这么激动，不会吧，男......”小何一脸我知道了，我看透你的表情。
　　师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他缓缓放下自己的双臂，“端庄”地坐直身体，故意用含情脉脉的表情对小何耍宝，“你不懂，我急需顾哥对我的认同，就连喜欢同一个偶像这种事，也是对我审美的认同。”
　　这次连梁知意也后仰了。
　　师诗，你不对劲。
　　就在他们三个人热聊的时候，一个男人带着一名模特走到了他们三人座位旁。
　　男人在前，模特在后，梁知意听男人介绍自己，“你好，梁摄，我是另一个副拍，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叫我刘寅。”
　　梁知意起身，小何与师诗也跟着一起站起，“你好，刘摄，这是我们晨了的小何和师诗。”小何和师诗分别与刘寅握手。
　　期间梁知意看向在刘寅身后的模特，这个女生自见到梁知意后，就一直不避讳地盯着梁知意，梁知意仔细看她的脸，心想自己之前难道与女生合作过？
　　刘寅也注意到了，笑着将女生让出，更是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女生的后腰处向梁知意介绍，“梁摄，这位是今天的模特之一，大学生兼职，你可以叫她Claire.”
　　“嗯，”梁知意应下刘寅的介绍，和女生握手，声音亲切，“你好，Claire.”
　　女生的妆容还是自己画的，让人印象非常深的鲜艳红唇，她的眼睛细长，延长的眼线让她看起来攻击性十足，她比梁知意高一些，与梁知意握手时的微笑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友好的笑容。
　　刘寅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在请求自己一定要换摄影师的Claire在梁知意面前是这个态度，但话都说到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Claire非常喜欢梁摄的拍摄风格，求了我很久一定要你来拍，我来之前也与主拍商量过了，梁摄，你看要不今天你就负责Claire的拍摄？”
　　梁知意对刘寅点头应下，“我没问题。”
　　“好，那我们先去另一边，不打扰你们了。”刘寅一边说，一边手部暗暗用力，想将Claire推着离开。
　　Claire却伸手拿开了刘寅一直放在她腰部的手，“刘摄，你先过去吧，我有话想对梁摄说。”
　　刘寅看了看梁知意的表情，梁知意表示无所谓，“我的荣幸。”
　　刘寅离开，离开的路上一步三回头，害怕Claire说错话得罪梁知意。
　　梁知意让小何与师诗在位置上坐，她和Claire去了后边一座。
　　“聊一聊吧，我不认为模特与摄影师之间存在嫌隙能拍出美的照片。”梁知意落座后，主动与Claire交谈，“如果是我们之前的合作给你带来不愉快，我先说一声抱歉。”
　　Claire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梁摄这是在讽刺我吗？我一个查无此人的兼职模特，怎么会有机会和您合作呢？”
　　“那请问你这凭空的不友善是因为......”
　　Claire打断梁知意的话，她的表情变了，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孤独的受伤野兽在面对猎枪枪口时弓起身体，随时准备跃起完成孤注一掷的最后一击，“李月城现在在哪里？”
　　梁知意听见这句话，皱着眉重新打量Claire，终于让她想起来了，这个Claire就是李月城生日派对时依偎在李月城怀里的女生。
　　梁知意还不是很确定，于是问了一句，“我们在李月城的生日派对上见过？”
　　Claire又是讽刺一笑，“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怎么眼前这个小姑娘这么爱怼人？简直没有小何万分之一的可爱。
　　“我说实话，你这样真的很不礼貌，我没有要教育你的意思，我只是说出我的感受，”梁知意看着面前的Claire，在心里摇头，“李月城人在香港，他什么时间回去，回去做什么，什么时间回来我一概不知。”
　　听见梁知意当面说她不礼貌后，Claire的表情和缓了很多，但语气依旧显得咄咄逼人，“你是他喜欢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已经回答你了，之后就是取决于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我确定接下来我不会陪你去论证我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一番话说下来，梁知意只觉得是自己的嘴巴在前边跑，脑袋转出的思绪在后边狂追，幸好回味句子后没出差错，不然得多丢脸啊。
　　Claire沉默，她的双手从桌面收回到桌下，视线也从梁知意身上转移聚焦到桌面上，再开口声音低得近乎不可闻，“你告诉李月城，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