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缉妖》罗瑜

14、14

　　林闻竹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过桌上的矿泉水，递给她，自然地吩咐道：“给我拧开。”

　　冷清清的声线让江晏立马回神，然后她瞬间就想拧掉林闻竹的头，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指使人？

　　但江晏身体相当利索地帮她拧开了瓶盖，还贴心地又递到了她手上。毕竟，扫视全场除了叶薇，全员丧了吧唧，重案组两个B级队长都在流眼泪了。这明显是人家好心提醒，怎么能不领情。

　　林闻竹勾唇一笑，喝了口水，再开口声音更加像冰冻一样，但让所有人和妖都回了神。

　　“你们看到的画面，是后期制作的。教堂出现的变异章鱼自带扭曲力场的能力，会在短时间造成一定区域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很难进入，当然拍摄不了。大家所感受的情绪问题，是叶局简单模拟变异怪物的精神污染，程度相对很低。”

　　江晏没去看叶薇，甚至都没感叹后期制作竟然可以这么还原，她发现S级的异能对她是有影响的。所以她的无效化异能应该是在A级？那研究所怎么不给她定等级？而且难道那个怪物已经到了S级？还是她PTSD没好全，容易受影响？

　　她满脑子疑惑，但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听着林闻竹继续说：“而真实的这只章鱼变异体，可以让普通人当场发疯，毫无反抗余地，便会失去生命。按照M国那边的定义，它仅仅属于倒数第二等级的D级变异体。是一只D级章鱼妖和普通人融合的产物，不具备很强的天赋能力，弱点也很明显，打破它的精神污染屏障即可。”

　　江晏震惊，只是倒数第二等级的D级变异体，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要知道她捏冷霜雨那只B级的刚竹妖，跟捏菜瓜一样。

　　“据我们法医反馈，教堂底下的实验室应该就是这类融合技术，由此证明第二种寄生和第三种变异都是实验室产物。但最初的变异我认为是由M国开始的，比较密集，且各位有所耳闻，是在大雾三年后，也就是两年前，全球各地零星出现变异现象。”

　　林闻竹语气颇为森然，“最初目的不知道，但显然实验出现了问题，而且有大量样本流出，已经蔓延到了我国。”

　　根据这些说法，江晏完全肯定了自己之前关于案件的猜测，所有的联系都在变异，背后有一个共同的组织，在进行实验。只是教堂这个也太巧合了，她刚去盯梢那个紫发，马上就遇到变异体，教堂塌出了个实验室。

　　这一系列总感觉很怪，再加上冷霜雨的神经质，宁易那种自杀式报复，最后嚣张燃烧只留下蓝色灰烬的物理毁灭。搞寄生和变异实验的是一个组织还是两个组织？行事都这么狂妄吗？不知道叶局他们有没有从紫发吴荆发和神父那里查出什么来？

　　江晏犹豫着等会要不要问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叶局明显都已经把案子核心挪过去了，看看对面一溜烟的A级，重案组估计就是干点外围打杂的活，再往里掺和这种案件，太过危险了。

　　但她没想到，叶薇很快站起来，微微弓腰双手按着桌面，总结道：“变异体在没有变异前，几乎于正常人无疑，这也给我们的调查增加了极大难度。它的危害，我想刚刚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

　　她起身抬手示意了一下林闻竹，“这就是我把林医生请回来的原因，她对变异的情况相对比较了解。而且，为了更好地应对变异体造成的影响，我和来部长商量后，决定对重案组进行重组。”

　　重组？这太突然了。

　　不止江晏看向叶薇，重案组除了林闻竹，全部成员都顶着叶薇的威压，抬起了头。

　　江晏呡呡唇，默默观察上首的来星束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没给点提示？

　　来星束看起来没受S级威压的影响，冷硬的脸庞除了有点黑眼圈，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有笔挺制服肩上的二级警监徽章熠熠生辉，晃了江晏满眼。

　　观察无果，她听到叶薇继续说：“只是简单地分一个队出来，专门应对变异事件。”

　　“江晏的甲队，从现在起脱离重案组，更名为先行者小队，并直属于我。丙队孟江调入先行者小队，原副队升为队长。”叶薇散乱的制服袖子滑过桌面，抬手指指江晏正对面和旁边，“他们两个将成为你们的新队员，剩下四位先入重案组锻炼一年后，再调入先行者小队。”

　　这不就是把她和林闻竹还有孟江调出来吗？还搞得孟江原地降两级？虽然重案组除了司想就她衔职最高，但这对孟江来说也太窒息了。

　　而且这新成立的先行者小队除了她不知等级，全员A级，充分表明了这队伍，将要执行多么危险的任务。

　　江晏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恨不得当场撂挑子，去守档案室。这小队危险程度比重案组还高，要是死了，妈妈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办。她已经不是当年不管不顾硬要随着父亲的脚步，去从军的小年轻了，近十年军旅让她深刻理解了失去的意味。

　　可上面的决定都公布了，万万不可能这会立马更改。她准备会后就去申请留在重案组，但来星束隐蔽地对她摇了摇头。

　　江晏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意思，这人没被架空，是真的知道这事，大概率还争取过不让她调走。毕竟比起她自己，来星束更愿意让她呆在档案室，结果显然没能成。就是不知道，怎么没事先跟她通通气。

　　来星束接过叶薇的话头，说道：“大家签一下保密协议，具体事宜，再行安排。”

　　他竟然亲自一个个分发纸质的保密条款，轮到江晏时，来星束拍了拍她的肩，说了句，“你情况特殊，确实适合先行者小队。调岗了，也要好好干啊。”

　　江晏瞬间明悟，来星束确实争取了，最后因为特殊的异能无法拒绝。她叹息一声，只能安慰自己，如今普通人像猪羊一般随时就会遭遇不测的世界，多了解一点，知道应对方式，或许能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但既然别无选择，至少要争取一点保障。

　　她打定主意，便看向保密协议，比原来侦查员相关的保密条款，多了关于变异和先行者小队的内容，而且这个协议，更为严苛，违反的人或妖不是通过特殊物种法庭，而是直接进内审委员会审判，跟江晏当兵的时候上军事法庭一样。

　　江晏低头签名的时候，来星束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响起，“司组长，咱们重案组照常不变，下个星期还会另外补几个同事进来。先行者小队虽然直属于叶局，但编制还是挂在咱们重案组，以后关于变异的案件直接转过去，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打击犯罪分子。”

　　来星束安抚完司想，所有妖和人的保密协议在按完指纹后突兀地燃烧，余下的灰烬蒸腾成一道青色烟气没入各自体内。除了江晏因为没有星图，纸张不变，飘到了叶薇手上，打了个响指消失不见了。

　　江晏琢磨这究竟是什么异能，看起来真高级。

　　林闻竹似乎察觉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大雾前白狼一族的契约秘法，九黎典狱长家的。”

　　“星图算是契约的媒介，如果直接作用于本身灵魂，副作用太大，容易损伤。这样只是在可能泄密时，给大家一个提示，时限大约一年左右，便会消散。”

　　林闻竹说完，自己先拧了眉，她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这会竟然没什么缘由地，上赶着主动给江晏解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老师”扮上头了，没抽离出来。

　　江晏下意识扭头，内心再次震动，竟然连灵魂都出来了。她自小学习的都是科学，连宗教信仰都没，大雾出现后给她的世界观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这会从林闻竹轻描淡写的话语里，猜测所谓的星图搞不好也是大雾前什么妖族的秘法。

　　这世界其实早早就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太多她不了解的东西啊。江晏没听到林闻竹继续说叶薇收走纸张代表什么，但发现她说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副没什么损伤就好的模样。

　　江晏心想林闻竹这性格还真是，上来就跟叶薇呛声，这会帮大老板打配合不是打得挺好嘛。

　　她本以为协议签完就算大会结束了，结果只是阶段性结束。

　　来星束跟司想带着重案组和对面四个，去隔壁开会了。只留下新出炉的先行者小队成员，江晏、林闻竹和孟江，以及他们对面的一人一妖，加上叶薇。

　　整个会议室突然安静。

　　叶薇调整了一下坐姿，显得随意很多。她似乎觉得在座的已经是自己人了，很自然地解开和来星束同款制服上面的扣子，袖口带着的一枚枚金色钮钉，也被卷了起来，仅漏的一颗，与同色总警监肩章交相辉映。

　　“各位可能对加入先行者小队有所疑虑。”叶薇眼神扫过重案组的两人一妖，重点在江晏那里停了片刻，“一来保密原则，二来也是时间紧迫，没能提前和各位交流。”

　　“这份工作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你们在考虑自己的命运时，必须清楚地知道在如今这等威胁下没有谁能置身事外，如果不战胜，便是死亡，而你们背后是千千万万无所依靠的同胞。”

　　江晏听到这话，就顿住了，叶薇这是用战前动员士兵的话来提醒她啊。但这对江晏而言，确实非常有用，毕竟浸入骨子的爱国教育，不是随随便便就散了的。虽然她不太在意自己的命运，但十分在意妈妈和朋友们的安危。

　　她心里微叹，脸上笑道：“叶局，为人民服务确实是我们的职责，非常荣幸能为我国的安全事业贡献出微薄的力量。不过，您也说了，这份工作说不好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我想问一下，针对这些，我们有补贴吗？工资会加吗？如果牺牲了，抚恤金怎么算？对我们的家人有什么保障条款吗？”

　　江晏这问话，把对面两个直接搞呆了。

　　坐在上首的叶薇也愣了片刻，充分意识到江晏的老领导为什么说起她都是又爱又恨的脸了。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啊，履历又非常出众，军校还没毕业就被第三军团空.军联合部.队调走，参加了萨尔维保卫战。在沉陷区执行保卫任务时，救了军团长邹寒江的命，还没毕业就授了上尉衔。随后立功无数，又被飞龙特遣队吸收，常期驻外维.和，退役前两年已经是中校军衔了。

　　只是为何年纪轻轻前途一片光明就退役，最终还是以少校衔离开的，基本上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叶薇沉默了一会，认真道：“这是非常合理的诉求，目前我给你们的承诺是，工资上涨百分之五十，补贴和抚恤金的计算以及保障条款，会后出方案。而且，上述承诺都是在各位衔职升一级的基础上增加的。保证从这个月起，大家就开始领先行者小队的工资津贴。”

　　江晏对大老板的风格有了初步认识，不，现在应该是老板了。相当大方、执行力迅速且有话语权。她笑着感谢一番，又表达了为国服务的衷心，便望向对面未来的队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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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正式进入主线剧情了，有点难写，休息两天，整理一下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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