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缉妖》罗瑜

12、12

　　病房外，司想的脸皱成了褶子，拉着江晏小声说：“你俩不是刚认识嘛？之前还嫌弃人家，现在是不是太快了点？再说这算办公室恋情吧？搭档发展出恋爱关系，内审委员会要上门了，到时候怎么搪塞想好了没……”

　　“停停停！”江晏捏捏鼻梁，崩溃道，“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只是帮我检查身体情况。你也说才认识，我都不了解她，发展那门子恋情？！怎么就跟默认了似的？”

　　江晏说到最后一句话，还有点费解。

　　司想的老褶子皮展开了，松了口气，抬手拍拍她的肩，“你们这氛围能怪我误会吗？再说这不是担心你被美色迷惑，发展太快了，应付不来内审委员会，咱们都要被拖下水。”

　　江晏脑袋里还在想，什么氛围就造成误会了。

　　靠在一边当壁花的徐栢，忍不住插进来，惊叹道：“内审委员会除了调查侦查员不当行为跟犯罪行为投诉，还管办公室恋情？”

　　江晏解释道：“你知道内审的会定期调查我们在逮捕嫌疑人期间使用武器的情况，或者其他可能有问题的行动。我和林闻竹是搭档，如果我们有超越一般队友的关系，会让内审对结果产生质疑。”

　　徐栢啧啧两声，小声嘀咕，“这特么不是有毛病嘛，哪个搭档不是生死之交。”

　　江晏没再就此话题发表意见，毕竟鬼都不想看到内审委员会的成员，她转向司想，“现在什么情况了？”

　　司想叹了口气，把西服外套脱了，搭在臂弯，无奈地说：“怎么就这么闲不住？再折腾下去，我怕是要去墓园跳老年迪斯科给你主持葬礼了。”

　　“这可是我经手的案子，查到一半没了音讯，这跟吃冰淇淋才舔了层巧克力皮有什么区别？”

　　司想妥协地摊手，“这事也没办法。大教堂塌了之后，底下塌出个非常先进的地下实验室，法医那边和研究所都去了。然后你之前盯的紫毛吴荆发，再加上教堂神父，都被移交给叶局带来的人了。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是整理所有经手过有寄生情况的案子。”

　　这话信息量颇大，很显然重案组目前被排除在核心调查之外了。江晏思忖着顺手想从司想臂弯处的西装外套里拿烟，被司想厚厚的肉手一巴掌拍开了，“还抽烟，来星束要是知道，这会就能过来骂死你。”

　　徐栢赶忙从拎着的零食袋子里，掏了根牛肉条塞给她。

　　江晏接过肉干，当作无事发生，随口说：“那两人，命还挺大的。按理说作为当事人，我应该是最先被问询的，怎么现在都没来？”

　　“叶局要等林闻竹出院。”

　　江晏哈了一声，怀疑上面搞不好很清楚那章鱼怪物是个什么玩意，而且林闻竹究竟什么背景，特权简直明晃晃，连带她都被普照到了。

　　“你别想了，好好养伤，等出院再说。”司想准备进去慰问一番林闻竹就走，想到什么，又说，“咱们法医找你有事，说你不回消息。”

　　江晏想起她为了压惊，走出法医实验室，就把卓晓梦给屏蔽了，这会赶忙拉出来。

　　【昨天研究所来提血样，我发现你的血样消失了。】

　　江晏咯噔一下，血样丢失？这简直是丢了个定时炸弹，搞不好就得炸到她身上。她拧了拧眉，忍住翻滚的思绪，继续往下翻。

　　【我只给了研究所最初残留的几片枯掉的叶子，等他们走后，我查了监控，并没有发现异样。但奇怪的是，关于能发现你过敏的相关检查，全部被覆盖掉了。】

　　【我永远不可能犯丢失血样这种低级错误，更不可能覆盖还未完成的检查，你出院后尽快来一趟法医办公室。】

　　【我会观察几天有没有别的检查结果泄露，考虑是否上报，那时候内审委员会肯定会来审查，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其他结果异常和泄露的迹象。】

　　【希望徐栢把我的礼物送到了，教堂地下的实验室发现了很多东西，工作量太大了，我没有时间去看望你。】

　　江晏按了按眉心，那天做手术只有三个人在场，她和法医，还有林闻竹。

　　林闻竹是下去拿宁易自燃后的蓝色灰烬报告，意外碰到她在检查，顺便帮忙做手术的。手术完的下午，她们就一起去教堂盯梢了，之后直接昏迷到现在。

　　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发生卓晓梦说的这些事，但又确实是发生了。

　　江晏突然想起她当时因为感觉被窥视，才选择回家的，回家后恰好闻到了向日葵，导致过敏没能压制住，才长芽了。这究竟是错觉、巧合，还是确实被什么盯上了？

　　她沉吟片刻，撕开牛肉干的袋子，看向等在一边的徐栢，“兔子，帮我个忙，查查三天前，我们去盯梢的那天，缉妖部的网络有没有异常，顺便找找法医实验室的监控是否有问题。”

　　徐栢的大门牙咬了咬下唇，又抓抓脑袋，最终没有多问，只答道：“好的。”

　　他一直都算是搞技术的，查这些很容易，但是跟林闻竹一起盯梢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搞技术，磁场那么紊乱的状态下，她都能毫无阻碍地搞定通讯，让徐栢一下子没了自信，甚至怀疑重案组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

　　江晏看到他的犹疑，但她只是准备让徐栢先试探一下，后续还得自己亲自去查，于是便轻声说：“这是关于我私人的调查，如果你比较忙的话…”

　　“不是，不是。江队，我只是觉得林副队的技术更好，担心自己做不好。”徐栢飞快摇头，“我们一起包围禾沙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磁场那么轻微，我都没办法解决。”

　　江晏大概懂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兔子，我们每个队的满额编制是10个，本来最低也得4个。但甲队除了想哥客串我的搭档，至今也只有我和林闻竹两个人。你抓紧通过入职考试，其他的，我会安排好。”

　　徐栢愣了愣，“不是，江队，我没有想面试走后门的意思……”

　　他话都没说完，江晏拿了他手里的零食大礼包，进去病房了。

　　徐栢只能怔愣着，被出来的司想拎走，“你是不是傻？江江都说要你了，还面什么试？抓紧考试吧，小子。”

　　病房里，林闻竹还是老姿势半靠在床头，看到江晏进来，她微拧的眉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找人来把地上的鞋印弄干净。”

　　因为下雨，地板上有几道司想踩进来的水印子，但由于大家鞋子都挺干净，其实也看不出太明显。不过，大小姐难以忍受的眼神太突出了。

　　江晏无语，倒也没说什么，随手把零食袋子丢给她，自己上阵把地板的水渍拖了拖，才继续坐到旁边的椅子，扒拉零食袋子，找自己喜欢吃的肉干、巧克力之类的。

　　“林医生，给我讲讲咱们教堂遭遇的那个章鱼怪物吧。”

　　林闻竹瞥了眼拖得乱七八糟的地板，忍耐地把视线落到江晏脸上，试图缓解暴躁，然而美人却在吃牛肉干，瞬间让她更窒息了。

　　“江队，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林闻竹微笑着，就是不搭茬。

　　“可以。”江晏挑眉，吞下肉干，把袋子合拢，说道，“现在出去吗？”

　　林闻竹盯着她的脸，心情舒畅了，随意道：“外卖。”

　　等外卖的期间，任江晏试探，这人竟然连丁点消息都不漏，还让她白白又拖了几次地。

　　以至于江晏糟心地安慰自己，就凭这家伙出任务能救命的靠谱程度，死洁癖就死洁癖吧，稍微忍忍也行。

　　外卖进病房的时候，江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你的外卖，我的外卖，完全不一样。

　　穿着克罗大酒店制服的两个服务员，一个专业地拿出餐布，给病房的长桌铺上，又一一摆上擦得闪亮的白瓷盘，带着金边的瓷碗，木色筷子……另一个从银色小推车上，端上精致的菜品，最后上了一个白瓷炉子，点起了火锅……

　　“林女士，这是账单，请您慢用。”

　　“找她签。”林闻竹下巴点点站在一边围观的江晏，起身往临时餐桌边走去。

　　江晏看着账单，表情都空白了，一道竹荪椰子炖鸡锅2088，一道话梅小西红柿168，一道时蔬326，服务费688。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还在想，请吃饭点外卖是不是显得不够重视？这可太重视了，大小姐的外卖，她跟凡人不一样啊！

　　江晏闭眼心痛地付完钱，让自己别去看那可怜的余额，她在心中盘算着，这个月该怎么办。几个战友遗孤的钱不能断，持续捐助一个战友留下的孤儿院事业，也不能断。求求这个季度补贴高一点吧！她再也不提请林闻竹吃饭了！！

　　江晏吸了口气，调整好表情，一回头，就看到林闻竹慢丝有条地喝着汤，眼底明显的笑意，很有一种猫猫玩到球的愉悦感。

　　她发现这人有点恶趣味，内心气恼地翻完白眼，决定多吃点，不能白花钱。

　　“你一个二级警督，年薪加补贴不算上特殊津贴每年至少30万，但你这余额是不是有点可怜？”林闻竹坦然地表明自己看到了她余额，真诚地疑惑着开口问道。

　　“没办法，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家啊。”江晏没什么被人说穷的羞恼感，敷衍完，努力地吃着清甜的鸡块，只想感叹，真的在吃金子。

　　“哦…据我所知，江队好像还没成家吧？”林闻竹伸手拿过她的碗，替她舀了碗带着竹荪的汤。

　　江晏还没惊讶林闻竹竟然也会主动替人舀汤，便又听到她说，“江队，是不是闻到熟悉的洗衣粉味了？”

　　“宁易那只A级墨竹妖，就是和竹荪杂交的品种。江队被寄生，全靠这竹荪孢子。”

　　江晏拿着汤匙的手一抖，刚咬进嘴里的竹荪恶心得卡在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