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麻赖尼姑

4、第 4 章

　　女服务员点点头继续去忙。

　　曲意浓站在不远处，看着卡座中央的曲荔，她侧耳垂眸仔细听着身边女人边哭边说：“我对她那么好，你说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啊？”

　　曲荔抬手拍了拍那个女人的背，神情怜悯。
　　哭泣的女人便向曲荔身上靠了靠。

　　曲意浓深深拧着眉，朝那边喊了曲荔的名字。

　　一开始曲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喊了第二声曲荔才抬头看见曲意浓。

　　曲荔面上歉意离开，连忙拉着曲意浓到后台，用手语问：【你怎么来了？】

　　曲意浓略带指责：“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的大学生活这么丰富。”

　　曲荔快速比划手势：【你误会了，这是我的工作。】

　　“分手吧”除了曲荔，还有很多其他疗愈员，专门疏导伤心的女人。

　　曲意浓笑了笑：【你不说话，怎么跟别人沟通？】

　　曲荔解释：【有时候你不需要跟伤心过度的女人说什么，她们只需要一位倾听的对象或者一个可靠的肩膀。】

　　比划完这些，曲荔指了指卡座那边，失恋的女人吐槽完正靠在女服务员肩膀上哭泣。

　　曲意浓不理解。

　　曲荔无奈的比手势：【你现在看到了，可以放心了吧？】

　　曲意浓盯着曲荔说：“你要是缺钱了，我以后可以多给你生活费，没必要出来兼职。”

　　说来说去还是不同意，曲荔鼓了鼓脸颊，有些生气的比划：【这份工作是为了给我的漫画找素材，我才不是为了钱出来兼职的。】

　　自从那场意外后，曲荔性格变得孤僻不爱接触外界，所以她学会了用画画表达自己。
　　大二时曲荔签约了漫画公司，临近毕业，曲荔灵感枯竭，焦虑之际才想出来找找灵感。

　　曲意浓伸手揉了揉曲荔的头发：“对不起啊，但酒吧还是太危险，我刚刚过来的路上就遇到喝醉酒的男人，总归你一个人下班回学校我还是不放心。”

　　“分手吧”只接待女顾客，不接待男顾客。

　　所以曲荔也知道平时会有不满的男人来闹事，好几次老板都说“分手吧”要被这么男人搅黄了。

　　曲荔闷声情绪低落，她灵感枯竭了大半年，再创作不出来作品漫画公司就要跟她解约了。

　　五分钟过去，老板过来叫曲荔：“跳跳，你的客人还在等着呢，怎么还在聊天？”

　　曲意浓顺着老板的目光，放在曲荔脸上：“跳跳？”

　　曲荔笑笑打着手势：【这是我在这里的工作名。】

　　曲意浓懂了，怪不得刚刚说曲荔的名字没人认识。

　　老板一走，曲荔抬眸看了看曲意浓，卑微祈求的眼神。

　　曲意浓摇了摇头：“不可以，去跟老板辞职，我送你回学校。”

　　曲荔：【可是我的漫画素材怎么办？刚刚那位客人的故事我还没听完……】

　　曲意浓微微弯腰，轻声劝道：“那就不听了。”

　　曲荔知道曲意浓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从小开始曲荔就一直听曲意浓的话，她也愿意听曲意浓的话，所以一次也没反抗过。

　　而在曲意浓印象里，曲荔一直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妹妹。

　　曲意浓态度坚决，曲荔着急到小脸微皱：【姐，要不然你替我去听听那位客人没说完的故事吧，还有今天做完才能领工资，我不想白做。】

　　这是曲荔最后一个请求，曲意浓没办法，犹豫再三只能答应下来。

　　曲荔知道曲意浓最宠她了，她从换衣间找了一套工作服出来：【姐，你换上。】

　　白衬衫搭配职业包臀裙，再套上黑丝，就很……

　　曲意浓拒绝：“不用了。”

　　曲荔不由分说的塞到曲意浓怀里，再推着她进换衣间，拉上门帘时还不忘比划：【要穿的，这是职业素养。】

　　为了曲荔能心甘情愿顺利辞职离开“分手吧”，曲意浓也是豁出去了。

　　她很少穿裙子，更何况还是包臀裙。

　　黑丝更是碰都没碰过，倒是看过景娇娇穿过几回。

　　曲意浓不自觉地想，这一身穿在景娇娇身上也许更合适。

　　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曲意浓摘下眼镜，视线变得模糊一些，她无法直视自己这副装扮。

　　换好工作服出来，曲意浓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曲荔的储物柜。

　　曲荔见到曲意浓，止不住地赞叹：【姐，你这副装扮我差点儿没认识出来，早该换一换风格了，跟平时特别不一样。】

　　曲意浓修长手指卷起袖子，露出白皙手腕问：“我平时什么样？”

　　曲荔一字一顿的比划：【冷若冰霜。】

　　“你啊，快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曲意浓浑身不自在，冷着一张脸正要出去，曲荔拉住她，拿出一顶金色假发：【姐，你带上这个试试，给自己塑造出另一种人设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刚拿出来曲荔像想起什么将金色假发收回去：【算了算了，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曲意浓本想来拒绝的，但转念一想，曲荔说的有点道理。

　　“没事，给我试试。”

　　金色假发的发质十分顺滑，摸起来手感细腻。

　　曲意浓双腿微屈配合曲荔的动作，曲荔踮脚帮曲意浓调整金发的角度，随后顺手在曲意浓眼下点了一颗小痣。

　　曲意浓抬手要去触摸：“这是什么？”

　　曲荔捉住她的手：【别动，就这样很好。】

　　金色微卷长发很适合曲意浓这张脸，她一双微狭的狐狸眼，薄薄双眼皮上卷翘睫毛，这会儿没带眼镜，眼下的痣衬得人有几分妩媚。

　　曲意浓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老板又催了曲荔几次。

　　曲荔推着曲意浓出去，还不忘叮嘱：【记得要笑。】

　　夜越深，“分手吧”的顾客越多。

　　曲意浓走过去坐在刚刚曲荔的位置上，身边的女人见到漂亮的金发女服务差点儿忘记了哭。

　　“你是新来的吗？”女人擦掉眼泪往曲意浓身边靠了点：“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曲意浓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不着痕迹与人拉开距离，不回答也不说话。

　　女人继续追问，仿佛刚刚的难过不复存在：“你怎么不说话？”

　　曲意浓耐心即将耗尽，怎么到她这里就需要沟通了，她只是来当一个安静倾听者。

　　女人还在耳边不停地说话，一会儿问她的年纪，一会儿跟她要联系方式。

　　曲意浓微微攥紧手心，站起来离开。

　　曲荔连忙打手势问：【怎么了？】

　　曲意浓心里闷着一口气：“这工作我做不来，你也不许做，我现在送你回去，工资我回头补给你。”

　　她是疯了才会答应曲荔这个要求。

　　【……好吧。】曲荔妥协了，本来曲意浓会答应帮她兼职已经是意外了，不能再提过分的要求。

　　曲荔这些天在“分手吧”收集了不少素材，但就是激发不了她的灵感，也许她该换一种方法了。

　　老板听说曲荔要辞职，苦口婆心劝说一通，曲荔为难但也坚持要走。

　　老板说：“那接完今天最后一位，我给你结算工资。”

　　曲荔在手机备忘录打字：【谢谢老板，工资不用了，我姐还在等我，可能现在就要走了。】

　　老板是位风情万种的女人，叫郑情，她看完曲荔打的字又往冷脸的金发女人看了看，笑着说：“你姐长得可真漂亮。”

　　曲荔笑着表示同意。

　　两个人不知道还要说多久，这一晚已经把曲意浓的耐心彻底耗尽了。

　　曲意浓走过去和郑情打了个招呼：“郑老板，跳跳我就接走了，这些天麻烦你照顾我妹。”

　　郑情红唇轻启：“客气了，我就不强留你们了，对了，我给跳跳准备了周年庆礼物，准备过几天送的，既然如此，只能现在送了，就在吧台那儿，上面有跳跳的名字，我还要去招待别的客人，礼物就请跳跳的姐姐去帮忙拿一下吧。”

　　曲意浓嗯了声：“谢谢。”

　　吧台那儿现在没有客人，只有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调酒师。

　　曲意浓走过去，吧台柜下的礼物很明显，一眼便看到。

　　正当曲意浓蹲下去拿礼物的时候，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曲意浓抱着礼物站起来，目光正对上吧台对面坐着的景娇娇。

　　曲意浓微微一顿，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景娇娇瞪大的双眸上下打量了曲意浓一番，然后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曲、曲总？

　　曲意浓喉间发紧，脑速飞快旋转，她现在这副打扮被景娇娇看见像什么样子，脸都丢完了。

　　景娇娇瞬间清醒甚至有些想笑：“曲总还兼职副业？”

　　曲意浓想起曲荔说的另一种人设，脑子里想什么就说了：“我是曲妃，曲意浓的双胞胎妹妹。”

　　因为紧张，曲意浓嗓音发紧声线不稳。

　　景娇娇和朋友喝了一些酒，但没醉，不至于出现幻觉。

　　景娇娇跟曲意浓交往过的事情没对外公开，很少有人知道。
　　曲意浓从来没提起她家里的情况，现在想来，景娇娇确实对曲意浓的事情知之甚少，她们仅仅是没见光的地下恋。

　　因为没见过光，所以曲意浓可以一句话不交代没负担的随时消失。

　　景娇娇后知后觉自己在她那儿根本没分量。

　　景娇娇有些失神：“曲意浓还有双胞胎妹妹？”

　　曲意浓镇定下来，狐狸眼微弯笑了下：“你认识曲意浓？那认错人很正常的，我家人都很难分辨我们。”

　　景娇娇盯着曲妃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妆容、发色还有装扮是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曲意浓身上的，她永远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服，看人时很少笑，脸上总是冷漠又冰冷。

　　曲妃好像真的只是跟曲意浓长得像而已，最重要的是声音有点夹，不像她。

　　曲意浓猜测景娇娇大概率不会信，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扯。

　　但没想到景娇娇似乎觉得很神奇，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盯着她：“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啊。”

　　“嗯，是啊。”
　　曲意浓第一次感觉到无措。
　　但她后知后觉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像是真实存在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仿佛曲妃是存在潜意识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