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敌天气》阳焰

41、想念

　　厉谦坐在车里目送林慈离开，当人快走进小区时，他放下副驾驶的车窗说：“林慈，那天买的电饭煲坏了。”

　　听到这话女生折返回来，眼底明晃晃的疑惑：“怎么会坏呢？保修单还留着吗，可以换新或是返修。”

　　“它调节不了水量。中午的时候想煮饭，却被煮成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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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慈以为厉谦不会相信她的胡诌。

　　“所以说调节水量是假的？”厉谦佯装生气，“亏我那么相信你！”

　　林慈尴尬笑了笑，似是为了找补：“粥的味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厉谦冷脸关上车窗，又在一半的时候停下，“等什么时候出了自动调节水量的电饭煲，你必须给我买。”

　　“没问题。”林慈隔着车窗和厉谦摆手再见，随后想起什么，拍了拍一半车窗。

　　“干嘛？”他没好气。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在谈恋爱，你别说漏嘴了。”

　　“行。”厉谦烧成灰烬的心忽地冒出一缕烟，烟雾实在太过轻飘，以至于他没有丝毫察觉。他只是想，看吧，没名没份。

　　咬牙坚持上完最后三天班，林慈彻底解放，不过还没开心几分钟，就收到苏悦到达高铁站的消息。

　　很好，上完班上学，无缝连接。

　　林慈试图调整心态，安慰自己不仅赚到了钱，还积累了工作经验，彻底贯彻执行了南嘉大学的校训——学无止境。

　　心情好多了。为了让心情更好，她选择去逛街。

　　路过某家钢笔专卖店时，林慈抬脚走了进去，再出来手里多了两个外观精美的黑色纸袋，又逛了一会儿，买到了一条赵女士一定会喜欢的丝巾。

　　果不其然，赵女士对丝巾爱不释手：“你看这花纹、这颜色，正好配我那条天蓝色的真丝短袖衬衫。我宝贝女儿真会买。”

　　“那可不！我就是按妈妈喜好挑的。”

　　母女俩笑嘻嘻贴在一起。

　　被冷落的老林同志不甘示弱：“我这钢笔也很好。谢谢女儿，爸爸很喜欢。”

　　“那爸爸以后就用它来签名吧。”
　　“必须的。”

　　林慈很多时候无比庆幸自己拥有世上最好的父母，虽然也会吵架，但还没隔夜爸爸就会给她写信，信的内容大致分为两部分——自我反思和道歉，偶尔有第三部分——劝她跟妈妈道歉，然而很多时候还没等到她向妈妈道歉，妈妈就会叫她吃饭，她当然乖乖应声。

　　一家人就这样又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开学总是忙碌的，各种大会小会不停开，甚至林慈寝室三人周末都被抓去监考。监的是补考，只要台下不是太过分，林慈都当没看见。

　　最后一堂考试结束，林慈拿着卷子快步走向办公室，苏悦和刘丹青已经到了，一人一支红笔画得起劲。

　　苏悦抬头看她一眼：“怎么才来？”

　　林慈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卷子全部摊开，边找笔边说：“考大物是这样。不过我只要看选择填空，不耽误吃饭。”

　　可能今天运气不佳，一连拿了三支笔，其中两支没墨，还有一支是空壳。

　　刘丹青递过她正用的笔，纠正道：“你坐的工位平常没人，大家就喜欢把没用的、坏的扔桌上。”

　　林慈虽然来得晚，但她不像苏悦和刘丹青要录分进电脑，所以三人里属她最悠闲。

　　苏悦揉着眼睛说不行：“下次再也不赚这一两百块了。”

　　刘丹青倒是觉得这钱赚得轻松，不用扛着相机跑来跑去，没理会苏悦的吐槽，她从口袋里掏出眼药水递给她。而一旁和方觉槿聊够天的林慈，起身走到苏悦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两人说剩下的分数她来录。

　　约莫一小时，所有成绩录入完成。

　　林慈抻了个懒腰说想吃三食堂的糖醋小排，刘丹青眼睛亮了亮：“我要吃红烧鱼块。”

　　“那就去三食堂吧。”苏悦最后拍板。

　　吃过饭后，刘丹青被一个电话叫走，只剩林慈和苏悦。

　　“去散步吗？”林慈问。

　　苏悦摇摇头，说她追的电视剧在十五分钟后开启超前点映，她要去送钱。

　　“那我自己去咯。”
　　“拜拜。”

　　林慈在操场散到天色完全黯淡，正准备回寝室的时候，方觉槿打来电话，他问她在干什么。

　　女生一五一十交代，只听电话里的男人‘唔’了声，接着问：“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

　　低沉略带笑意的真情流露，构成万千缠绵的思念。

　　他们算着日子已经半月没见。林慈开学当天方觉槿飞去出差，一直到前两天才回，男人本意是落地就来找女朋友，可惜琐事锁着他脱不了身，女朋友也一堆事情。如果能视频日子倒也不会那么难挨，但偏女朋友将两人的恋爱暂时定性成地下恋，别说视频，就连电话都少之又少，而且有时候女朋友学习工作太认真，消息也回的不及时。

　　“阿槿。”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裹着女生最纯粹的念想，“我很想你。”

　　方觉槿倚着车门，一手拿电话，一手插兜，原本还低着的头在听到林慈说的话后抬起，发亮的眼眸盯着不远处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南嘉大学。“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

　　“事情都忙完了吗？”
　　“都解决了。”
　　“好。”

　　林慈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等方觉槿，刚才挂电话的时候没交代具体位置，为了防止男朋友找不到她，特意坐在了台阶的显眼位置——头顶照明灯。

　　方觉槿看着林慈发来的照片只觉她分外可爱，恨不得背后长翅膀立马飞到她身边，如此想着他跑起来，飞奔到她身边也一样。然而，觉得林慈可爱这件事，有人和他共脑。

　　“学妹，能加个微信吗？”

　　林慈不过坐在台阶上看手机，期间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必须时不时跺跺脚，怎么这副样子还会有人来要微信。她正要摆手拒绝，身后突然靠来一具散着热气的男性躯体，说话气息并不稳当，带着急切和幽怨：“老婆，女儿还在家等我们。”

　　“呵呵。”搭讪的年轻人收回手机尴尬挠头，“没想到学妹早婚早育。响应国家号召，是好事，是好事。”说完就一溜烟跑到了同伴身边，在一阵嘲笑声中，脸红了个彻底。

　　林慈也笑意盈盈，为搭讪者的无厘头，更为乱吃飞醋的方觉槿。

　　“你还笑！”方觉槿顾不得其他，直接把人揽进怀里，直到这时七上八下的心才稳稳落到实处。他埋在林慈的肩头，说话声闷闷地：“别看其他男人。”

　　“我师兄也不行吗？那我导行不行？”
　　“林慈。”
　　“我在呢。”
　　“就会气我。”

　　“那你生气了吗？”林慈顺气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方觉槿的背，接着紧了紧臂弯，发现他好像瘦了。

　　“没生气。”尽管男人嘴上这么说，但声音里能听出不悦。

　　林慈被他抱在怀里想了想：“其实你之前的行径比我还要恶劣。”

　　方觉槿一下子扯开两人的距离，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可置信，仿佛她在倒打一耙。

　　林慈清了清嗓子：“在西门外面小餐馆那次，你加了三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
　　“你有！”

　　见林慈笃定万分的模样，方觉槿不禁怀疑起自己，可他手机里哪有陌生女性的联系方式。回想西门外的小餐馆，他以为林慈要跟他划清界限那次，可他不是吃完饭就送林慈回家了吗，哪有时间和空隙去管其他人。

　　“再仔细想想。”林慈双手抱胸，颇有不想起来就不罢休的意味，“给你一点提示，她们把联系方式写在了一张纸上，你还把纸揣进了口袋里。”

　　林慈的记性算不上太好，但只要是她想记住的就都会记得。小餐馆那次确实挫伤了她的积极性，早知道就不留人吃饭了，让他饿着肚子。

　　这那里是一点提示，直接把说了个大概，方觉槿终于想起来。他试图去牵林慈的手，但林慈越想越气，横他一眼后，步子迈得飞快。

　　“林慈。”方觉槿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在女生身后解释，“纸片当晚就扔在你家小区门口路边的垃圾桶里。”

　　他快步走到林慈前面，转身与她面对面，同时举起右手：“我发誓。”

　　林慈步调慢下来，问出了她令她耿耿于怀的问题：“那天吃饭你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因为我以为你要和我划清界限。”方觉槿知道林慈开始在乎他，于是剖出一颗心给她看，“我知道你之前每次请我吃饭都是为了还人情。你的做法没错，甚至完全正确。可我要的不是几顿饭，而是你能看见我这个人。”

　　“你……”
　　“林慈，我想要你爱我。”
　　*
　　刘丹青掐着就寝熄灯时间回来，飞快冲完凉后，她钻进被窝，平静地说：“林慈，你是不是要交代什么？”

　　嗅到八卦的苏悦放下电视剧，半撑着身体拉开遮光帘：“怎么了？怎么了？”

　　林慈刚和方觉槿说完晚安，这会儿刘丹青突然发问，她还有些心虚。“交代……交代……我承认我监考放水了。”

　　“不是这个。”刘丹青‘嘿嘿’两声破了功，“操场上。”

　　苏悦当即会意，猛起身坐在床上：“好家伙！你居然背着这我们偷偷谈恋爱！”

　　“小声点！”林慈恨不得爬到苏悦的床上捂住她的嘴。

　　“想让我小声点……”苏悦谈起条件，“就给我老实交代。”

　　“没问题。”

　　三人的床板都传来‘嘎吱’音效，苏悦躺下，林慈和刘丹青翻了个身。

　　寝室的窗帘忘了拉上，前不久还躲进云层的月亮，这会儿为了听闺中密语，赶忙现身。一向不辞辛劳的知了好似也得了信，停止了叫唤，或许它也想听听女孩们在说什么。

　　刘丹青：“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林慈：“前不久。”
　　刘丹青：“具体一点。”
　　林慈：“开学前几天。”

　　苏悦：“好小妞，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那亲嘴没有？”
　　林慈：“……我拒绝回答。”
　　苏悦：“那就是亲了。丹丹，下个问题。”
　　刘丹青：“有没有做运动？”

　　问罢，苏悦与刘丹青隔着遮光帘击掌，徒留对面的林慈独自揣摩和害羞。

　　这才第几个问题就这么大尺度，林慈瞄了眼墙上空调显示的数字——十六，温度已经调到最低，为什么她仍觉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