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撩到柔弱王爷之后》蔚向西

5、我穿官服好不好看？

　　游琢信步走上二楼，司空湛正站在房间门口。

　　眉眼清冷好看的少年轻轻朝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挪开视线，看向脚下的地板缝。

　　游琢脚步一顿，只觉得面前这人手段真是高级，眼神仿佛带着钩子。这一眼撩过来……嘶，游琢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地走近他说：“淇水君……嗯，不愧是一方妖君，威势甚强。”

　　司空湛看向他，一副“你又胡说八道”的表情，戳穿道：“他甚至都不敢靠近你。”

　　游琢有点扛不住这表情，轻轻吸了口气，转开视线说：“淇水君或许差点意思，不过世间还有其他大妖。”

　　“总归都不是你的对手。”司空湛轻轻接了一句，后退一步迈进自己的房间，手扶住了木门。

　　游琢眼疾手快地挡住：“你不是不放心我才出来的么，怎么说两句话就要撂着我不管了。”

　　司空湛闻言有些不确定地仔细查看了他一遍，说：“你……不是好好的么？”

　　“我很不好，”游琢一脸严肃，“妖君之力怎能以寻常小妖的本事忖度，我现在觉得很不舒服，非得问你一句才能好。”

　　司空湛被他绕的头晕，下意识说：“问什么？”

　　游琢凑到他耳边，虎牙露出一个尖尖，低声说：“我穿官服好不好看？”

　　司空湛一怔，刚才他没有半分邪念，看过也就看了。现在游琢一提醒，官服勾勒出的窄腰、肩上的麒麟爪、还有能轻松撑起下摆的一双长腿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司空湛的脸一下子爆红，仓皇地后退了两步。

　　游琢眼里精光一闪，立刻跟进去抬腿踢上房门，低声哄诱：“还有那淇水君为何深夜造访，外头停着的破笼子里关的到底是什么，遇上妖君作乱伏魔司怎么处理……想不想听？”

　　陈十五与殷筹两人正好从楼下上来，准备各自回房睡觉，两个脑袋刚刚超过客栈二楼走廊的地板，一扇门便在眼前“砰”一声合上了。

　　熟悉的官服与素白的袍子一闪而过，视线之内只剩下了景阳驿馆客房破破烂烂的门板。

　　陈十五：“……”

　　殷筹：“……”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沉默。

　　良久，陈十五缓缓提出一个致命的问题：“这驿馆如此破旧，墙壁不能隔音吧？”

　　殷筹默了一会儿：“一个合格的下属就该在合适的时候学会让自己的耳朵隔音。”

　　陈十五顿了一下，深以为然地拉起殷筹的手拍了拍：“殷筹老弟，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御使了。”

　　卧房内游琢把司空湛逼到墙角，笑着问：“想不想知道？”

　　司空湛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手攥住了自己的袖子：“你……真的只是同我说正事吧？”

　　两人离得太近，游琢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脑子里被“这样的唇瓣亲起来是什么感觉”的想法填满，根本没听清司空湛说了什么，随意的“嗯”了一声。

　　司空湛看出他漫不经心，感觉到他色气的视线一直在自己下半张脸上逡巡，撑了两秒就忍不住炸毛，推开他说：“你别看了！”

　　游琢心底好笑，顺从地让开一步，看着少年从自己身边跑开。

　　司空湛兀自冷静片刻，强自镇定道：“你不走的话，那就我走。”

　　游琢溜溜达达地晃过去：“走？去哪儿？”

　　司空湛：“我去别的房间！”

　　游琢抱着胳膊一歪头，好像认真帮他想主意似的：“你看这小破驿站能有几间空房呢？此行又有这么多御使，不过正好排开罢了，你能到哪里去呢？”

　　司空湛抿了抿嘴，没答他的话。

　　游琢瞄着他，嘴角弯了弯，坏心眼地补充：“嘶……我忽然想到的确有一间房是空着的……”

　　司空湛皱眉看过去，游琢迎上他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对他一笑，把隐去的半句话补上：“就是我的房间。怎么样，清玄，你来吗？”

　　司空湛：“！！！”

　　司空湛简直被游琢气死了，他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转身往外走。

　　见他真的急了，游琢赶忙往回找补，拉住他道：“别生气，你真不愿意我走便是。”

　　司空湛不信任地回过头，不明白他怎么又愿意走了。

　　游琢走到司空湛面前，一垂眼帘看向司空湛被他握住的手臂，神色像是失落：

　　“我只是想同你亲近而已……毕竟，以前从未有人担忧过我的安危。世人皆知我是伏魔司御使统领，却从不知斩妖除恶也需流血搏命。清玄，你是第一个在我处境危急时想要站到我身边的人。”

　　游琢说完，抬头给了司空湛一个落寞的眼神。

　　司空湛看到这个眼神，方才生出的火气倏地消散了大半，竟还有些心软。

　　他自己也是修士，知道普通人对降魔者或敬或畏、或避之不及，很少视为同类。

　　游琢大约真的是艰难的。

　　游琢拉着他的手臂，感觉到司空湛态度的变化，试探着问了一句：“清玄？”

　　司空湛皱了皱眉，到底没再生气，只是斟酌着用词道：“我……我不是不愿与你亲近……”
　　亲近不是不行……但要分怎么个亲近法，游琢那种他就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游琢听到他的话，眼角一弯，透出点捕猎得手的狡黠，心满意足地硬凹着脆弱落寞的神情靠近司空湛，可怜巴巴道：“可你甚至赶我，我不愿离开你你便要自己走。”

　　司空湛顿时感觉头大如斗，不知道怎么辩白：“那，那你要住就住吧。”

　　“当真可以？”游琢忍着笑问，“你也不走？”

　　司空湛硬着头皮道：“不走。”

　　甚好。

　　游琢笑眯眯地想。

　　游琢就这样留在了司空湛的房间就寝。

　　就寝自然要换衣服，司空湛红着耳朵躲到屏风后去了，那游琢“只好”大大方方地在床前除去衣冠了。

　　游琢有心磨蹭，等司空湛从屏风后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游琢松了乌缎嵌青玉的腰带放在一边，官服松散，露出轻薄的雪白里衣。灯火一照，劲瘦的腰若隐若现。

　　司空湛蓦地攥紧了手里的仙鹤袍子，别过了头。

　　游琢听到动静，略略回头，从眼尾看到司空湛的神情，低头一笑，干脆把官服全脱了放到一边，穿着里衣晃荡到司空湛面前，笑说：“清玄，怎么不来休息。”

　　司空湛的眼神飘了飘，不肯看他也不与他对视，努力坦荡道：“就来。”

　　游琢几乎忍不住笑意，可现在实在不是笑的时候。自己又刚鬼扯了一番小可怜的谎话，不好立刻对人不轨，只得十分遗憾地侧身让开了路，让努力绷着脸的司空湛通过。

　　那边司空湛几乎是一接触到床板就滚到了最里面，躺得床板一样，两眼一闭谁都不理。游琢看得好笑，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那人睫毛不停扑闪才坐到床边吹熄了灯。

　　光线消失的一瞬间，游琢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紧张了一下。

　　游琢偏不出声，也没动作，自在地等着司空湛自己放松警惕。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司空湛的呼吸声慢慢放缓了。

　　可能是想试探游琢到底睡没睡，司空湛轻轻翻了个身，转向了他这边。

　　黑暗里游琢挑了挑眉，忽然开口：“清玄。”

　　身边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往后闪了闪：“怎、怎么了？”

　　游琢也转个身，朝向司空湛，在黑夜里注视司空湛，语调却懒洋洋地：“在陇头山上，你曾说你十九了，又一直在江湖上游历，想必是走过不少地方，就没遇到过什么喜欢的人？”

　　司空湛一顿，硬邦邦地回答：“我没留心过。”

　　“这也要留心？”游琢被他逗笑了，“不说别的，你就从未想过娶妻么？”

　　司空湛犹豫了一下，回答他：“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游琢皱了皱眉，心道：他不是没有师门么，难道家里管得严？

　　这倒麻烦了，处相好的事也不好拿伏魔司的权势压人吧？

　　游琢想了想，一手搭在了司空湛手臂上：“那……若只是与人相好呢，也没动过心吗？”

　　他的手放得极有技巧，仅仅几个指尖略略贴了一下而已，不至于冒犯，却也令人难以忽视。

　　司空湛猛得一抽手臂，坐起身道：“那怎么能考虑？！我若要与人、与人在一处，那必得是两情相悦、一生一世。要对他负责的！”

　　游琢喉头滚了滚，目光顺着司空湛披散的头发落到他白净的脸上。按理来说他这会儿该打一打退堂鼓的，毕竟人家明说了，要在沾染了就得是一生一世。

　　不能跑路，也没得回头。

　　但游琢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司空湛坐在床榻之上认真坚定地说要跟一个人一生一世，竟越发想得到这小郎君了，连捆绑一辈子的风险都可以不顾。

　　黑暗中游琢的舌尖无声抿过犬齿，短暂地克制了一下心地蠢蠢欲动的欲念。

　　可惜两次呼吸的功夫都没到，一切理智权衡便败下阵来，游琢性子里那专属于悍将的无赖劲儿强势占据主导地位，心道：我就把人拐走了，能怎么的？

　　游琢打定了主意，反倒没了旁的表现，神情十分自然地起身扶住司空湛的肩，柔声哄道：“你别跟我生气，我常年呆在伏魔司大狱与妖魔相对，倒时常忘了人间礼节。没有看低你品格的意思。”

　　他忽然有了个人样，还好声好气地说话，司空湛有点无所适从，本就不多的脾气再次烟消云散，态度也柔软下来，完全没注意到这时候游琢都不忘同他接触一下，以拉近距离。

　　“那……夜还长，”游琢向外看了一眼，问，“不如我们就歇息了吧？”

　　司空湛闻言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本来也是想好好休息的。

　　游琢满意了。

　　没赶人就行，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跟这小郎君慢慢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