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程》贺椋

9、在春天

　　栾树柳将挖的坑填上土，把小木箱装进袋子里，然后拿上借来的铲子去还给那个老奶奶。

　　她将铲子递给老奶奶，跟她问路：“奶奶，你知道夏漪家住在哪儿吗？我记得她以前就住在村东边那里啊。”

　　老奶奶接过铲子，回答栾树柳：“她们早搬走了。她们家以前那个土房子，下了一场暴雨，就给整塌了，所以搬到村西头去了。你一直往前面走，走到一个寺庙跟前，往右拐就到了，第三户人家就是她们家。”

　　“外婆，饭做好了，快来吃饭吧。”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老奶奶回头，朝里边应了一句：“马上就来，冬琳。”

　　“谢谢奶奶，我知道怎么走了。”栾树柳提着给夏漪买的零食和香蕉往前走。

　　夏漪是栾树柳高三的同学，当时是高三下半学期，夏漪刚转过来。很快她俩就成了朋友。

　　夏漪是她高中时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在班里让她感到温暖的存在。

　　夏漪喜欢吃零食，最喜欢的水果是香蕉，很喜欢笑。只是自从她爷爷去世后，她的性格就变了，也很少笑了。

　　她沿着老奶奶指的路线走，很快就找到了夏漪的家。

　　栾树柳看见夏漪坐在门口看书，阳光柔和地打在她的脸上，看上去恬静又安宁。

　　“夏漪。”

　　她看到夏漪抬起头，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她后，转为惊喜。她起身过来抱住栾树柳。

　　栾树柳进屋后，看到一个男生踩着一个椅子在修客厅的灯泡。

　　她悄悄地问夏漪，“是他吗？”

　　夏漪知道她在说什么，点点头，“是他。”

　　以前上学时，夏漪跟栾树柳熟了以后，就经常跟她说关于她暗恋的人的事情。每次栾树柳都会给她分析情况。

　　“我给你买了香蕉和零食，你记得吃啊。”栾树柳将吃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你奶奶呢？”

　　“去村大队看戏了，今天有戏剧团来村里唱戏。对了，林一木回来了吗？”夏漪想起来林一木，顺便问了问栾树柳。

　　栾树柳叹着气，“没有，也不知道林一木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那你有没有想过出去找他？”夏漪抱着书问她。

　　“想过，但是他跟着栾叔出去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去哪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找，而且福利院还有那么多孩子呢，我也放不下。他说过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栾树柳在夏漪家呆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县城了。

　　村路两旁种着柳树，柳条垂下来，有很多老人坐在树下休息。

　　她恍惚还能看到，三个小孩在路上追逐打闹，嬉戏玩耍，累得满头大汗。柳条的阴影正好挡在他们身上，仿佛在为他们遮凉。

　　正发呆之际，栾树柳发现一只小猫一直在跟着她，看上去只有三四个月大，一直朝她“喵喵喵”地叫。

　　她停下脚步，捡起小猫，询问周围的老人，都没人认领，可能不是家猫。

　　“估计是哪个流浪猫生的吧。”

　　栾树柳双手抓着小猫，仔细地看它的样子，忽而想到什么，低低一笑：“你长得好像林一木啊，我叫你小一好不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栾树柳把小猫装进塑料袋里，头放在袋子外面，“以后咱也是一个有猫的人了。”

　　柳树下，一人，一猫，分外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