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程》贺椋

29、等春天

　　大年三十，店里正是忙碌的时候，栾树柳一早上做馒头，蒸米饭就没停下来过。

　　来吃饭的工人很多，很多都没有回家，都是想趁着过年多挣点钱。

　　栾树柳把小一和狗子放在后院，让它俩自己玩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栾树柳发现小一和小木是在和平相处的。小一没有仗着自己年龄大就欺负狗子，相反，它对狗子很好。

　　她觉得小一简直是把狗子当成儿子来对待的，会让狗子趴在它身上睡觉，还会给狗子舔毛。

　　有时候栾树柳忘了给狗子喂吃的，小一都会咬着狗子的饭碗到她跟前，示意她该喂它了。

　　有一次狗子拉在了地毯上，她很生气，训话小木的时候，小一还用爪子抱住小木，不让她说狗子。它就像一个护犊子的家长一样，让栾树柳哭笑不得。

　　之后栾树柳也就放心地让它俩独处，让俩小家伙一起玩去了。

　　下午四点，店长关了店门，然后给大家发新年红包，“祝大家新年快乐。”她将红包一一分发给众人。

　　“祝店长新年快乐。”周围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画面。

　　下了班后，栾树柳带着提前买好的糖果瓜子和熟食去了福利院，把熟食和一些肉、菜交给厨房的大叔。

　　“小柳姐姐。”孩子们看见栾树柳来了，都一拥而上围在她身边。

　　栾树柳把糖果发给他们，然后给他们都发了新年小红包，说道：“小朋友们新年快乐。”

　　孩子们开心地接过红包，齐声对她说道：“谢谢小柳姐姐，小柳姐姐新年快乐，越来越漂亮。”

　　栾树柳笑得很开心，说道：“你们嘴巴真甜。”她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栾树柳回到家，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给门贴上了对联，欢欢喜喜过大年。

　　她拿上买来的年货就出去了，到了目的地后，她按了按李老师家的门铃。

　　只见一个穿得红彤彤的小姑娘给她开了门，说道：“小柳姐姐，你来了。”

　　她摸摸沫沫的小脸，说道：“嗯，我们沫沫今天真漂亮，像年画娃娃一样。”

　　栾树柳进了门，把年货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蔬菜拿出来，就去厨房帮忙了。

　　李老师见她进来，忙说道：“不用你帮忙，你去看电视就行。”

　　“两个人快一点嘛。”栾树柳开始择菜。

　　“沫沫，洗洗手过来吃饭了。”栾树柳把菜端到饭桌上。

　　沫沫坐在桌子上，乖乖地吃着菜，“这道菜好好吃啊，妈妈。”

　　李老师欣然一笑，说道：“是吗？你吃的那道菜可是你小柳姐姐做的哦。”

　　沫沫“哇”了一声，说道：“小柳姐姐你好厉害啊，比电视里的大厨都厉害。”

　　栾树柳被沫沫夸奖的膨胀得不行，不谦虚地说道：“那是，小柳姐姐会做好多菜呢。”

　　吃完饭后，栾树柳抱着沫沫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零点一过，李老师喊栾树柳过来吃饺子。坐在饭桌上，沫沫指着外面的烟花说道：“小柳姐姐你看，烟花好漂亮啊。”

　　栾树柳看着外面的烟花，说道：“确实很漂亮。”

　　她想起自己九岁那年的除夕夜，她也是看着外面的烟花度过的，只不过那时她是一个人害怕地度过。

　　大年三十那天，她在福利院门口和朋友们玩捉迷藏，当她数完数字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一个女疯子在跟前笑嘻嘻地看着她，嘴里喊着“我的孩子”，接着就捂住她的嘴，把她拐走了。

　　除夕夜，在一个黑乎乎的房间里，疯子抱着她坐了一夜，嘴里不断重复着“我的孩子”这句话。

　　那时栾树柳任由她抱着，不敢动，不敢说话，也不敢哭，生怕疯子再打骂她。因为刚才她说了她要回家，女疯子听了就打了她一巴掌。

　　她看着窗外夜空中璀璨的烟花，担惊受怕地度过了一夜。院长和林一木也找了她一夜。

　　第二天，疯子出去买早餐，栾树柳抓住时机向路过的邻居求救，才得以成功解脱。而疯子也被警察给带走了。可是自此她变得害怕过除夕夜。

　　栾树柳看看李老师，看看沫沫，看着窗外美丽的烟花，她意识到以前那个让她胆战心惊的除夕夜已经过去了。

　　林一木，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