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楠子的养猫心得》八佾于庭

69、第 69 章

　　哒、哒、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倒映出来客的身影。

　　两人于厚重的大门前站定，刚准备抬手将门推开，两扇石门由外自内地缓缓打开，露出了门内等候已久的主人。

　　视线扫过不请自来的五条悟，最后停在齐木楠子身上，天元微微一笑：“楠子小姐，久疏问候。”

　　齐木楠子一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十二年前星浆体行动那一次。

　　相隔十二年再见，她却是为了杀她而来。

　　按下心中的情绪，齐木楠子上下观察了会儿面前大变样的天元：[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没有同化星浆体的后果吗？]

　　【十二年前见她那会还有个人样，现在这副模样，说是咒灵都不会有人怀疑。】

　　现在的天元就像一根长了六只眼睛和一张嘴巴的树干，枯木般的身体上套着一身和服，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但从露在外边的皮肤来看，也不会是什么正常的模样。

　　天元点头：“星浆体是我维持人类形态的关键，如果在关键节点没有同化星浆体，我的身体就会一直进化，成为更高维的存在。”

　　“更高维的状态？”被天元无视的五条悟突然出声，墨镜微微下拉，露出光华璀璨的六眼，“怎么在我看来你更像咒灵呢？”

　　“进化后的我本质上确实更接近咒灵。”天元看向五条悟，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现在的我，是可以被[咒灵操术]吸收的。”

　　乍然听到属于夏油杰的术式被提起，五条悟瞬间警惕拉满，很快就联想到了曾在[心灵占卜]里看到的羂索的计划——夺取夏油杰的身体。

　　五条悟声音冰冷：“所以，这就是他针对杰的原因吗？”

　　五条悟一直以为羂索想要夺取夏油杰的身体是因为[咒灵操术]足够强大，却未曾想还有天元这一更深层次的原因。

　　“没错。”天元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羂索的目标是[咒力最优化]，使这片土地上的人类都朝着咒术师的方向演化，而我则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只要他控制了现在的我，就能够控制我在全日本范围内布置的结界，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我明白了。]齐木楠子眼睫微垂，抬起右手，能量不断于掌心中聚集，[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在你死后，机器将会代替你支撑结界二十年。]

　　“足够了。”天元欣慰地点点头，“二十年足够你们改变咒术界的一切了，而结界消失后咒术界将迎来新的平衡。”

　　光芒逐渐凝聚成一个耀眼的能量球，齐木楠子最后看向这个于她而言只有两面之缘，却已经支撑了咒术界千年的老人。

　　“再见。”

　　抬起手，正欲将能量炮放出，一道苍蓝色的咒力骤然从身旁射向天元，须臾一刹，那颗代表天元本体的巨木被拦腰开了一个大洞，而天元投射出来的幻影也在同一时刻消失。

　　抬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掌心聚集的能量骤然消散。

　　齐木楠子惊愕地侧头看向刚收回手的五条悟，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在做什么！]齐木楠子紧拧双眉，[不是说好了由我来动手的吗？]

　　“我没答应过啊！”像是感受不到齐木楠子的怒气，五条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既然是用我当理由，反正她都是要被抹消的，谁来动手不都一样的吗？”

　　【怎么会一样？这可是杀人啊！】

　　齐木楠子咬紧后槽牙，从未如此后悔自己怎么就信了五条悟的鬼话：[这是我和天元的约定。]

　　“这是咒术界的债。”五条悟摘下墨镜，苍蓝色的双眼直直望着他的妻子，宛如冰封的海面，无数情绪在冰层下沸腾，“我不会让你为了这些事脏了自己的手。”

　　他虽是咒术师，但也实实在在的杀过人。28年来，死在他手里的诅咒师和杀手不计其数，便是咒术界高层他都亲自解决过不少。

　　但楠子是不一样的。

　　善良温柔的楠子不需要为了这些事情违背她的原则。

　　思绪纷乱，齐木楠子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状，五条悟揽住她的肩膀，低头附在她耳边：“你不用为此有心理负担。天元对局势太过重要，便是没有你们之间的约定，我也会把她解决。”

　　“而且，在我和你一同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真正动手的人会是我。”

　　齐木楠子一阵恍然，长睫微垂，万千思绪在心中徘徊，最终只化为一声长叹。

　　[回家吧。]

　　【回去之后还有一大堆后续要处理。】

　　*

　　一切正如两人预料中那般，天元被杀一事爆出后，近几年平静了不少的咒术界瞬间炸开，便是政府那边都象征性地派人来询问。

　　五条悟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作为天元消失前的最后一个接触人，还是留在现场的咒力残秽，始作俑者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把真相摆在众人面前。

　　所有证据都指向咒术界最强五条悟，而他本人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咒术界顽固派高层纷纷指责五条悟，并试图向五条家施压，就差没直接把自家最强直接列为诅咒师。

　　咒术界中的改革派，例如，东京咒术高专及其培养出来的咒术师，都坚定不移的站在五条悟这边。

　　还有部分中立派未曾表态，明哲保身。

　　政府则是隔岸观火，目前尚且没有插手的意思。

　　于是，在多方势力的故意搅和下，咒术界这滩污浊的死水终于沸腾了起来。

　　整个里世界都在旁观这场闹剧，私下里猜测它将会用多久，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落幕，还有些许势力试探着能否分一杯羹。

　　却不曾想，这场风波平息之快，恰如它毫无预兆的来，又以雷霆之势结束。

　　天元死亡的第三天。

　　五条大宅中，五条悟难得穿着一身正式的和服，独自一人坐在寂静的和室内。深蓝色的羽织后摆铺在地面上，隐约可见用金线缝制的五条家家纹。

　　茶几上摆放着一块还剩一半的小蛋糕，一杯黑咖啡，以及一台早已被静音却屏幕亮个不停的手机。

　　许是终于被手机闹得心烦，男人干脆的将其关机，轻抿了一口咖啡后，再次捧起自己的小蛋糕。

　　火候还不够，再让事情发酵会吧。

　　天元死亡的第七天。

　　顽固派的声讨越发激烈，甚至试图用还在高专上学的学生逼五条悟就范。

　　夜蛾正道一行人被恭敬地请进和室，一推开门，就瞧见了自己那从不肯安分的逆徒。

　　东京校的人进来时，五条悟和齐木楠子正联机打游戏，一副外界纷扰都与他们无关的模样。

　　先一步注意到夜蛾正道他们的齐木楠子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柄，还顺带用手肘捅了捅还沉迷在游戏里的五条悟。

　　慢悠悠地放下手柄，五条悟心情颇佳地抬起手朝众人打了个招呼。

　　夜蛾正道被这个逆徒气得仰倒，家入硝子眼疾手快地扶住曾经的班主任，夏油杰则坐到两人对面，把一份名单递给五条悟。

　　瞥了一眼夏油杰递来的名单，五条悟从怀里拿出了另一份。

　　这两张纸上列着天元死亡以来跳得最欢的高层，以及在咒术界、武装侦探社和奴良组联手调查下，查到的与羂索有关的咒术界内鬼。

　　把两份名单放在桌上，仔细对比了一遍后，五条悟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和同期。

　　“是时候收网了。”

　　天元死亡的第十天。

　　夏油杰与七海建人等人用两天时间，将收集好的证据结合新制定的咒术界管理条例全部整合后，交给政府特派人员齐木空助及另一位官员。

　　天元死亡的第十五天。

　　经过层层调查和研讨后，来自政府的裁定书送到了五条家。

　　漫不经心地抖了抖那张纸，五条悟把它随手揣进衣袖。

　　倒不是差这一纸文书，但到底在政府管辖范围里，如今也算师出有名。

　　抬眸望向自己的目的地，身形一闪，于家中沉寂了十五天的最强拉开了这场以清除为目的的血色革命的序幕。

　　天元死亡的第二十天。

　　所有与羂索有勾结的咒术师全都被五条悟等人以政府裁定书的名义处刑，还顺带清扫了那些抱着咒术界往日旧梦的顽固分子。

　　短短二十天，从深秋到初冬的跨度，这场席卷咒术界，甚至波及整个里世界的风波就这么被以雷霆手段结束。

　　此后，咒术界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