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楠子的养猫心得》八佾于庭

32、第 32 章

　　“悟，你屁股上长座疮了？”被五条悟进进出出弄烦了的夏油杰“礼貌”发问。

　　“你屁股上才长座疮了！”五条悟瞪了回去，听到门外有动静，又赶忙将视线移向紧闭的房门。

　　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的家入硝子晃悠着酒瓶：“你与其在这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还不如自己去把人接过来。”

　　“是五条前辈的女朋友吗？”满脸乖巧的大眼仔好奇地问，坐他身旁的金发混血少年正拿着一份报纸。

　　五条悟从来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在和齐木楠子确认关系的第二天，就把自己脱单的事宣传得人尽皆知。

　　四年级的庵歌姬不止一次和冥冥、家入硝子吐槽过为什么会有女生看上这么个公害。

　　“除了传说中的那位女朋友，也没什么人能让五条悟坐立不安了吧？”白发少女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五条悟，“说起来，昨天五条家可真是热闹呢。”

　　“以后还会更热闹。”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显然没把自己的拆家行为和冥冥的试探放心上。

　　不明白话题怎么拐到这份上的灰原雄挠了挠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白发前辈没个正型地靠在沙发上的动作霎时一变，背脊挺得笔直，姿势是前所未有的端正。

　　满头雾水地顺着前辈的视线看向门口，只听见“咔嚓”一声，包间的房门打开，一道纤细的人影缓步走入。

　　屋内温暖的橙黄色灯光洒在她身上，春樱般的粉发晕出落日的颜色，白皙如玉的肌肤蒙上一层柔光，若不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在看到他们时有瞬间惊讶，真像极了黄昏下静置的古典油画。

　　只可惜某白毛的存在打破了这份美好的静谧。

　　在齐木楠子进入房间的刹那，原先还端坐在沙发上的五条悟三两步绕过桌子，猛地扑到她身上，高大的身体将纤细的少女完全笼罩在内。

　　单手拎着礼物盒，齐木楠子配合地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将人一把推开。

　　[抱歉，我来迟了。]随意扫了一眼，齐木楠子大概能猜到自己是最后一个。

　　“没关系，是我们恰好没任务就来得早了些。”夏油杰笑道。

　　五条悟和齐木楠子约的时间是下午六点这事他是知道的，也确实是他们这帮想近距离围观某问题儿童恋爱现场的乐子人来早了。

　　任由五条悟拉着自己入座，齐木楠子的注意力一直在灰原雄身上。

　　好巧不巧，在她进入包间的第一眼和灰原雄对上了。视线交错的刹那，[窥命者]再次上线。

　　这个由[预知]衍生出来的能力仅出现过两次，一是织田作之助，一是夏油杰。而它每次登场，都象征着死亡。

　　注意力收回，长睫微垂遮掩放空的眼神，思维高速活跃。

　　即使只有一小段画面，但凭借超能力者的智商和能力，齐木楠子不难推测出事情的原委。

　　两名二级咒术师由于“窗”的失误，接到了祓除一级咒灵的任务，而灰原雄将在这次任务中牺牲。

　　在与五条悟的日常交流中，齐木楠子大概得知二年级的两人都与三年级的三人保持着良好的前后辈关系。这也就意味着在咒术界高层眼中，七海建人与灰原雄算得上“五条悟党”。

　　那这么一来，他们接到的任务究竟是失误还是刻意，真不好说。再结合原世界线中夏油杰的命运，羂索估计也在背后添柴加火。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陷入沉思的呼吸悠长。

　　既然是羂索的计划，岂有不破坏的道理。

　　“楠子！”

　　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就被熟悉的声音拉出思绪的漩涡。齐木楠子下意识抬眸，明艳昳丽的少年正笑着注视自己，一杯饮料被他递到面前。

　　蓝眸璀璨，似有星辰万千。

　　仿佛受了蛊惑，在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的情况下，齐木楠子接过那杯鎏金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颇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

　　白玉般的手指捏着细长的杯挺，Riedel酒杯不负它高昂的价格，光芒透过水晶折射，倒衬得指尖有几分透明感。

　　轻微摇晃，鎏金色的香槟随着酒杯的倾斜蔓延而上，又在竖直时缓慢垂落。

　　一如那起起伏伏的潮汐，库克罗曼尼钻石香槟细小的气泡伴随酒液的起伏上升，而后于水天交际之处破裂。

　　齐木楠子晃了晃酒杯，平静的视线落于杯中的液体。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未成年人，喝酒倒是第一次。

　　浅酌一口，层次丰富的果香和酒味在口中迸发，绵密醇厚，咽下后满是回味甘甜。

　　【好甜。】

　　【不愧是悟带来的酒。】

　　抬眸，白发蓝眼的少年正高高兴兴地往自己杯中倒酒。酒及杯半，五条悟拿起酒杯向齐木楠子举了举，然后和身旁的大黑狐狸碰了碰杯，紧接着豪迈的一饮而尽。

　　齐木楠子看着仰头喝尽杯中香槟的最强咒术师，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应该会喝酒吧？】

　　*

　　沉着一张脸站在十二月冰冷的夜风中，齐木楠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酒不愧为烘托气氛的佳品，即使是淡漠冷静的超能力者也在气氛的推动下喝了半瓶香槟。

　　这点酒量对齐木楠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喝到最后，还能成为在场中唯二清醒的人与七海建人一起收拾残局。

　　去处倒好安排，齐木楠子用五条悟的手机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派车来接这一帮醉鬼回五条悟在世田谷居的别墅。

　　五条家的司机效率很高，不到30分钟就成功抵达他们所在的酒吧门口。

　　帮着把醉鬼们扶上车，一个个的都还算听话，可到了最难搞的那个还是出事了。

　　五条悟抱紧来扶他的齐木楠子，死活不肯松手，也不愿上车，几人就这么僵持在酒吧门口。

　　来接人的司机急得满头是汗，对五条悟是千哄万劝，但任性的大少爷愣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而在一旁的靠谱好学弟七海建人脸色越来越黑，如果不是还记着面前这白毛是自己的学长，估计这会都已经丢他自生自灭了。

　　没办法，四人一直杵在这儿也不是事，齐木楠子只好让司机带着高专的人先回去，自己则带着五条悟在街上溜达几圈让他醒醒酒。

　　超能力者目送车子远去，只有遗留的车尾气还带一丝余温。

　　一只手揽着五条悟的腰，另一只往左上方摸去。

　　果不其然，触及的皮肤一片冰冷。

　　看得出来五条悟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手工定制的驼色毛呢大衣，绣着银白暗纹的白色衬衫，黑色的修身西装裤，还有脚上那双干净得能反光的黑靴。

　　平日里他穿着那身毫无设计感、黑漆漆的高专校服就已是惊为天人，更不用提这认真打扮后的美貌。

　　【帅归帅，但这一身也是真的凉快。】

　　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齐木楠子在身旁，早就升级为全自动的[无下限]失去踪迹，没了遮挡的五条悟只能任冷风呼呼地往身上吹。

　　无奈地叹了口气，齐木楠子用念力和控火能力在两人的四周围了一圈看不见的火墙。

　　扶着人四处转悠到了一个小公园，夜深人静，深冬的夜晚是连虫鸣都没有的静谧，以至于风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带着人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下，感受着右肩上的重量，齐木楠子望着天空出神。

　　超能力者前16年（实际上是21年）的人生不能说是平平无奇，至少也算得上按部就班。

　　但在遇见身旁这白毛的第一刻起，她的人生仿佛按下了加速键。

　　曾立志当一辈子寡王，认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类产生恋爱情感的超能力者，在短短的三个月内有了男朋友，并且感情稳定至今。

　　齐木楠子很难说清楚当时答应五条悟告白时自己的想法，反正不会是纯粹的喜爱。

　　能压制她超能力的只有齐木空助制作的超能力抑制器，而能在她失控时压制超能力的，只有五条悟。

　　【这个说法听起来好像人渣。】

　　当齐木楠子还在反思自己是否离空助太近了导致近墨者黑，身旁突然有了动静。

　　“楠子。”五条悟把头埋在她的颈边，肌肤相贴，超能力者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声带的震动。

　　[醒了？]对于这个烂醉如泥的最强苏醒，齐木楠子毫不意外。

　　毕竟这个醉得最彻底的，实际上喝得最少。

　　“嗯。”五条悟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摘下墨镜，仰头好奇地看着被隔绝在身外的细雪。

　　今夜有雪，厚重的云层将天空遮掩严实，不见半点星光。

　　[想看星星吗？]齐木楠子突然转头问道。

　　“楠子是要把云层轰开吗？”五条悟低下头与少女对视，“我们一起吧。”

　　[不用那么麻烦。]齐木楠子微微摇头，主动握住少年的手，嘴角罕见地勾起，[我带你去宇宙。]

　　话音刚落，两人已身处地球外的一个星球上。

　　“哇哦！”五条悟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这是现实。

　　宇宙漆黑，至少在两人的视野范围内只有太阳闪闪发光，而接着太阳的光芒可以勉强看清周围的天体。

　　“怎么做到在宇宙中也可以发出声音的？”五条悟好奇地问。

　　齐木楠子：[我用念力裹挟了200平方米的空气。]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然后兴奋道：“我回去也用[无下限]试试！”

　　[无下限的范围能这么大？]

　　“不能。”五条悟干脆道，“能罩住我和楠子就行了嘛。”

　　超能力者被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强行转移话题：[我好像还没给你生日礼物。]

　　一进门就被拉着去喝酒，礼物也没送出去。

　　“那楠子要送我什么呢？”五条悟笑着看她，“我很挑剔的哦！”

　　齐木楠子放开握着五条悟的手，一个盒子凭空出现在她手上。粉发少女双手拿着盒子，递给身旁的白发少年，紫罗兰色的眼眸映着璀璨的苍蓝天空。

　　[生日快乐，悟。]

　　五条悟平静地接过盒子，捧在手上认真观察。

　　这一个包装很精致的礼物盒，足以看清送礼人的用心。

　　六眼不能透视，但凭着五条悟对齐木楠子的了解，大致能猜出来里面装着什么。

　　五条悟把礼物放在一旁，用[无下限]浮在半空中，空出双手。

　　[不打开吗？]齐木楠子有些惊讶。以往也送过五条悟几次礼物，这家伙都是当面拆的。

　　琢磨不到眼前人的心思，超能力者下意识想要窥探他的心声。仔细听去，却是一片空白。

　　五条悟双手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肢，稍稍用力把人往上举。

　　举到两人能够平视的高度，五条悟把齐木楠子向自己这边拉进。

　　距离不断缩短，直至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我想吻你。”五条悟轻声道，声音有些沙哑，“现在。”

　　齐木楠子一愣，引以为傲的思维能力在此刻宕机，世界前所未有的清净。

　　这不是请求，是宣告。

　　白发少年将粉发少女抱入怀中，苍蓝的眼睛注视着少女的紫眸，卷长的睫毛碰到一起。

　　舌尖仔细勾勒少女姣好的唇形，再不紧不慢地深入，邀其共舞。

　　或许在亿万光年外，一个宇宙走向终途；又或许近在咫尺间，一颗星星迎来新生。

　　但这些都不重要。

　　至少此时此刻，都不重要。

　　少年与少女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