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施宁

7、斗志斗勇(捉虫)

　　谭摄影给霍斯行和李培儒说了自己的拍摄理念，他给几人设计了不同的风格。

　　“我记得之前的资料里没有褚庭灿。”谭摄影点燃一支烟，顺便把烟盒递给霍斯行。
　　霍斯行接过一支点上，回答：“嗯，临时决定的。”

　　谭摄影笑道：“我很喜欢这个意外之喜。”

　　褚庭灿擦完头发走过来，对霍斯行道：“我要走了。”

　　“你的工作还没完成。”霍斯行走到有烟灰缸的那张桌子旁，按灭了烟。

　　褚庭灿先是盯了他几秒，然后莞尔一笑：“那你扣我工资好了，反正我是一定要走的。”

　　“为什么？”霍斯行慢悠悠地问。

　　褚庭灿挑眉：“干嘛问？”

　　霍斯行说：“理由。”

　　“我九点前要睡觉。”褚庭灿眼睛也不眨地胡侃。

　　“不成立。”

　　“我家里空调忘了关。”

　　“不差这几个小时。”

　　“…霍总，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褚庭灿迈着长腿走过来，在离霍斯行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住，他缓缓倾身靠近，脸上带着探究的笑意。

　　霍斯行的意思很简单，他答应褚京不会让褚庭灿出去鬼混。
　　他直接道：“你舅舅让我看着你，他怕你出去鬼混。”

　　“……”褚庭灿退回去，“他可真无聊。”这语气微冷。

　　沉默了几秒，褚庭灿抬腿离开，他说：“我偏要离开，你能拿我怎么办？晚上的时间是我自己的，他凭什么管？”

　　霍斯行淡淡道：“走了就不用回来了。”

　　褚庭灿顿足，他微微侧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霍斯行：“别这样霍哥哥，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你这么不讲道理，会让我伤心的。”

　　“伤心完记得把拍摄完成。”霍斯行看到不远处闪烁的车灯，他到时间离开了。

　　褚庭灿语气不善道：“你以为我很想呆在你这这里？”

　　“至少白天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霍斯行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说：“想想吧，褚庭灿，我只耽误你一点下班的时间，也是为了不让你出去鬼混。你可以离开，除非你做好了二十四小时被你舅舅监护的打算。”

　　这是霍斯行有史以来对褚庭灿说话最多的一次。

　　褚庭灿皱眉站在原地：“……”

　　车子开了过来。

　　上车前，霍斯行侧身看向褚庭灿，少年的脸色晦暗不明，霍斯行好整以暇地问：“你不想的，对吗？”

　　“霍斯行，我有点生气了。”褚庭灿微眯眼睛，唇角上扬，眸中毫无温度。

　　“乖，下次记得叫老板。”霍斯行的嗓音温柔下来时，十分具有诱哄力。

　　褚庭灿眸中的冷光骤然瓦解，一时变得很古怪。

　　而霍斯行已经乘车离开了。

　　“要我加班…”褚庭灿揉着耳朵嘟囔：“他凭什么先下班？”

　　李培儒观摩了两人的斗智斗勇，他悠哉悠哉道：“你霍总可不是下班，他一会儿有个慈善晚会。”

　　褚庭灿不屑一顾地想，说好听点是慈善晚会，说直白点不就是吃饭吹牛的地方吗？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拴住了褚庭灿出去胡作非为的腿。但霍斯行低估了褚庭灿的小手段，因为他只安分到第三天的晚上，第四天就跟人发生了矛盾。

　　马洋说褚庭灿偷东西，两人吵了起来。

　　霍斯行觉得不可思议：“偷东西？”

　　小朱挠挠头，汗颜道：“我也没听明白，练习室那边乱成了一团，培儒哥出差了，鲁娅怕事情闹大，就来找我了。”

　　霍斯行头也不抬地说：“找你就你去解决。”

　　“我？”小朱有些惶恐。

　　“嗯。”小孩子斗嘴这种事，霍斯行才懒得掺和。

　　小朱忧郁道：“那个老板啊，这事儿要是光乔甯马洋他们三个，我早就过去了，但还掺杂着褚庭灿…他可是褚哥的外甥，你这、这让我怎么办？”

　　霍斯行云淡风轻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啊？”小朱搓着手，整张脸纠结成了苦瓜脸。

　　霍斯行抬眸，目带询问地看向小朱。

　　小朱搓了搓手，干笑道：“老板，褚哥为了照顾他外甥，给咱们公司上下乃至保安都送了礼物，这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多护短，我要把他外甥得罪了，我还咋混呐？”

　　霍斯行微讶片刻，然后就释然了，这像是褚京会做的事。

　　“你也收了？”霍斯行挑眉看向小朱。

　　小朱：“嘿嘿。”

　　霍斯行看不出情绪地轻呼了口气，“说说，褚庭灿他们几个怎么了。”

　　“马洋说褚庭灿拿了谭摄影的一条项链。”

　　霍斯行眯眼思索了下，问：“那条十字架项链？”

　　“是。”因为麻烦了老板，小朱忙着拍马屁道：“老板记性就是好。”

　　霍斯行问：“褚庭灿承认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小朱道：“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就像…”他顿了下，道：“就像在溜马洋他们几个，反正挺气人的，现在四个人已经从关系户吵到了没天赋，反正能拿来吵的都吵了。”

　　霍斯行起身：“去看看。”

　　从签下乔甯，陆望展，马洋他们三个已经有三个月了，霍斯行总共去看过他们五次，有三次都是拜褚庭灿所赐。

　　霍斯行和小朱刚靠近练习室门口，就听到了马洋歇斯底里的大叫：“你别以为你舅舅是褚京就可以胡作非为！你有本事就让公司开除我！”

　　褚庭灿翘腿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转着一个十字架项链。

　　马洋被乔甯和陆望展左右拉着，一个劲儿地冲向褚庭灿。

　　乔甯劝道：“算了…马洋！”

　　陆望展年纪最小，才十六岁。看着平常冷静的哥哥这么歇斯底里，他忐忑道：“洋哥…”

　　鲁娅在一旁劝架，听语气快哭了。

　　马洋怒道：“明明是你偷东西！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凭什么说我们几个白努力。”

　　“干嘛？恼羞成怒啊？”褚庭灿悠哉悠哉道：“你还说我关系户了呢，我说什么了吗？这链子本来就是我的，跟你说几遍了。”

　　“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我喜欢。”褚庭灿笑眯眯地挑衅着人，“那就是我的。”

　　马洋就是被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给激怒的。

　　鲁娅急道：“小褚，你别开玩笑了，这链子是你从谭老师那里拿的吗？”

　　褚庭灿停下动作，围绕他食指转圈的链子骤然停下，挂在他的食指上，“自己去问呗。”他语气颇为不以为然：“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马洋吼道：“他根本就是三观有问题！”

　　小朱忙退开门：“不吵了啊不吵了，霍总来了，小马你冷静点。”

　　霍斯行迈进门，迎面被一个黑影扑到了怀里，“……”霍斯行眉心微动。

　　“呜~”褚庭灿抱着霍斯行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肩膀处。

　　委屈到不行的声音在霍斯行耳边闷声道：“霍哥哥，他们都欺负我。”

　　所有人：“……”

　　霍斯行这时才发现，褚庭灿的肩膀比他的肩膀还要高一点点。

　　不动声色地推开褚庭灿，霍斯行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真当他什么也没听见吗？

　　褚庭灿无所谓地后退，轻哼：“抱抱不行吗，我受了这么大委屈…”

　　霍斯行看向褚庭灿手里的十字架项链，银色质地，黑色碎钻镶嵌在十字架的周身，十字架的中心是镂空网状的设计，其中圈着一颗绮丽的黑色钻石。

　　一看就价值不菲。
　　霍斯行思忖，谭闵应该不会把这么昂贵的东西随便乱放。

　　褚庭灿留意到他的目光，他举起手里的链子，在脸侧晃了晃，笑道：“哥哥喜欢这个？送你好不好？”

　　马洋冷声道：“霍总别要，这是他拿谭老师的！”

　　褚庭灿噘嘴：“嘁！”

　　霍斯行看向马洋，耐心询问：“你确定是谭老师的吗？”

　　“拍摄那天，谭老师给褚庭灿搭配的就是那条项链！”马洋说：“乔甯和小展都知道。”

　　乔甯和陆望展点了点头。

　　马洋补充道：“不信您问谭老师。”

　　霍斯行看向褚庭灿，道：“我要给谭敏打电话了。”

　　褚庭灿脸色骤变，他垂下眼睑，看起来有些心虚。

　　马洋不满道：“霍总，你不能因为他是…”

　　乔甯适时撞了马洋一下，马洋蹙眉闭嘴了。

　　霍斯行道：“我会严肃处理。”

　　小朱拿出电话，拨通了谭敏的电话。

　　期间，褚庭灿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小朱，看起来不安极了。

　　电话拨通了，小朱按了免提，他道：“喂，是谭老师吗？”

　　“小朱啊，那么会打电话呢以你，我洗照片儿呢，有事快说！”对面传来谭闵风风火火的声音。

　　小朱道：“是这样的，那天拍摄完之后，我们在现场捡到了一条十字架项链，是您的吗？”

　　“十字架项链？我没有十字架项链啊。”谭闵纳闷儿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只有霍斯行面色平静地看向褚庭灿，褚庭灿的唇角已经快要翘起来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那条带黑钻的项链吧，那是Albert的呀。”谭闵说。

　　所有人又惊讶地看向褚庭灿。

　　褚庭灿噗嗤笑了，他晃着手里的项链，颇为自得。
　　他耍了所有人。

　　谭闵笑了一声，说：“那条项链是叶卡捷琳娜时期的孤品，全球唯此一条，我曾在俄罗斯参加拍卖会时见过，那天看Albert戴着还挺奇怪的，顺便问了他一句，他说是爷爷送的，估计对他挺重要，你快还给人家。”

　　小朱汗颜道：“哦…哦，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后，除了褚庭灿好整以暇地坐着，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霍斯行总结道：“误会一场。”

　　“误会？”褚庭灿笑着重复，“就这么简单？”

　　马洋皱眉：“…你想怎样？”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吧，我说这漂亮宝贝是我的，你们非要不信。”褚庭灿略显高傲地抬起下巴，似笑非笑道：“你污蔑我偷窃，我能告你诽谤的哦。”

　　乔甯听不下去了，“褚庭灿，你没事吧。”他语气不善道。

　　“谢谢，我很好。”
　　“谁关心你了！”

　　“凶我。”褚庭灿扭头看向霍斯行，他指着乔甯，眨巴着漂亮眼睛，弱小又无辜地告状：“他又凶我。”

　　霍斯行平时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可面对着几个熊孩子的破烂事竟有些束手无策。

　　他公平地询问：“你想怎么样？”

　　“可以要个安慰抱抱吗？”褚庭灿扬起一个笑脸，冲霍斯行张开了双臂。

　　霍斯行后退半步，对马洋道：“拥抱言和吧。”

　　马洋：“……”他是想抱您吧！

　　褚庭灿的目的达到了，倒不介意谁抱他，反正马洋长得也不错，拥抱好看的人，心情总归是不错的。

　　马洋可不愿意，他上前一步，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褚庭灿眨了下眼睛：“原谅你。”

　　“……”几人又是诧异。
　　这么简单？

　　“哈！”褚庭灿看了眼手表，从椅子上跳下来，伸着懒腰道：“六点了，下班啦。”

　　“……”
　　霍斯行眯眼，这小子整这么一出，其实就是不想训练，在拖延时间等下班吧。

　　“拜~”褚庭灿正要溜走，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霍斯行语气淡淡道：“你上过学吗？”

　　褚庭灿扬眉，“嗯？”

　　“没完成作业的小朋友是要被留堂的。”霍斯行看似好心地提醒。

　　褚庭灿叹气：“霍，别这样，我现在身心俱疲，我被大家误会，还解释了那么久，我得休息…”

　　“结束后我让人亲自送你。”

　　“…不好吧。”

　　“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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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褚庭灿：栓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