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自治区办事处》始祖鸟

52、第 52 章

　　“老大，你真的要走吗？”

　　孙英发踩着滑板过来，一把抱住单亦大腿：“我不要，我不要。”

　　单亦给了他一脚：“我这刚回来，累的半死不活的，你给我起开。”

　　常尧情绪倒是没那么外放，只紧紧跟着，盯着单亦，却半句话也不说。

　　单亦搓搓胳膊，见气氛过于悲伤，赶紧换了个话题。

　　“来投案自首的宝全呢？给他安排到哪去了？”

　　“在里面。”常尧指指院子里那棵榕树。

　　院子中间的榕树就是阵法核心。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刚好因为长在了神明残留阵法的中心地，因为靠近阵法日积月累吸收生气，所以也有了灵性。后来在寻找修补阵法材料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棵生气四溢的大榕树，就干脆以榕树为核心支撑起了太极图阵。

　　再后来建起了办事处，榕树因为不要工资、不会说话还不用睡觉的优良品德，需要承担的职责就更多了。具体包括办事处防御法阵的阵眼、内部邮箱、准点报时器、打卡器、空气净化器以及底下牢狱的看门人。

　　单亦将工牌在树干上刷了一下，就看见树干上闪过“工号27，权限核验通过”一行红字，紧接着，树干就打开露出一个树洞。

　　树洞就像电梯一样，大概一平方大小，四周还安装了扶手，等人一进去，树洞就关闭包裹住人一路往下坠落，然后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轰然停住，树洞打开就是自治区办事处底部的牢狱。

　　中间是一条一米宽的路，无数个用铁栅栏分隔的小隔间分布在路两边。这些小隔间是用来关押罪犯的，但现在都是空的。

　　宝全被关押在右手边第23个小隔间，单亦顺着路往里走，停在栅栏前。

　　牢狱很安静，就让脚步声听着震耳欲聋，宝全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和单亦对视。

　　他问：“来处决我的？”

　　“吃了吗？”单亦不喜欢居高临下的看人，她撩起衣摆席地而作，就跟朋友聊天似的问道。

　　宝全肚子很应景咕噜叫了下。

　　单亦轻笑了一下，扔了个梨过去，刚好砸在他怀里。

　　“准头不错。”宝全夸了一句，用衣袖擦干净梨，咬了一口，“梨子也甜。”

　　“是吗？吃的还挺开心？”单亦看向他，“从你杀的谢富屋里顺的。”

　　宝全愣了下，回过神来又狠狠咬了口梨，汁水四溅。

　　单亦严肃了笑脸：“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我们谈笔交易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原因，宝全对“交易”两个字格外警惕。

　　他问：“你想做什么？”

　　单亦：“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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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停职后，单亦是无事一身轻，每天不是出去爬山锻炼身体，就是窝在办公室角落里打游戏。

　　总区那边没有派人来接替单亦的工作，为了保持办事处顺畅运行，常尧就成了最忙的人，就连孙英发都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写材料。

　　单亦这样悠闲在办公室晃来晃去实在扎眼，惹得常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直到某天吃饭的时候，单亦发现满桌子全都是辣菜，连炒青菜都放了致死量的辣椒。

　　“常尧，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单亦把辣椒挑出来。

　　常尧皮笑肉不笑：“怎么会呢？我哪敢对您有意见？”

　　单亦摸摸鼻子，自觉地理亏，想着干脆出去几天避个风头，刚好榕树学校那边递过来一张邀请函，她就麻利收拾行礼溜了。

　　榕树学校是单亦上任一年后打报告申请经费办的。

　　来澧都的植物、动物和人类不少都是小孩，他们下来后要融入社会、要生存。进学校读书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能够学习知识，掌握一门手艺，将来毕业能找到工作，不至于饿肚子或者成为流浪汉，另一方面学校是个小社会，在学校进行社会化训练后再出来，有个过渡期融入社会也会更轻松些。

　　根据黑白两区根据功能分区，学校是应该建在白区的，但白区的地皮太贵，钱不够，学校也趋于饱和了，黑区读书上学的需求比白区需求更大，学校离得近，上学也方便。

　　最后几方妥协后，就干脆将第11大道建成了学校，由第11大道的实际管理人章贞担任校长管理学校。

　　榕树学校占地面积大，总共分成三个部分：九年义务教育学校、技能培训学校以及成人夜校。学校建设工期很长，分成五年有序进行，今年刚好是小学部教师宿舍完工，按流程单亦需要出席去验收并听取工作。

　　单亦刚到第11大道，就看见拄着拐杖早早等待在学校门口的第11大道实际负责人——章贞。

　　要老人家等着，单亦实在是过意不去，赶紧过去扶着。

　　“你走你的，我不要你扶。”章贞挥了挥拐杖。

　　单亦听话收手：“您慢点。”

　　走进校门的时候刚好下课铃响，有不少学生都认识章贞校长，乖乖停下来打招呼。

　　“您看您教的多好。”单亦熟练拍马屁，“这些学生多有礼貌。”

　　章贞拿钥匙开办公室门，都没搭理她。

　　单亦也习惯了，扶着门让老人家先进，然后熟练摸出茶杯茶具开始泡茶。

　　章贞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杖，背挺得笔直。

　　“听说你被停职了，我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你出去别说是我学生。”

　　“知道知道。”单亦洗茶，注入热水盖上盖子摇了摇茶碗，“我出门在外，都说我是翁老师的学生。”（翁老师，翁迎的父亲，澧都校长）。

　　章贞瞪眼，敲了敲拐杖：“他有我厉害？他还是我教的。”

　　“没您厉害，这不是怕丢了您的脸么。您喝茶。”

　　章贞哼了一声，端着茶喝了口，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开始交待公事。

　　“明天先去教师宿舍转一圈验收，结束后要拍照，你到时候穿利索点，紧接着去会议室开会，你听取一下报告，你要发言说几句，记得提前准备。”

　　单亦乖巧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章贞瞪了她一眼：“你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当时就不同意你走仕途，跟着我教书做研究多好。都是那个老家伙把你教坏了。”

　　这种话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单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听过就忘。不然要是说错话，偏帮了其中一位，有的是试卷和作业要写。

　　“知道你也没听进去。”章贞念叨了一句，又问道，“那老家伙干什么吃的？听说你停职就是他在背后撺掇的？”

　　单亦将事情经过说了，省略了引蛇出洞的计划，将所有事情都推了总区长。

　　反正总区长身上背了不知道多少口锅，少一个多一个都无所谓。

　　毕竟位子越高，责任越大嘛。

　　单亦毫无愧疚告状：“本来案子就没查清，我坚持原则难道有错吗？”

　　章贞扶着拐杖：“这次你做的对，有疑问就应该彻查到底，这样糊里糊涂结案有什么意义。”

　　她说完，扶着眼镜看到了旁边的行李箱。

　　“干脆，你搬到学校来住，帮我打几天下手。”

　　“咳咳。”单亦被茶水呛到，不是吧？好不容易能躺着不工作，现在又得起来干活？

　　仰卧起坐很累的好吧，坚决不干！

　　“这不行，我这能力难担重任。”单亦摆手，“而且，办事处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章贞看一眼就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自家孩子，宠着点也没什么。

　　“那行吧，我给你安排个住的，你先休息。”

　　第二天一早，章贞就到住处敲门，把单亦从床上薅起来，紧赶慢赶的正好掐着点将单亦拎到刚刚竣工的教师宿舍门口合影拍照。

　　宿舍楼验收后学生就可以入住，已经有不少学生搬着行礼就过来了，学生跑来跑去，楼道里热闹极了。

　　章贞顺手帮学生抬了一下行李箱。

　　本来哼哧哼哧费力搬东西的学生吓得赶紧立正叫了声校长好，然后搬着行礼一口气上五楼。

　　单亦悄悄打了个哈欠，在副校长的热情带领下，开始参观这座刚刚竣工的学生宿舍。

　　副校长稍微往外走着，拦着学生免得撞到单亦，伸手介绍宿舍楼的设施。

　　“学生的需求就是我们的工作，学校不少学生家都离得远，而且不少学生是没有家人的，所以学校就成了她们的家，我们建这座宿舍楼也是想学生所想，急学生所急。”

　　“宿舍楼一共五楼，楼层不高就没装电梯。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都有独立卫浴。另外每楼层楼道旁边都装了饮水机，两边都有公共卫生间。在一楼和三楼还设了自习室。”

　　章贞没这么多客套话要说，她看过就开始提意见：“高层的走廊、各寝室的窗户都要加装护栏，学生的安全是第一位。”

　　“另外饮水机上面警示语贴大一些，用红色，不能让学生烫着。”

　　“自习室的灯太暗了，椅子也不能调节，学生容易近视。”

　　“如果需要这些，预算可能不够。”副校长擦擦额头的汗，小心看了章贞一眼。

　　章贞看单亦：“你来给钱。”

　　单亦看天：“我停职了，现在就一社会闲杂人员。”

　　章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里拄着的拐杖直接断成两截。

　　她随手将断掉的木头扔进垃圾桶，健步如飞，中气十足开始骂人：“总区那些人一天天的就知道添乱。”

　　副校长弯腰擦汗，伸手：“习惯就好，单区长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