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自治区办事处》始祖鸟

51、第 51 章

　　来投案自首，话里却满是漏洞，还打死不该口。

　　“行，就是你杀的，先关起来。”单亦也是束手无策，见问不出什么，直接招呼孙英发上手铐。

　　办公室电话响起，是常尧打来的电话。他刚刚拿到笔迹检测报告回来。谁知道一下车，就看见办事处被人围住了。

　　他叮嘱道：“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先别出来，免得闹大了场面不好控制。”

　　砰砰——砰砰——

　　有人在砸门。

　　孙英发赶紧上前将办公室门关紧，调取监控，看门口的具体情况。

　　门口聚集了一大批人，年龄各异，几个青壮年站在最前面，砸门的也是他们。他们一边砸门，还一边喊口号，喊得似乎是“裁减无能人员，还我和谐社会。”

　　“所以，这波是冲我们来的？”单亦被气笑了，抱胸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孙英发倒是对这种“官逼民反”的场面很是淡定。1区办事处门口动不动就有游行示威，他小时候没少见。甚至有些还是他大姐雇来的，就为了给老爷子添堵，让他位置坐不安稳就开心。

　　所有他很快就得出判断：“出力带头的是最前面那几个，后面的人都没跟着喊，甚至还有几个坐下了。不像是自发的，倒像是被雇来的。”

　　常尧从窗户外翻了进来，头上还插着几片树叶，招呼道：“我们先离开这地方。”

　　“来不及了。”

　　光是游行不够，有人在背后又添了把火，单亦看着监控里面突然出现的记者和媒体，果断决定先去一趟总区。

　　总区长办公室。

　　算起来，三年了，这还是单亦第二次来。

　　第一次是去自治区上任前，总区长把她叫到办公室，说责任重大，让她务必尽心尽力。

　　第二次就是现在。

　　啪——

　　一堆文件摔在地上。

　　单亦扶了扶眼镜，弯腰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整齐叠好，放回桌子上。

　　总区长指鼻子骂眼睛：“外面闹成这样，你还挺淡定的？”

　　单亦心想，那还是怎样？撒泼打滚阴暗爬行当场表扬一个悬梁自尽以死谢罪？

　　等等，悬梁自尽以死谢罪？

　　为什么凶手最后要将谢富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样子？这样不是更麻烦吗？

　　难道是用这样一种死法，来告诉世人，谢富是有罪的？

　　单亦思想跑远，但表情却越来越严肃。

　　总区长看着，还以为她知道错了，想着毕竟人还年轻，做事难免有些不稳重周全，也是正常的，自己语气的确又是重了些。

　　他这样想着，脸色和缓了。

　　“小亦，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和你老师，都是把你未来接班人来看待的，特意把你派去基层磨练几年，等到时机成熟了，你办事稳重了，就把你调回总区。”

　　单亦捂着嘴打了个嗝。这领导画的饼是又大又圆，她有点吃撑了。

　　她的动作惹来总区长一个警告瞪眼。

　　单亦赶紧站好站直，头愧疚低下。

　　总区长满意了，继续说：“这几年，你做出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自治区经济一年比一年好，犯罪率一年比一年低，幸福率甚至超过了10区和13区，切实在履职履责。这些年总区也没亏待你，荣誉给了不少，拨的经费也一年比一年多。”

　　“但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他加重了语气，“居然给我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你知道今天我秘书接了多少关于你的投诉电话吗？”

　　他点点桌上被捡起来叠好的那堆文件：“你看看，这都是各区区长要求削减自治区经费的，其中就有你那个11区区长翁迎师弟。”

　　总区长语重心长：“区长里面你资历最浅，这次出事谁都想来咬一口，包括你那些学长学弟，师兄师弟，你长点心吧你。”

　　“经费不能少，新建了的学校和医院都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单亦强调。

　　总区长恨铁不成钢：“那你就安分一些！”

　　单亦举手发誓：“我肯定安分，回去就好好查案。”

　　“这是查案的事情吗，你脑子呢？...”

　　总区长拍桌站起来，正准备一顿输出，就被敲门声打断。

　　“进来！”

　　秘书开门，对着单亦眨了眨眼，马上切换成严肃脸站定递过去手里的文件：“总区长，孙总在办公室已经等了半小时了，要我来问一下您这边是否有空。”

　　“你等着，我去处理点事情，回来再说你。”总区长抬手看表，穿好外套，点点单亦。

　　秘书手被在身后朝单亦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就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单亦无聊的很，翻柜子找茶叶，她只会泡茶，哪里知道茶叶好坏，就盯着盒子好看的选。

　　刚捡了茶叶烧水泡好，门就被人推开了。

　　“老师，师弟，喝茶喝茶。”单亦猜到来人，头都没抬打招呼。

　　翁迎一屁股坐下，被老师一眼刀杀过来，马上又切换成规矩坐姿。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今天你这茶泡的有失水准，香气都没了一半。”

　　“将就喝呗。”单亦自己先干了一杯，“今天没心情，下次请你喝好茶。”

　　老师端着茶喝了口，没说话。

　　翁迎打量了一下自己父亲的神色，跟单亦解释：“你要有气就冲你老师发，那个要求削减自治区经费的报告是他叫我写的。我这也做不了主呀。”

　　“写就写呗，还真能掉块肉不成？”　单亦无所谓摆手。

　　老师放下茶杯，双手放在膝盖上，反问：“如果真的要掉肉呢？”

　　“什么意思？”单亦茶也不泡了，“玩真的？”

　　老师避开了单亦眼睛，让翁迎先出去。

　　“不是吧，亲生儿子都防？”翁迎抱怨着，却已经站起了。

　　老师：“为了师妹的安全，你委屈些去门外守着。”

　　翁迎招招手：“行吧行吧，我就是捡来的。有事招呼我，我就在门外。”

　　等人出去了，老师表情严肃告知单亦：“幕后那人出手的痕迹来看，他针对的是你，或者说是你领导下的办事处。”

　　越来越频繁的凶杀案件，早有预谋的舆论危机，从枪杀遇袭到游行示威，这一场又一场巨大的风暴的核心都是为了摧毁单亦，或者更准确一点，是摧毁在单亦带领下逐渐变得和谐稳定的榕树自治区。

　　幕后凶手想让自治区乱起来。

　　“甚至更为严重的，他在试图摧毁整个澧都。”

　　老师表情严肃，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这是研究院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检测怨气的数值和浓度，目前还在测试阶段，在各区投放了163个，其中榕树自治区投放了34个，从仪器返回的数值来看，黑区怨气值不断攀高，黑白两区的怨气值逐渐失去平衡，这几起凶杀案全都发生在黑区，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停顿了些，稍微给单亦一些思考时间：“自治区规划成太极图阵就是为了维持澧都生死两气的平衡，死气经过太极图阵被转换为生气，顺着河里而下，流淌去各区。怨气暴涨，一旦太极图阵平衡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顺着幕后凶手的意思针对我，让自治区乱起来，是想引蛇出洞？”单亦很聪明，只是稍微给了点引子，就已经领会了老师的意图。

　　“我们给这次舆论添了把火。”老师赞许点头，“五年前那件事情最后迫于各方压力草草收尾。各区里面到底有多少藏在暗地里的支持者都是未知数。他们策划这些事件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下台，让自治区变乱，那么就顺势而为。”

　　单亦问：“那今天总长作势骂我，是...”

　　“咳咳。”

　　门外传来两声轻咳，接着师弟的声音响起：“总区长，刚好我有事情找你。”

　　“刚好小亦也正在里面。你也一起进来坐。”总区长说这话开门进来，和老师碰个正着，脸上不像是惊讶，但嘴里却说：“你怎么也在这？”

　　“刚好来总区办事，听见她也在，就过来骂骂这不成器的徒弟。”老师指指单亦。

　　总区长脱了外套挂好：“是该骂骂，你看她事情做的。”

　　“刚好你也在，我也问问你的意见，她做出的这些糊涂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老师板着脸：“按规定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单亦面无表情目光游离，甚至还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副摸鱼划水的表情总区长不要太熟悉，基本上每次开大会都要见一次。

　　他无奈扶额，敲敲桌子：“既然你老师开了这个口，我也不算是欺负你。”

　　“这样吧。”总区长琢磨了一下，“你先前提交的报告里面，说有人投案自首。那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明天就给媒体发案件报告，先平息舆论。”

　　“另外，你扣三个月工资，半年内不能评优评先，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单亦不同意：“案件存在诸多疑点，来自首的人口供和案件现场勘验和检测报告不符。我申请继续调查。”

　　“你想清楚再说话。”总区长火大，本就已经是退了一步从轻处罚了。

　　单亦识相闭嘴，递过去一杯茶：“消消气，消消气。”

　　总区长瞟了一眼，一口气灌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结案提交报告给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一个交待。”

　　“要么你就暂时停职休息一段时间。我看你头脑也不清醒的。”

　　单亦一拍桌子，很果断：“那我选2。”

　　她问：“就是停职休息的话，有基本工资吗？”

　　再好的茶也压不住这蹭蹭往外冒的火气，总区长指着门口：“没有，你给我滚出去！”

　　“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滚，这就滚。”

　　单亦关门退出办公室，给老师发了条信息——“任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