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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初 ...

  •   这是一家咖啡馆,地点位于市中心,时间下午两点左右。

      因为不是休息日,咖啡馆里人很少。

      远离吧台角落的位置,面对面坐着两位年轻的女士。

      何欢微笑看着对面的女人:“袁女士,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袁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略带困惑的开口:“你…说你是作家?”

      何欢颔首:“是的。”她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

      那是一张很简洁的名片,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何欢”两个字下面印着:作家 编剧,除此之外,名片上几乎空白,没有作品介绍,也没有电话号码。

      但单凭这个名字,就让袁柚的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些,因为何欢很有名,她是知名的作家兼编剧,她写出的小说本本大卖,被出版社反复加印,改编出来的作品更是每一部都让观众叫好叫座。

      甚至现在咖啡馆里正在播放的音乐都是由她的作品改编成电影里面的主题曲。

      袁柚沉思片刻,抬眸:“所以,你是想写我和我先生之间的故事?”

      何欢颔首,微叹一声,开口:“不瞒你说,我已经两年没有写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了,下一部小说我打算写一篇爱情故事,最近正在寻找灵感阶段,正好听说你和你先生之间的故事,所以冒昧来打搅你。”

      袁柚好脾气的笑笑:“没关系,我愿意将故事授权给你,如果你用得上的话!”

      何欢闻言眼睛亮了亮,立刻打开笔记本顺便拿出录音笔,打算边听故事边记录下来。

      袁柚一只手撑着下巴,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看向窗外,“轰隆”一声雷响,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几秒钟的时间,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

      对面的何欢也在看外面顷刻间落下的大雨,她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袁柚一眼,询问:“你打算从哪里讲起呢?”

      雨滴劈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袁柚双目盯着窗外,有些出神:“嗯…那就从我们相识那天说起好了,刚好那天也是个下雨天呢……”

      ……

      夏季多阵雨,吃过午饭没一会儿天空就响起了闷雷,大人们都去午睡了。

      此时,龙跃小区的院子里,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儿正围在一起。

      为首的那个看着被围在最中央的小男孩,他很瘦小,身上也很脏,但怀里却抱着一个崭新的变形小汽车玩具。

      为首的小孩叫周泽轩,今年八岁,他故意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中间的小男孩:“臭死了,小废物,快把你的变形汽车给我玩玩!”

      他一捏鼻子,周围小孩儿纷纷效仿,捏着鼻子叫嚷着臭,非让小男孩儿把汽车交出来。

      男孩抬起头,因为过于瘦弱,下巴也尖尖的,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一言不发的瞪着周泽轩。

      周泽轩是这群小孩里年龄最大的,也是孩子王,他哪能受得了小男孩儿这么挑衅,松开捏着鼻子的手一挥:“给我打他,让他把汽车交出来!”

      周围小孩儿一拥而上,瞬间把中间瘦小的孩子给压倒在地上。

      天空中闷雷不断,豆大的雨滴开始往下砸落,被压在地上的小孩儿紧紧咬着牙关,死死抱住怀里的变形汽车不松手,这是新妈妈给他买的,不能弄丢!

      旁边屋檐下还有几个小女孩儿,本来在玩抓石子的游戏,这会儿听到动静纷纷扬起头来。

      “周泽轩他们又在欺负人了!”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咦,是那个小孩,他妈妈是收废品的,很脏的,我可不想弄脏我的新裙子!”

      几个小女孩一听,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纷纷犹豫着往后退了一步。

      孩子们打架没有章法,下手也没有轻重,只知道握着小拳头往下砸,一个接着一个叠罗汉似的往下压,周泽轩则趁机握住汽车的一角拼命往外拽。

      就在这时,一楼大门打开,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年纪,扎着双马尾,许是因为午睡刚起,头发乱糟糟的,两只辫子也一只高一只矮。

      她冲出来双手一叉着腰,冲着那群小孩大声嚷道:“周泽轩,你又在欺负人!”

      周泽轩抢东西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门洞,声音里带着恼意:“圆又圆,你是不是又想去告状啊?”

      袁柚大眼睛一瞪,“噔噔噔”几步跑过来,小胖手指着周泽轩:“不许叫我圆又圆,还有,把汽车还给他!”

      周泽轩是院里的小霸王,但袁柚也不遑多让,不过她不欺负人,而是保护院里的女孩子们不被小男生们给欺负,领着一帮女孩儿打架时下手也黑着呢,而且,她是真的会去告状。

      周泽轩暗道倒霉,将手里抢来的玩具丢在男孩身上:“走!”

      一群小孩儿呼啦一下跑远。

      雨越下越大,小孩儿在地上滚的浑身泥浆,袁柚抹掉脸上的雨水,弯腰伸出小手:“他们都走了,你快起来吧。”

      手还没碰到小孩,没想到他忽然坐起,两只小手用力一推,将毫无防备的袁柚给推倒在地,后面正是一个小水坑,没防备的小姑娘摔了进去。

      她呆愣的看着小孩儿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远。

      屋檐下的小姑娘们见状,忙冲进雨里将袁柚扶起来。

      回到屋檐下,袁柚小手拧着身上的湿衣服,委屈的扁嘴,旁边几个小姑娘七手八脚的来帮忙,好在是夏天,天气闷热,就算淋了雨应该也不会感冒。

      “他是谁啊?”袁柚闷闷的开口询问,她从小在院里长大,这一块的小孩基本都认识,刚才那个小男孩儿却是个生面孔。

      小伙伴马芳芳知道内情,忙道:“我妈妈说他是个孤儿,被吴阿姨家领养了。”

      孤儿啊…那就是没人要的小孩子了。

      几个小姑娘脸上都流露出同情又嫌弃的神情出来。

      同情是觉得没人要的小孩子很可怜,嫌弃则是因为马芳芳口中的吴阿姨是做垃圾废品收购生意的。

      小孩子们不懂废品收购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她是捡垃圾的,垃圾都是很脏的,院里的小孩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所以平时都躲着她走。

      连带着她收养的小孩儿也被周泽轩那伙人“小废物、小垃圾”的叫。

      袁柚小眉头拧起,想起刚才那小孩儿临走前冷冷的眼神,肩膀瑟缩一下,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小孩儿带着一身泥浆护着怀里的玩具一路跑回了家,拉开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新爸爸和新妈妈都还没回来。

      他找了块抹布将小汽车仔细擦拭干净,接着飞快的脱去自己身上的脏衣服,站在水管下将身上的脏污冲洗干净。水有点凉,他冷的牙齿打颤,忍着寒意快速冲洗干净后,他将脏衣服丢进盆里,小手揉搓了几下,好在衣服都是深色的,就算没洗干净也看不大清楚。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被送回孤儿院,所以他不能让新爸爸和新妈妈觉得他是个麻烦。

      靠着这点毅力,他两条细细的胳膊将衣服从水里拉出来用力拧着。

      但…衣服还没拧干,大门忽然响起,他愣了一瞬,接着飞快的将还在滴水的衣服套在身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企图粉饰太平。

      吴桂枝开门进来就看到自己刚收养没几天的小孩儿站在屋子中间。

      昨晚丈夫喝多了酒,引发了糖尿病急症,她着急忙慌的送丈夫去医院,就没顾得上这小孩儿,一直到现在丈夫病情平稳后才得以回来喘口气。

      她揉了揉额头,走过去:“云希,怎么站在这里?”

      男孩儿没吭声,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吴桂枝。

      吴桂枝这几天也习惯了小孩儿的沉默,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一摸才发现他头发是湿的,往下,甚至全身都湿透了。

      小孩瘦弱的肩膀在她的掌心下一僵,放在腿边两只小手紧紧捏了起来。

      吴桂枝吓了一跳,赶紧上下摸了摸孩子身上的衣服:“衣服怎么湿了,你跑出去淋雨了?”

      小孩儿紧紧抿着嘴巴摇头。

      吴桂枝没说什么,也没责备他,只是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去烧热水。

      洗澡时,小孩儿握着裤子死活都不肯让她动手,吴桂枝知道他是害羞,到底不是亲生儿子,这孩子也七岁大了,吴桂枝只好交代了几句,拉上帘子让他自己洗澡,她则赶紧出去做饭。

      他们家住在单元楼对面的平房里,这些平房是单元楼里的住户分的小仓库,面积不算小,好好收拾一下也是一间屋子,所以有人就把自家的仓库租出去多少收点房租补贴家用。

      吴桂枝的丈夫有糖尿病需要长年打针吃药,也不能干什么重体力活,她自己则收点纸箱废品什么的卖卖,经济实在拮据,所以暂时只能租下这么个小地方。

      等小孩儿再次洗完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从里面出来时,吴桂枝也做好了午饭,是热乎乎的汤面,小孩儿的碗里还额外多了一个煎鸡蛋。

      小孩儿没立刻动筷,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床,眼神示意吴桂枝,家里人还没齐。

      吴桂枝端起碗:“爸爸没事,在医院里,吃完饭带你去看他!”

      小孩儿这才沉默的端起小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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