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笙湘

5、五

　　周一的上午，百合刚到公司不久，就被领导喊过去，说是项目上需要她去一趟甲方的公司跟进一些资料和问题的反馈。
　　百合惊讶楼若煦居然这么早就让她过去，她以为至少得下午。
　　幸好她带齐了证件。

　　等到楼下，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是他的助理，亲自过来接她，百合很不好意思。
　　总觉得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到了公司，助理直接带她去了楼若煦的办公室，他正在工作，见她来便微笑着让她坐在沙发上。
　　“坐一会儿？或者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看来他现在很忙，不能马上去民政局，那就等一会儿他吧。
　　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在工作，她坐得昏昏欲睡，周一的早上是最困的。
　　百合不想打断他，可这样下去，难免不会直接倒在沙发上直接睡过去。
　　“楼总？”
　　她出声，楼若煦抬起头来看她，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喊他楼总。

　　百合没看懂他的眼神，直接说，“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的助理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来的时候领导也是说了任务的。”
　　楼若煦差点还以为喊他楼总，是要划清界限，说自己不嫁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去吧。
　　于是百合愉快地拿着电脑出了办公室。

　　一直到中午，百合都没有回来，她工作得忘记了时间，可助理没有忘。
　　连忙告诉百合他们要去吃午饭了。
　　百合差点就要说出来她也一起去的话，惊觉自己现在是在楼若煦的公司里。
　　她关了电脑，回到楼若煦的办公室，看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还以为，你忙得，已经忘记我了。”
　　这是什么话，百合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他，于是连忙道歉。
　　楼若煦拿出今早做好的饭菜，叫她过来一起吃饭。
　　她看见楼若煦依次拿出菜，并为她介绍：“这是鸳鸯鸡粥，荷塘小炒，清蒸柠檬鱼……”
　　看上去，确实很清淡。

　　鸳鸯鸡粥，她也只是听过，据说是梅兰芳爱吃的，没想到第一次却在北方吃上了。
　　楼若煦让她各式都尝尝，如果有哪处不和胃口的，他再加以改正。
　　百合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些吃食，都是楼若煦亲手做的。
　　她立即说道，“都很好吃。”
　　并没有骗他，是真的好吃，没想到他厨艺这么好。

　　下午，楼若煦与她一起去到民政局，等她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握住包袋，才深知自己并不如表面上淡定。
　　她深吸几口气，转身问楼若煦，“楼……”，她还是没有适应叫他名字，只好喊他楼先生。
　　“楼先生，你真的想好要与我结婚了吗？我没有显赫的家室，也没有过人的本领，甚至我们才认识一个月，毫无感情基础。你真的想好了吗？”

　　楼若煦知道，这些话她问的是他，也问的是她自己。
　　“婚姻不是儿戏，我至今为止，做出的每一步选择，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从来不会后悔。”
　　好吧，百合这样告诉自己。
　　她确实被馅饼砸中了，那就只能欣然接受咯，不然呢，她可不是傻子，楼若煦的钱足够她花好几辈子了，人不为财，天诛地灭啊！

　　等红本本到手，她翻开来，看到两人的合照，拍照时，摄像师还夸他们很有夫妻相来着，她倒是看不出来哪里像了。
　　“或许……”，楼若煦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一只手抢过她手里的结婚证，“照片上的本人就在你旁边，你可以直接看我，而不是一张照片。”
　　正好红灯，楼若煦也去看抢过来的结婚证，难道是照片更好看一些？

　　百合才不是那个意思，伸手想去抢回来，楼若煦瞬间换了个手拿。
　　“我还是觉得你本人更好看一些。”
　　他似乎是仔细对比过，一会儿看照片一会儿看她，惹得她红透了脸。
　　终于绿灯，楼若煦不逗她了，才把结婚证放回到她手里。

　　“楼太太，今晚要共进晚餐吗？”
　　百合突然觉得这个婚结得有些草率了，楼若煦此刻如果有尾巴，怕是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平时的高冷。
　　“嗯。”，这个嗯拖得有些长，但无奈她声音很小，楼若煦把她的犹豫听成了肯定。
　　“OK，我让助理去订餐厅。”

　　只是……助理的电话先一步打给楼若煦，五分钟后，楼若煦便很抱歉地告诉她，他明天需要出差，临时的，所以很意外。
　　百合理解，毕竟她也没有很想吃今天的晚饭，刚结婚，她还需要缓一下。
　　“大概周六之前回来，我周末会来接你搬家的。”
　　百合点点头，心里却压着这一丝紧张感。

　　之后几天，他们便一直用微信交流，除了询问有没有吃饭，工作忙不忙以外，也很少打电话。
　　楼若煦很忙，回消息最快的时候就是吃饭时，其余时间一般都是隔十几分钟或者一两个小时才能回复。
　　百合觉得这样很好，没有聊天的压力，不用为了聊天而聊天。

　　周四晚上，楼若煦破天荒地从下午三点最后一个消息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发消息了。
　　就在她几乎快要忘记的时候，楼若煦突然打来一个电话。
　　已经12点，她差一点就要睡着。
　　“喂？”，她没有开灯，直接把手机放到耳边，屏幕就熄了。
　　那边很安静，几秒后楼若煦才长长地喊了一声，“百合。”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楼若煦的嗓子不太舒服，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才说，“没事，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嗯……百合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尽量用平静地话问道，“你是喝酒了吗？我听你声音有些不对。”
　　楼若煦撑着头，笑她听力太好，“是的，你睡了吗？”

　　“正要睡。”，被他电话吵醒，她抬眼看到窗外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那我吵醒你了。”
　　“还好，也没有睡着。”
　　楼若煦还是渴，他不仅渴，他还有些热，再喝下瓶子里一半的水，“那天我还没问你，你喜欢吃我做的菜吗？”
　　她记得那天她已经表达过对他做的菜的称赞，既然好吃自然喜欢。

　　“喜欢。”
　　是他想听到的两个字，扯开衬衣领口的纽扣，莫名其妙更热了。
　　“我明天下午回来。”
　　“好。”
　　“不用来接我。”
　　嗯……她也没想去，明天她得上班。

　　“你睡觉吧，晚安。”
　　百合呼出一口气，终于，“晚安。”
　　挂了电话，她摸着咚咚咚跳的心脏，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是因为他表现的亲近，她真的很忍不住，忍不住就要去多想他打来地这一通电话，以及他说地话。
　　百合告诉自己，要冷静，这场婚姻不是她能决定的，没有电视剧小说里的情情爱爱，只有认真扮演夫妻角色的两个人，难道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期望的好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