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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临湘玉仙 ...

  •   寒风沉,枯叶旋。
      鬼鬼祟祟的足音落在一座荒芜的秋山之上。

      猖狂的盗墓者,扛着锄头,伫立在山尖的石佛下,随菩萨低垂的眉眼一同怅惘地回望来路,心不在焉地叹息。

      苍苍郁林外,夜色如墨,空山肃穆,唯见一轮西斜的湘江水月皎洁明亮,恍若出尘。
      深邃的湘水沉静若镜,水面的雾气渐渐凝聚。薄薄一层,朦胧而梦幻。

      “刹——”
      铁锹重重铲入泥土中。
      一名癞头的盗墓贼,手搭手倚靠在旁,随口吐去嘴里衔着的一根狗尾野草,焦躁地招呼着他的同伴。
      “喂喂,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啊?我们大老远找来这儿,啥宝藏都还没挖到,真就甘心离开啦?”

      “啧。”
      闻言,沉思半晌的盗墓贼老大回头,心情复杂地望了一眼眼前高大的佛窟,杂乱的眉毛拧作一团。

      他咬咬牙,发狠道:“哼,有胆量,咱就把这座石窟里的神像给挖了,赌一把看看。”

      “行,头儿你说啥就是啥。我们跟你干!”
      癞子点头应和,利索地把铁锹抵在了神像的地基处,挽起袖子准备开工。

      这时,盗墓贼老大点着火把过来,猛地拉住他问:“诶等等,癞子,你们来看这石碑上刻的什么?”
      “哟,我哪识字?让瘦子来瞅瞅。”癞子笑着退开了去。

      瘦子约莫读过书,走起路来,带点清高的书香气。
      借着烛光,他瞪大眼睛,盯着那碑铭上的几行小字端详半晌,喃喃念叨:

      “秋水明,满浮萍。
      花谢尽,深恩泯。
      一川星斗,人生几度长夜清。
      山沉雾浓,今朝华月坠寒林。
      湘江游仙,千寻飘渺影。”

      末了,瘦子伸手摸去。
      碑铭下方刻着几个残缺的字迹:临湘仙。

      “嗯?这莫不是个神仙冢?”瘦子掐着下巴思索。

      癞子推开他,不耐烦瞪眼:“管他是仙是佛,老子今天都要挖到宝藏!”

      “对,快挖,快挖,待会儿天都亮了。”
      几人情绪上来,一鼓作气,狂使蛮力。
      石碑上的几个字顿时被锋利的锄头划过深深的沟痕。
      ……

      不知不觉,子夜已至。
      几人正挥汗如雨,忽闻神像前方传来一阵诡异的祈祷之声。

      “况愿齐天,神念无边……”
      “愿光明明,法界蒙薰,教义有道,得无上境。”
      “愿法之神,广悉遥闻,愿湘仙飞升,如月如星,永照人间……阿娑婆,呜……”
      信众虔诚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魔音绕耳,回荡不绝。

      瘦子胆子小,颤声问:“什么声音?头儿……”

      “怕什么?我掘墓这么多年,啥怪事儿没遇见过?去看看!”
      盗墓贼老大个性鲁莽,豪言壮语,了无惧色向外探去。

      小弟们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往前偷窥。

      只见一群衣着朴素的百姓,步履蹒跚,却又声势浩荡地从山下涌上来。
      他们麻木地张嘴齐声高呼教义,而后四肢僵硬地跪拜在神像之下,惊惶地落泪忏悔。

      因口音带有方言,外来的贼人们也未曾听清内容。
      只翻来覆去地捕捉到几个字:临湘仙,飞升,神恩……

      “啊,这,这是什么啊?”
      癞子吓得脸色发青,哆哆嗦嗦发问。

      “……”
      却无人回应他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忽然无声凝聚于一处。
      在那寒风萧瑟的神坛之外,被芸芸众生包围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仿佛被挂在了血褐色的刑架上,浑身缠绕着冰冷的锁链。
      受刑之人,生前往往饱受折磨,千般煎熬,最后奄奄一息,无力回天,死后必然怨气满腹,怀恨在心,化作厉鬼,对伤他害他之人万般报复。

      但刑架上的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怨恨,反而散着一层淡淡的静美光晕。
      或许,那不能称作人。
      而更像是一只不得涅槃的灵。

      他安静垂首,散发披肩,凄美惨淡,如红尘中一支濒败的神圣丁香。
      深紫的衣裳像褪色般变成灰白的纱影,累累的伤痕遍布躯体,溢出的赤血,早已凝结在衣襟处绣的几朵白梅上。

      微风吹动自他袖底垂落曳地的仙纱,破碎得像一只微弱挣扎的残蝶。

      这些人,为何要参拜一具尸体?
      几只贼眼神涣散,凄迷地揣测。

      忽然,那群众生不再跪地哭号,不再捧手祷告,徐徐抬头,仰望那座悲悯的神像,灰暗的目光眺望在茫茫夜空。

      这时,模糊不清的咒音自远方传来,盗墓贼们听得头疼欲裂,摇摇欲坠。

      信众们闻声,眼神一亮,感恩戴德地叩拜点头。
      而后,纷纷掏出不知何时藏在袖中的白刃,举刀相残,血流成河,一片混乱不堪。

      罪恶的传音远去,众人却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仍在疯狂厮杀。
      残肢断爪,掉落一地,顷刻便化作白骨,森森可怖,叫人仿佛身在无间。

      浓稠的污血溅在了那模糊的人影上,他疏冷的眉眼微凝,心尖一点金色的光芒焕发。

      刑架上的“人”有了苏醒的征兆,却挣不开束缚,被迫褪出了元神的魂廓。
      那是一只受伤的金鸾,引颈向天,悲声嘶鸣。

      沉重的锁链不知何时化作了一条巨蟒,将其死死缠绕,绞紧。
      一边吐着信子,缓缓蠕动黑沉的躯体,与鸾共生。

      祭祀。
      一场奇怪的祭祀。
      如同地狱绘图一般,虔敬得惊骇世俗。

      菩萨悲悯,发宏愿,入地狱。
      渡不尽世间业障三千。
      贪嗔痴昧,愿与众生同受其苦。
      ……

      “啊……有鬼啊,救命啊!”
      刀光飞来,盗墓贼们被吓得崩溃哭号,心脏狂跳,捡着魂儿地往四处逃窜。

      天上,雪落了。
      带着思念与悔恨穿越时空而来的雪,白得像一颗心上围着的厚重茧衣,
      剥了一层,又一层……

      -------

      天阔云闲,微烟轻笼黛青山色。
      熹微的晨光中,杳杳仙鹤,化作一抹整齐的白,擦破天际云层,啼鸣声回荡在山峦间,渐远渐隐。

      山脚小镇上休憩的客人微醒,早起继续赶路。
      一行人着衣规整,训练有素,趁此吉时,拿着拜帖,紧赶着往山顶而去。

      徒留剩余的茶客不知所以,面露好奇地引颈张望。

      “哎哟,这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老是看到这些生面孔啊?”一名熟客起兴发问。

      茶店老板忙着拨弄算盘,一边如实相告:“哈哈,客官你有所不知,这些仙家修士,都是外地来的。听说还有六重宗,十八扇门的贵客呢!”

      在座的人神色一惊,更为兴致勃勃了。
      “嗯!六重宗的人都来了?他们要去什么地方?这般兴师动众。”

      茶店老板算糊涂了账,一拍脑门,敛了进财的兴奋,又道:“哦!忘了说了,过几天啊,就是天下第一仙修学府‘清阳曜泽’秋期开学招生的日子了。”

      “这些世家名族要么是送自己子女来此求学,要么就是曾经卒业的学子功成名就,特意回来参加校友大会,彰名显誉的。”

      一听此事,隔壁桌的一名剑客欣喜拍案,钦佩的口吻很是激动:“嗨呀,没记错的话,清阳学府现任祭酒原飘渺,就是当年打败鳞魔岐苍,终结紫域暗世的临湘仙君呀!”

      有人急忙附和:“湘座修为不凡,慈心护世,由他担任学府祭酒,教导后辈新秀,我看这未来仙门,怕是更得出不少武林栋梁,菁英翘楚。湘座真是一心为民造福啊。”

      “那可不是!你是没看见,清阳书院山门外的石阶都让人给踏断了!哪怕是在里面旁听三月,那也是受益匪浅啊。可惜我才疏学浅,光是一场入学考试,就把我给刷下来了……”
      旁人赞叹地点头,言语间充满羡慕的语气。

      “不过好在原祭酒为人公正,对天下贤士,不论贵贱,都一视同仁。这一点,最是发人上进……哎,人才济济,齐聚一堂,竞争定然不小,这位仁兄,不要灰心,求学路遥,且行且珍惜吧。”
      适才的那名剑客一边安慰,一边赞美自己钦慕之人。

      “嗯嗯,我会刻苦精进的,还望能早日得到清阳祭酒的指点……”
      两人一番崇拜地喋喋不休,在座的其他人,就算不认识原飘渺,也都详听了一番他的丰功伟绩,而深感敬佩。

      几人意犹未尽,角落里陡然冒出一道深藏许久的沧桑声音。
      “话说这原飘渺,曾是名震神州,佛道双修千机老祖座下的唯一传人。当初孤身一人,剿灭鳞魔一祸,声名大振,可几年前,又好似人间蒸发,不曾听闻他新的踪迹呀……难道此人真的甘愿屈就一方枯燥学府度过余生吗?”

      听闻微含讽刺的语气,几名剑客脸色不爽:“你这老头,知道的不少,胡编乱造的本事倒也不差。湘座仙风道骨,淡泊名利,愿为师者,传道授业,桃李天下,如此清高的身份,怎么就委屈了?会不会说话啊你……”

      眼看争执将起,茶店老板赶来相劝。

      “呵……”
      那蓑衣老者低眉藏目,留下茶钱,低笑一声,淡定离去。
      ……
      在无人的竹林小路,老者脱去苍颓的伪装,形貌年轻冷俊,仰望云中书院的一双利眼充满恼恨,尔后极重地咬字:“原,飘,渺!”

      *
      翠微交叠,满目千黛万碧。
      山阳高悬,照透雾霭缭绕,渐渐显出一座仙修学府的巍峨轮廓来。

      依山而建的学府,楼阁层层错落,拱阶成环,风中的铃声淡去,徐徐而行的学子身影隐入书楼。

      唯见古朴的校台中央,一棵古老挺拔的千秋桂树,正值花期,簌簌抖落无数飘香的桂子,一片繁华。

      树下,一名独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男子,容貌清隽,眉眼忧郁,握着手中一把冰凉的木剑,黯然伤神。

      桂花落满了他的肩头,浓郁的甜香随风而来。

      前来打扫的两名杂仆撞见此处,面面相觑,又抱手端详,窃窃私语起来。

      一人嘲笑:“啧,这个残废怎么天天抱着那把剑在这儿吹风啊?”
      另一人附和:“哎,鬼知道呢?湘座又不在,也不知道他在那儿演戏给谁看。”

      “你说原祭酒当初是怎么想的?要收一个残废当门下首席弟子?这下好了,他不在,咱们清阳难道要靠这个废物充门面吗?”

      “哼,这个寄愁雪看着本分,心机却重。说什么自愿留下,奉献母校,结果湘座都走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他有啥长进。可见,废物就是废物,说话当放屁一样轻松。”

      两人嚣张的语气难掩内心的嫉妒。
      一句接一句地冒犯讨论,丝毫不曾顾及不远处的本人是否会听到。

      几缕清风吹乱寄愁雪的发丝,他面无波澜地转动轮椅,准备离开这些人口中的是非。

      却在此刻,一双莹白的柔荑悄然搭了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来人柔声唤道:“愁雪师兄,好久不见了。”

      他怔愣。
      随后不及寄愁雪转回轮椅,向扶摇已经行到他的正前方,与他面对面相见行礼。

      “扶摇师妹……”寄愁雪温润有礼地臻首问好,对眼前之人的形象多了一丝讶异。

      记忆中的师妹,主修术法,着常服时虽然素朴,但不乏女儿家的婉约气质。
      岂料她离校归来后,衣着风格大变,束袖立冠,英气奕奕,俏丽明媚,叫人眼前一亮。

      “好久未见,师妹在外过得好嘛?”
      身为大师兄,寄愁雪的目光总是带有如同师尊一样的从容宽和。

      向扶摇扶着他的轮椅,缓缓推动,淡笑:“一切都好。多谢师兄关心,这次匆匆返校,是我听说此次校会,湘座也会出关莅临,所以特地赶回来慰问一声。”

      寄愁雪淡淡听着,不动声色地垂眸,轻轻点头:“师尊闭关时日确实太久了,外界对他关心的声音,清阳常常收到。但愿师尊此次出关顺利。”

      “嗯。”向扶摇低眉赞同,“几年前,我临走时,湘座闭关得突然,都未来得及与师长告别……哎,是我之错。”
      “呵,师尊不会介意的。”寄愁雪淡笑着劝她。

      向扶摇沉吟:“不过话说回来,师兄当年可知道湘座为何要闭关吗?还如此隐秘无踪。”
      寄愁雪温和的脸色一瞬微凝,转而又泰然轻笑:“不知。但师尊定然有他行事的理由。”

      “若师妹很是好奇的话,可等师尊回来,问一问他。”

      “哦,我不是好奇。我只是担心……”
      向扶摇欲言又止。

      寄愁雪皱眉反问:“担心?”

      “嗯。”向扶摇放缓推轮椅的速度,平静的语气略带一丝忧愁,“几年前紫域刚传出湘座剿灭鳞魔这等石破天惊的消息后,便又听说他要闭关之事,我是将两者联系想得过于紧密,才不由庸人自扰了。”

      寄愁雪不动声色地听着,明白了她的意思,温声宽慰:“师尊或许只是觉得那一战太过费心,想寻一处静地休养,并无大碍。师妹多虑了。”

      “嗯。”向扶摇情绪松懈,又停下来,帮他摘发上细碎的落花。
      “愁雪师兄,刚刚那些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寄愁雪笑得风轻云淡,并无愤怒的神色:“习惯了。不过这次还是有劳师妹帮我解围了。”

      向扶摇目光一柔,轻轻摇头:“愁雪师兄客气了。以前湘座在时,常听他夸师兄你守柔不争,温润平和,是为君子风范,多年未见,师兄修心之境更上一层楼。”

      寄愁雪敛眸,语气平缓:“师妹之细心体贴也不改当年呀。”

      “只是我一直有个小小的疑问,不曾问过师妹……”
      “什么疑问?师兄但说无妨。”

      寄愁雪抬头望她,谨慎地问:“为何师妹总像旁人一样生疏地唤师尊湘座,或是原祭酒,我似乎从未听过你喊他一声师长之称。”

      向扶摇神色微凝,遂心平气和地与他笑说:“其实是我对师……”

      “扶摇师姐!你回来啦!”
      正欲回答,身后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喊。

      向扶摇转身辨认刹那,来人已经小跑撞入她的怀中,粘人地喊:“扶摇师姐,真的是你!连你都回来了,那师尊是不是也要回来啦?”

      “哦,原来是星阑师弟呀,师姐也很高兴再见到你呀。”
      向扶摇松开怀抱,笑意盈盈地俯视眼前这名清秀的少年,蓦然想起家中那位与他年纪相仿的亲弟,目光不免多出几分柔溺。

      叶星阑是原飘渺所收的最后一名关门弟子。
      但他原身是一只山猫,妖物本就资质平平,加之又有脑疾,心智显得十分幼稚。
      平日里少不得受其他同门的排挤,每每受了委屈,便会寻去自家师尊的阁楼抱怨。

      在向扶摇的记忆里,他们三人作为原飘渺的弟子,似乎就已成了旁人眼中的异类,但她不明白,原飘渺在收他们三个为徒时,到底是何种心情?

      愣神间,叶星阑同她打完招呼,又跑去粘着寄愁雪了。
      “大师兄,大师兄,师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你知道吗?”

      “呃……你每天都问这个问题上百次,不累吗?”
      寄愁雪望着向扶摇,脸上少有的一丝无奈的神情。

      向扶摇大抵猜到了这段时日,三师弟是如何纠缠好脾气的他了。

      她掩面轻笑,温声细语开导这位极度思念恩师的小师弟。
      “开学校会佳期已至,既然湘座出关讯息早有眉目,那想必当天他定然不会缺席。星阑师弟,放宽心等待就好了。”

      听闻此话,叶星阑当真松了寄愁雪的衣袖。
      心思单纯的他,开心地手舞足蹈:“啊!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个惊喜给师尊!”

      “嗯。”
      等人兴奋跑开,向扶摇与寄愁雪对视一笑,心中各松了一口气。

      寄愁雪被她推着走了一段路,却偶遇正在布置会场的学弟喊住了向扶摇,与她在一旁着急说了些什么。

      等向扶摇回来,神色匆忙了些许:“师兄,校会三日后开始,学弟们来向我请教经验,我便先暂别了。”

      “嗯,劳师妹烦心了。”寄愁雪点头致意,声音一贯的温润好听。

      向扶摇臻首一览,寻来一小弟子,交代道:“学弟,请代我将愁雪师兄送回寝居可好?”

      那人还未点头应好,寄愁雪先一步拒绝了:“哦,不用麻烦了。我还想在外多待一会儿,等下自己回去便是,师妹,你们先去忙吧。”

      “那,好吧。”向扶摇迟疑答应,转身离开。
      遥望几人背影远去,寄愁雪目光垂落,神色沉冷,轻轻抚动座椅,转着轮子,缓缓离开喧闹之地。

  •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主角人设的灵感来源佛教地藏王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②主角出场晚,偏群像,有些慢热。
    ③后期可能出现的xp:师生年下,伪生子(产卵)梗,美强惨破碎向,错把恩人当仇人伤害梗,正反派无间道,all向(单箭头)
    注:
    *祭酒在古代指的是校长。
    *地藏王菩萨的故事如下:
    地藏王菩萨在地狱,向众恶鬼扬善。
    恶鬼说:“我们每天受到地狱火焰的炙烤,刀砍斧剁的酷刑,你只是在那动动嘴皮子说善,我不服!”
    于是地藏菩萨同入地狱业火,受火焰炙烤,刀斧加身。
    恶鬼又说:“你有佛光护体,百般孽业不得近身,我等业障缠身,终日受心神撕裂之苦。”
    于是地藏散去修为,纳万般业障于己身,同受心神撕裂之苦。
    恶鬼说:“你本是佛陀,万般折磨于你不过是浮云,你随时可以抽身离去,却留我等永受地狱之苦,不知何日方可解脱。”
    地藏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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