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杭北》薛阿谓

4、第 4 章

　　一念杭北4

　　放学铃响了之后，杭北往后看了眼王佳冉的位置，她们一个坐一组的四排，一个坐三组的七排，像是对角线一样的位置。

　　她看了过去时，王佳冉刚好也收完东西，白色的书包鼓鼓当当地搁在腿上，她拿着有玩偶挂件的手机朝她招了招手。

　　杭北便明白她好了。

　　她起身走过去和她一起走出教室。

　　这时放学的人多，两人慢吞吞地跟在人流里。

　　杭北仍然很显眼，几乎只有她是单肩背着书包，一个白色的书包，随意地挎在她肩头上，她不甚在意的看着人流，目光有些走神。

　　走到门口时，背后有铃声响了下，随后，王佳冉拍了拍她肩膀，跟她说：“杭北，我接个电话，你在门口等等我。”

　　杭北轻嗯了声。

　　然后王佳冉就走去了走廊的另一头接起了电话。

　　杭北站在本班门口的教室走廊上，细手搭在栏杆上，懒洋洋地看向外面。

　　两人距离隔的有点远，她只能看到王佳冉在打电话的身影，但电话内容她一点都听不到，不过，她也没有兴趣去听别人的隐私。

　　过了一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楼层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教室里打扫卫生的寥寥数人。

　　杭北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这时，她突然发现走廊的另一头有两个女生对着她指指点点。

　　因为动作过于明显，杭北想怀疑下不是自己都难。

　　她顿了顿，脑袋里在快速思考这两人是谁，以及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还没想出个眉目来，那两人已经眉眼不善地往她这边过来了。

　　杭北倒很淡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微抬了抬眼睛看着她们走过来。

　　走近了，杭北突然发现这两个女生脸上还画着淡妆，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品太过粗制滥造还是手法不太适宜，整张脸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看，反而满满的塑料感。

　　“你是杭北吗？”

　　问话的是其中一个脸圆一点的女孩子，圆眼娇瞪，问话的语气也不算友好。

　　杭北抿着唇，懒洋洋地嗯了声。

　　圆脸女孩儿说：“在学校群里面抹黑我们两个，拉帮结派的人是不是你？”

　　杭北莫名：“当然不是。”

　　另一个瘦脸女孩儿一脸了然地看向自己的同伴，说：“我就说肯定是王佳冉了！”

　　圆脸女孩儿依然看着杭北，目光不屑：“那麻烦你转告她，谁能成为校花要光明正大的各凭本事，别做这么卑鄙的事情。”

　　说到这儿，杭北也大概能猜出这两人是谁了，她慢声问道：“你们是高一的？”

　　也许是杭北不认识她们这件事让这两人有些吃惊和受挫，两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挂不住，不过很快又转换成凶巴巴地样子，问她：“对呀，怎么了？”

　　这个转换表情的过程有些许戳到杭北的笑点，她短暂的笑了下之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明明杭北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是那种轻飘飘的笑容却让她们脸上一瞬间火辣辣的刺痛。

　　两人都有些气急败坏，互相看了眼，鼓足了勇气，圆脸的说：“别以为你们是高三的就可以欺负人。”

　　杭北更觉荒谬与好笑：“学妹，这话要讲清楚，我欺负你们什么了？“

　　圆脸的高抬下巴，趾高气昂：“你敢说，没参加校花选评比赛吗？”

　　杭北点头：“嗯，参加了。”

　　圆脸的说：“那就是啊，要不是执意跟我们作对你干嘛要参加这个评选？”

　　杭北换算了下，这两人的意思大概是参加评选等于跟他们作对，等于故意和她们挑事。

　　可她又不是闲的。这两人是不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

　　杭北一时因为太过无语而连接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的站在原地，脑袋里思考着该怎么化解眼前的尴尬。

　　但是两个女生却没打算给她这么多时间，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以后就要走了。两人互相看了眼，圆脸的放下狠话：“总之，这次的校花我们当定了，咱们走着瞧。”

　　“……”

　　…
　　…
　　杭北还未从和学妹的尴尬对话里缓过来，王佳冉那边终于结束了电话，她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说：“刚刚高一那两个女生有找你麻烦吗？”

　　杭北思索了一瞬，然后摇了下头。

　　王佳冉满脸不信，她安慰杭北：“你别怕，你告诉我，那两个烦人精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欺负回去！”

　　杭北乐了。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真的没有。”

　　王佳冉觉得她不信任自己，瞪了她许久，最后妥协了：“行吧，反正如果没我在你见着她们就绕道走，还有就是，杭北，我今天有事情，得回趟家里面，咱们改天再去看行吗？”

　　杭北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她太温柔了，王佳冉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她呜呜咽咽地撒娇说：“杭北你真好，比那两个烦人精好多了，我好喜欢你。”

　　杭北又乐了，她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眯着，眼睛下的两颗卧蚕衬得她又娇又媚。之所以会媚，是因为她笑意浅，看起来总是有种不符年龄的清冷。

　　王佳冉走后杭北没急着离开，而是照样站在走廊里，手搭着栏杆，眼睛微微眺望远方，眼神又远又恍惚。

　　“杭北。”

　　杭北被一声突兀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她转头看向旁边，走廊里依然少人，只是不知道何时舒荔站在了她身后。

　　她还是老样子，衣服穿的很不合身，头发一缕一缕的打结，像是很久都没洗头了一样。刘海下是一双胆怯的眼睛，微微含胸眼神却直视她，那双眼睛蕴藏的东西巨大，使得杭北也一瞬间沉默不语。

　　“杭北，你别经常跟她们待在一起。”

　　杭北愣了下。

　　然后又问：“为什么？”

　　舒荔说：“她们都不是什么好学生。”

　　杭北眨了眨眼：“这话怎么说？”

　　舒荔：“我们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杭北大概明白了舒荔是怎么定义的，她记得周考成绩时舒荔考的很好，排名很靠前，她是每天都认真学习那一类的人，的确和她们不一样，由此产生的偏见与认知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舒荔…”杭北笑了笑，“我也不是好学生，不是吗？”

　　舒荔一时语塞，像是有些观点在矛盾的碰撞，她犹豫地开口：“杭北，我可以帮你补课。”

　　杭北失笑。

　　但她拒绝了。

　　因为舒荔眼里的对好坏学生的区分让她的自尊心会有些受挫，仿佛如果她不好好学习，不按一个正常学生的标准来生活的话就是在堕落一样。

　　“舒荔，谢谢你，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镇定和从容让舒荔一时哑口无言。

　　她觉得，杭北的内心很神秘，很强大，强大到已经建立了完善的世界观体系，很难再被别人影响。

　　但舒荔并不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情有错，只是结果不如人意让人的心情没那么愉快罢了。
　　…
　　…
　　杭北洗完澡后发现杭南刚刚给她打了通电话没接到，她犹豫了会儿，突然有些任性地不想回拨过去，很轻地舒了口气，把手机随意地丢到了床铺上。

　　其实杭北今晚的心情还是莫名地不太好，但她还是下去了篮球场看梁永杰。

　　球场上人很多，声音此起彼伏地嘈杂。

　　杭北坐在人少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少年随性洒脱地运球，像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的马儿一样。没有强烈的攻击性，很温柔很自由。

　　篮球场上的男生很多都穿着潮牌，都喜欢黑白灰这种冷酷的颜色，仿佛着装冷酷，身上的稚气就会减少一些，但是有些人如果撑不起来衣服，就显得不合时宜。

　　这群男生里面，梁永杰的衣品是杭北看着最顺眼的。

　　他白色的衣服最多，但除了白色其他色系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可是每一件的颜色都不轻浮与花哨，那种色调的感觉刚刚好，像是暗色的在夜里侵染的绿，明亮的极致的浪漫的蓝，浅浅的马卡龙般的温柔的紫，每一件的颜色都恰到好处的衬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恣意与明亮。

　　杭北看的时间不长便离开了。

　　她离开的动作轻轻悄悄的，梁永杰只是一转眼，再看向那个位置时已经空了。

　　但他只是晃了一下神，什么都没想继续打起了球。
　　…
　　…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杭北便感觉到了今天校园里的气氛很不一样。

　　她在刷牙的时候，同宿舍两个寡言少语的舍友都探出脑袋看她，轻声说：“杭北，今天的校花投票我们都会投给你的。”

　　杭北一愣，刷牙的动作一顿，牙膏泡沫差点吞下去。

　　她快速吐了，然后说了声谢谢。

　　这只是个开始，很快，她便感受到了全民火热是什么意思，从宿舍走到教室的这一路，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校花比赛，还有几个杭北认识的人过来跟她说了同样的会把票投给她的话。

　　这个民间投票比赛像是一种全体人员都会参与的消遣，跟新年一样，无论关注的不关注的都会参与进来。

　　杭北走到教室后，突然想明白了她觉得校园气氛很不一样的点在哪儿，原来这就叫热闹。

　　比赛是今天开始可以投票，每节下课后有专门的同学负责统计，投票时间截止到今晚六点。

　　王佳冉是最关注投票结果的人，今天一天都在为杭北播报比赛进程，目前来讲，杭北，王佳冉，高一的那两个女生是校花的大热门，四个人票数咬的很死，几乎就是两三票的差距。

　　王佳冉暴躁了一天，放学铃一打就拉着杭北往展览板那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