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杭北》薛阿谓

36、第 36 章

　　“好，结束，咱们换套衣服休息一下。”

　　lucy给刚刚从镜头里走下来的杭北递了水过去，两人一起走到旁边的凳子上休息，lucy笑了笑，轻声说道：“辛苦了，拍的很好看。”

　　杭北不太确定地反问道：“是吗？”

　　“嗯，你的镜头感很好，而且身材也很上镜。”lucy思索了下，说，“按照这种进度我们也许可以提早一天结束拍摄。”

　　杭北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然后仰头喝了口水。

　　lucy把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梁永杰身上，又笑了笑：“你的小男朋友也天天陪你来呀？”

　　杭北愣了愣，然后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真不是？”

　　杭北坚定地摇了摇头。

　　“啧，你们看着很配哦。”

　　“……”

　　杭北没搭话，然后不太自然地又仰头喝了口水。

　　lucy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八卦地猜测道：“和你的小伙伴吵架了？”

　　杭北想了会儿，最终说道：“应该也不算。”

　　见她没有分享私事的打算lucy便也没有深究到底，她撩了下头发，甜甜的香水味扑了过来，：“罢了，你们小朋友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只一点，吵架也不能影响拍摄的状态哦～”

　　杭北乖巧地点了点头。

　　半晌，杭北看向lucy，鼓起勇气地问道：“lucy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你说。”

　　“你昨天为什么盯着他看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看出来了？”lucy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坦诚道，“是这样的，我们evks也有做男装的打算，我觉得你这位小伙伴的身材很合适我们产品的定调，其实你不问我我也打算找你，你有空的时候能帮我问下你的那位小伙伴有意向吗？”

　　杭北被说的一愣，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就这样？”

　　lucy也愣了：“不然是怎样？”

　　她和梁永杰大概都想歪了。
　　估计知道是这个理由后，梁永杰应该很郁闷吧。

　　杭北忍不住再喝了一口水缓解尴尬。
　　“ 没什么。”

　　lucy继续说道：“所以要帮我这个忙吗？”

　　杭北说：“这个你得自己问他，但他应该不会同意。”
　　毕竟连她来做这个梁永杰都反对。

　　“好吧，还是谢谢你，我找个机会自己亲自问吧。”

　　Lucy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抬头招手自己的小助理来：“今天拍的图记得给阿单发过去一份，不然他又挑理由来发脾气。”

　　“好。”

　　杭北想到昨天那个设计师还是有些好奇：“lucy姐，那个阿单是不是性格有些挑剔？”

　　lucy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看出来了？”

　　很难看不出来，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成八百字小作文循环播放了。

　　“其实啊，阿单性格本来也没这么挑剔，他这个人呢很有能力很有才华，大学就拿过很多奖项，人呢恃才傲物总是有点心气儿的，一毕业以后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主要是设计理念二十多到三十的女性服装，他的设计是很有魅力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个品牌最终没能存活下来。”

　　“后来，他因为欠了我们老板一个人情吧就过来成了evks的设计师，evks的定位和他之前的设计会有一些冲突，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变得爱咄咄逼人，不过他人不坏，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样。杭北终于明白了他高傲的原因，不过即使做着自己不喜欢的设计也能把它做这么好得是多么有才华啊，杭北觉得很佩服他。

　　假如未来的有一天，她也能成为这么有能力的人吗。

　　杭北停顿了一秒，觉得自己还不确定。
　　…
　　…
　　杭北结束拍摄后，从更衣室换完自己的衣服出来，正准备去找梁永杰，行动却被一个女生拦下。

　　“妹妹，今年多大了，书读完了吗，懂试衣模特怎么做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此时更衣室里只有她和杭北，里头安安静静的，她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尖锐。杭北认得她，她长得很漂亮很有辨识度，是面试那天在走廊里发脾气的女生，杭北只见过她一眼，却印象深刻。

　　杭北好久没被人找茬了，但她一向是不怕事儿的，她倚在墙边，抱臂问她：“我们认识？”

　　“lucy没有跟你介绍过我吗？或者说lucy没有告诉你过你现在的这次拍摄情况吗？”

　　杭北莫名：“什么意思？”

　　女生轻蔑地笑了笑，同样抱臂冷声道：“意思是两个人同时拍摄，最终只会用一个人的照片，你和我之间只有一个人的照片会被采用。”

　　杭北思索了一瞬：“你和我的报酬他们都会支付，照片采不采用由他们抉择，这没什么问题啊。”

　　女生太惊讶杭北居然没跟她站在同一立场上，她在原地无语了半天，最后才说：“怎么，你就这么有自信他们会采用你的照片吗？你觉得你能比得过我？你知道我做模特多少年了吗？”

　　“……”杭北觉得没什么好和她说的了，“抱歉，跟我没有关系，我先走了。”

　　杭北错开她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听后面的女声继续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区区的高中生装什么清高？毛都还没长齐就来这儿做什么模特了，你做梦！”
　　…
　　…
　　杭北刚出更衣室，梁永杰就迎了上来，他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但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帮杭北拿上东西，往里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女生愤怒的俏脸，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有人发疯了。”

　　杭北说完这句就往外走，她走的速度比平时快，看样子要么受欺负了要么生气了，等上了公交车，梁永杰估摸着她也气消了点，这才开口问道：“刚刚里面发生什么了？”

　　杭北惹了一身骚又恰逢和梁永杰冷战，吐槽的话憋了一路都不打算说，但他最后一开口问杭北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梁永杰轻声问道：“你生气了吗？”

　　杭北摇头：“不至于，就是觉得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想事情的逻辑这么的奇怪，这明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怎么能骂人骂得那么难听？”

　　梁永杰说：“因为她把你当竞争对手了，每个人要的不一样，那杭北，你真的不介意最后的结果吗，就是你的照片会不会被采用？”

　　杭北没想到他的重点能想到这里，她想了下才认真告诉他：“不介意，我来这里的最初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挣一笔兼职费，顺便了解一下这个职业是什么样的环境，所以只要它支付了我报酬照片采不采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永杰若有所思了会儿。

　　半晌，梁永杰又说：“杭北，世界不单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们很难选择只经历好的那一面。”

　　杭北有些灰心地说：“那坏的那一面也太坏了，根本没有逻辑和规律。”

　　“如果有逻辑和规律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意外发生了。”

　　道理都懂，但真正亲身经历又是不一样的感受，杭北皱着眉头扭头看向窗外，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那你还去吗？兼职？”梁永杰注视着杭北，轻声问道。

　　他尊重杭北的决定，不管决定是有关坚持或放弃，正向或负向，只要是她自己愿意的决定，梁永杰都无条件支持。

　　杭北只思考了一秒就立刻点头：“去！她说的那些话再难听也跟我刚开始的初心没有冲突，我没有不去的理由。”

　　梁永杰点点头，轻声应着：“嗯，那我陪你。”
　　…
　　…
　　杭北把lucy的事情也跟梁永杰讲了。

　　两人站在杭家院子门口外的巷子里，杭北背靠着墙，站的漫不经心，微抬头看着梁永杰的脸，问：“老实说，我当时想歪了，你呢，是不是也想歪了？”

　　梁永杰很吃惊：“模特？我？”

　　“嗯。”

　　“我哪儿点像模特。”

　　“身材。”

　　梁永杰觉得不可思议，原地愣了半天。

　　杭北微抬着头静静观赏着他脸上的表情。

　　这时候，一只小白猫冲破院门的束缚，活泼地溜了出来，四只小短腿幅度极快地摆动着往杭北这边跑，嘴里还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地面正在快速移动的小家伙，还没看个清楚，院子门接着被人推开，杭北心中下意识警铃一响，做贼心虚地立刻站直，然后下一秒就听见了柳静竹的声音。

　　“杭小西，别跑出去，快回来！”

　　“喵！”

　　杭小西溜到杭北脚边后就乖乖地站定了。

　　而柳静竹推完门往外头一看，三目加上杭小西的四目诡异地在空中交接，空气霎时间变得格外安静。

　　不是，杭北心想，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在这儿心虚个什么劲儿？

　　她把目光落到少年身上，梁永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的格外笔直与乖巧，手也不插兜了，拿出来乖乖地放在背后，头微微低着，连头发丝都变得无比顺滑，他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良民四个字。

　　杭北略略有些无语。

　　柳静竹确实惊呆了，出门唤个猫见到这场景很难不惊讶的。不过只惊讶了几秒她就回过神来，换上慈祥和蔼的笑容，乐呵呵地问：“杭北，你在这儿做什么啊？”

　　杭北双手揣兜，在呢子大衣的衬托下，整个人软白的不像话，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我刚做完兼职回来，这位是我同学，梁永杰。”

　　“奶奶好。”
　　少年微微颔首，声音腼腆斯文，邻家气十足。

　　真……乖啊。
　　杭北觉得老太太不可能对他印象不好。

　　果然，柳静竹眉开眼笑，立刻便道：“哎，快进来坐，刚好奶奶做了点心，进来吃几块儿再走。”

　　两人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目光在空中尴尬地交汇，他们想询问下对方的意见，但柳静竹没有给两人这个机会，又出声催促道：“还站那儿干嘛？外面不冷吗？快进来！”

　　梁永杰：“……”
　　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