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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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新年之后，杭南和段时崇在初六的时候一同离开的杭家院子。杭南本来初二就要急着走，他总说公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做，时间就是金钱，他耗费不起。
念叨的多了老太太也生气了，当天晚上又再次把他叫进房里训了一顿：“别说你爸爸，就算是你爷爷在世时，公司创业初期要忙的事情那么多，他也没有一个春节是陪家人待了一个晚上就走的，现在在你心里，究竟是工作重要还是家人重要？”
当时杭北和段时崇在院子门口，没办法，小院的隔音效果便是这样，谁家有点什么事情，稍微大声一点，邻居都能听全程了。两人都不想听杭南笑话，于是便躲了出来。
两人背靠着墙站着，遥望着天上的皎白月光各怀心事，段时崇想了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这一两年的职业经历，杭南杭北这一两年的性情变化，想着想着人便有些惆怅，半晌，他低头问向身边的女孩儿：“杭北，你大学想考哪儿？”
“没想好。”
“想回花雨市吗？”
“再说吧，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吗。”
段时崇忍不住笑了笑：“你现在这性格跟杭南真是天差地别，里头为了能早一天回去都要吵飞天了，你这马上要高考了，去哪儿还没决定？真这么不着急？”
杭北确实没那么着急，她心里也是有纠结的，花雨市对她来讲已成过往，她现在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她要考虑的便不只是杭南那么简单。想到杭南，杭北终是忍不住问了句：“我哥在公司真这么忙吗？”
关于这件事段时崇就很有发言权，同个年龄段的人他最是了解杭南的处境：“你们家的产业啊，就像是个巨大的美味的蛋糕，你哥呢初生牛犊，还没机会从你爸爸那儿学到点什么，就被迫接下了这块儿烂摊子，为什么说是烂摊子呢，因为这蛋糕美味是美味，但他吃不下，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董事会的人天天想着算计和打压他，他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杭家其实很难撑下来。”
人人都不容易，杭北觉得也能理解杭南的心情，但很多时侯，她看待杭南终究还是站在了妹妹看哥哥的角度去看，她轻声问：“那不能少吃点吗？”
段时崇笑了笑她的天真，他轻声感叹：“杭北，做生意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这是你爸爸妈妈的心血，杭南他想拼力守住，相信吗杭北，他对叔叔阿姨的感情绝不比你少。”
杭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沉默着。
两兄妹之间的关系僵硬至此，段时崇忍不住多说一句劝她：“其实你哥哥也挺难的，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也是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压力，杭北，如果可以的话，你多理解他一点。”
杭北理解杭南，一直。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做杭南才会轻松一点，他们兄妹都是极度有主张的人，认定的事情半分劝都听不进去，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别无他法。
杭北直起身子，轻声说：“里面的声音好像结束了，进去吧。”
段时崇下意识地叫住她：“杭北！”
杭北回过头，静静地望向他。
段时崇笑了笑，然后说：“如果想好了去哪里的大学告诉我一声吧。”
说过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
…
杭南离开那天，杭北将他送到了马路边，杭南仍然风姿卓越，气宇轩昂，只是眉间的那点愁结未散，有点像古书里的凄凄美人。
杭北自始至终很沉默，她比杭南看起来要平和很多。
杭南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这些天老太太一直在，他没机会开口。老太太一直是明智豁达的，在杭家的公司创业初期，她帮着爷爷筛选过许多不正确的决定，按理说如果杭爸杭妈去世后，老太太也可以重回杭氏把握龙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都比杭南这个小牛犊有话语权。
只是老太太太爱爷爷了，爷爷去世后她的精神头大不如前，在花雨市凄凄几年，便躲回了南城这个小院子里，过着自己的清净日子。
杭南明白，对于奶奶来讲，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那其余的一切也都变得索然无味，她对世俗和名利早已没有那么大的欲望。
但杭南却并不能如此，他是杭家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顶梁柱，对他来讲，爸妈走了，他可以难过，但更重要的是要承担起重任，保护妹妹，孝顺长辈，经营好公司，让一切得以顺利的前行。
他当然也有压力，也有情绪，不过那些跟自己肩上的担子比起来，不值一提。
杭爸杭妈去世后的第一年里，杭北终日自暴自弃，她的状态实在太差，杭南不得已为她办了休学，那一年里，杭南除了每日的工作以外，还要时刻关心杭北的情况，他这个妹妹在某些方面来讲是有些极端的，以最坏的想法来讲，杭南甚至担心过杭北会不会自杀。
后来，就这样，她折磨自己也折磨旁人了一年，杭南的耐心也到了极致，两人开始吵架，可以说那时候杭北能够走出来是全靠他骂出来的，他不再陪着她胡闹，狠下心来将她从花雨市送走，让她来南城上学，就是希望她可以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同时不要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想进行，所以到了此刻，杭南不可能让他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杭南皱着眉头，这两年的高强度生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郁焦躁，他吸了口气，然后说：“我看了你这次期末考的成绩，虽然有进步，但是比以前还是差远了。”
“没复习好。”
“好好学习杭北，这对你的未来没有坏处的。”
杭北微眨着眼睛轻嗯了一声。
杭南又问：“奶奶给了你多少钱？”
杭北慢吞吞地思索了一番，她没真正计算过，只能凭个感觉：“前前后后大概差不多一万吧。”
杭南差点又被老太太溺爱之心气的背过身去，他说：“那些钱你一分都不能动，回头我叫人来取，当然我也不会动你的这些钱，等到你上了大学以后我会如数归还你。”
杭北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讲完话了，这才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沓现金递到两人中间。
杭南愣住：“这？”
“怎么了？”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
杭北神色自若，语气温和：“我早知道你会说这些话的，给了你你就放心了，奶奶给我的钱大概差不多是一万块，我没细点过，都在这儿了。但我花了一些，一部分是同学的生日，一部分是为杭小西买的用品。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些钱，只是情势下迫不得已要借用，这些钱给你了，我用了的后面也会还给你的。”
“……”
杭南被堵的哑口无言，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妹妹看着温温柔柔的，实则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打蛇专挑七寸，她把话说的漂漂亮亮，姿态放的低下卑微，愣是让他挑不出错处。
也好。杭南生气之余还有些许的欣慰，这样以后她也一定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
“杭北，如果你要怪哥哥你就怪吧，哥哥当然能成为你的保护伞，可是哥哥更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可以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永远太难，任何人承诺的永远都不可以相信，明白吗？”
杭北本来脸上没什么情绪，听见这话又想到了些什么，然后抬头看着杭南笑了。她没有回答他，没有说明白也没有说不明白。
…
…
杭南和段时崇都离开以后，杭北又养精蓄锐了一天，然后就打算去做兼职。
王佳冉表哥的公司是做电商的，那边在招试衣模特，她把杭北的资料发了过去，又跟对方打过招呼，那边的人事说各方面还是挺符合的，但是需要线下再面试一次，确认资料无误就能入职。
杭北为了杭小西能吃香的喝辣的，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也为了能把杭南那边的钱还上，她没有任何顾忌地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杭北瞒着杭南，至于老太太，她没有刻意瞒着，但老太太没问，她也就没提。
冬日的早晨，南城干冽的风吹的人脸蛋发凉。
杭北收拾完东西跟奶奶打了招呼便出了门。
她穿着软软的粉色毛衣和米色的呢子外套，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小皮鞋，脚踝处的一圈复古明丽珍珠衬的少女灵动俏皮。杭北出门时又看了眼那里的设计，觉得还挺好看的，再一抬眼，便来到了外边，不过一瞬，她的脚步顿住。
出乎意料的，梁永杰竟然在她家门口，他背靠着外头的砖墙，站在杭北最喜欢站的那个位置，因为旁边盛开着邻居养的三角梅，杭北喜欢站在那里数上面的花朵。
许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发着呆的少年回过神望向这边，见到了她之后，在下一秒就站直了身子。
他的五官仍然不是最出挑最惊艳的，但是组合起来就是格外干净与顺眼，他身上没有一丝圆滑的油腻，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寂静的低沉和真诚的稚气。
杭北每每见他一次，都要被这种感觉吸引一次。
两人静静地盯着彼此看了会儿，半晌，杭北才笑了笑，她笑起来又温柔又清冷。
“你怎么来了呀，梁永杰。”
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一点嗲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