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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密信 ...

  •   当夜,独处之时,阮如意很想问问颜旸有没有打算偷跑。
      她很怕自己中途醒不过来,被这小子钻了空子,连她带游家姜家全抛下,一走了之。
      不过她见颜旸直至睡觉也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细细一想,也是,这回可还有个拖油瓶楚沓,颜旸一人断然无法再带着个疯癫的孩子走。
      况且他俩血脉聚在一起,还落单没有其余人的保护,不就明摆着给颜猷月赶尽杀绝的机会么?
      没毛病,这回应该是得依赖姜辞了。
      阮如意心安不少,沉沉睡去,正睡得不知时日,忽闻外头有阵诡异的啸声,嗬嗬作响。她迷顿地睁开眼,就见一道鬼怪般的影子自窗口飞速掠过,吓得她浑身一抖,赶紧伸手抓住颜旸胳膊。
      颜旸顿时清醒过来,空着的手惯性往身侧一摸,只摸到个空剑鞘。
      ……忘了剑已经没了。
      他抬手朝阮如意示意,悄无声息下床摸到门边。那嗬嗬怪声离得很近,他手头没有武器,不敢贸然开门,轻轻拉开条缝,尚不及看清外头情况,就觉一道黑影以千钧之势扑了进来!速度之快,饶是他也没能躲过,被扑了个正着,紧接着脖间就是阵窒息的扼紧。
      阮如意慌忙点起灯,定睛看去,好家伙,又是楚沓!
      不过这次无需旁人帮助,颜旸直接召唤了放在床边的祈经盘,刺目到令人情不自禁偏头躲避的光线闪过后,楚沓哐的一声,原样砸到了地上。
      颜旸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瞅着再次陷入昏睡的楚沓,无言沉默。
      莫不是,这位跟他有血脉关联的弟弟,陷入了某种绝望的死循环。一醒来就想弑兄,一被祈经盘镇压就持续昏睡?
      阮如意举着油灯凑近看了看,看不出门道,伸手把还坐在地上的颜旸扶起,又跑出去喊丫鬟叫人。
      披头散发的文陵君匆匆赶将过来,也没别的辙,只得再度把变回木桩子的楚沓给带走。
      阮如意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尽早出发吧,送回楚家,说不定会有办法。”
      于是两人勉强睡了会儿回笼觉,天刚亮,阮如意就起来把行李都收拾好。她听后院有车轱辘的动静,猜是姜辞弄的马车来了,心想这家伙做事倒是毫不拖泥带水。
      “阮姐姐,阮姐姐!”姜祛欢快的声音自他们门口飘过。
      阮如意拉开门,朝姜祛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姜祛识相地放低音量,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哥哥说这个给你们!”
      他手中是把昳丽的镶钻短剑,毫不夸张地说,看着比阮如意先前买的“三两银”要漂亮百倍!而这柄短剑递过来的意思也很明确,姜辞知道颜旸的剑丢了,送给他用的。
      阮如意心底对姜辞的印象好了些,也不推辞,道过谢收下,抬手摸摸姜祛的小脑袋。
      姜祛面露哀怨:“姐姐,我好歹也十六岁啦……”
      阮如意笑脸盈盈:“你才刚过十五没多久呢,我可比你大七岁,够格当你姐。”
      姜祛叽咕嘟哝着走了,阮如意好笑地收起剑,打算待会等颜旸睡醒给他。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了床,丫鬟们开始忙进忙出,阮如意不习惯被人伺候,尴尬地袖手站着,眼见丫鬟们把东西放好,赶紧让她们都出去。
      没过多久,文陵君开始挨房唤人出发。这回估摸着是不会再回这里了,阮如意提上收拾好的行李,跟文陵君打声招呼,去到后院。
      不甚大的后院里,四辆马车依次排开,八匹马正甩着尾巴在马槽边捱捱挤挤吃草。那些马皆是膘肥体壮毛光锃亮,一看就知是好马。而马车也相当不错,宽敞结实,里面还铺着软垫,可坐亦可躺。
      最令人欣喜的是,四辆马车都配了车夫,这行程不用自己劳顿驾车,可是轻松不少。
      “掌柜的。”姜辞站在马车边,见他们过来,抬手招呼:“你们进第二辆马车罢,第一辆放了几个枕头,打算给游鹏躺着。”
      由于游鹏外伤过重,本还不方便到处走动,奈何这家伙非得跟着,姜辞只得多给他做些准备。
      阮如意走到第二辆马车边,探头往里一看,嚯,真是不错!她把行李甩上去,又接过丫鬟拿来的一袋干粮,感觉自己像是去游山玩水,而不是去做大事。
      人陆续到齐,游鹏和游鸢上了第一辆马车,文陵君带着楚沓上了第三辆,姜辞姜祛殿后,车队整装出发!
      ————
      好马配好车,行程快又稳。马车朝着位于西南方向楚家的据地——楚宏殿而去,眨眼就过了五天。
      路程过半,心情却是并没有好转。
      楚沓依旧如同先前,不是在昏睡,就是状若疯癫要弄死颜旸。文陵君一直在给他灌汤药,然而这样非正常的进食,总归损耗身体,他变得越来越虚弱,睡得也越来越久,令人不由担心他是否会一睡不起。
      颜旸受祈经盘的影响倒是小了些,自从盘入他手之后,他依旧能感觉到邪祟的方位和强弱,却不会再被压抑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甚至可以忽略它们的存在,不去理会。
      而出发第二天的时候,游鹏收到了一封他家鸽子带来的密信。
      密信是游家密探传给他的,内容疑窦丛生,说是楚家的老太爷——也就是前任家主似乎在几日前死于非命,死状凄惨,然而楚家却选择了秘不发丧,神神秘秘的,不知为何。
      姜辞听到这消息,很是思索了一番,这时候带楚沓回楚家到底合不合适。
      别人家老太爷刚死,况且还死得非常有“内情”,这档口你带个身份低微的伴读跑去东问西问,难道不会被误认为是凶手么?
      不过文陵君却怀疑,或许这两件事有所关联。
      细想来,楚沓虽然只是个伴读,却好歹也是少当家身边的人。颜猷月是怎么做到把他带出来的?靠半夜潜进楚家偷掳吗?
      而楚家老太爷虽年岁已高,退去当家之位多年,但毕竟武功在身。楚家又以拳脚功夫为长,内功还专练大脉,身体跟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似的,想随便杀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文陵君也说不上哪里有关联,总之大家经过一番思索和讨论,决定还是继续原定计划。
      第五天日落时分,他们赶到了乌晁城。
      乌晁城是颜家与楚家的势力分界线。不像汨阳城,由于颜、姜两大家族关系融洽,所以没什么纷争,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楚家的秉性可谓跟他们的武功一样,又直又硬,不会变通,这乌晁城也就真变成了一道分界线,半边楚家半边颜家,刻板得要命。
      “在这住一夜?”文陵君提议道:“直接包个大院,以免楚沓半夜醒来惊扰到别人。”
      他们人多马多,又有不能见人的秘密,前几日赶路都睡的马车。这要入城住,的确还是包整个大院更合适。姜辞应允,文陵君便跑去张罗,有个稳妥能干的门客就是好,都不用自己操心事,否则这种活儿,肯定都得落到年龄最小的姜祛身上。
      文陵君很快就回来,带着大家去了他包下的院子。这院子是个二进,没有后院,马只能停在前院中,跟马夫们住一起。大家分散入住,时间倒是还早,想着干粮不多了,阮如意便叫颜旸随她去买点儿。
      两人行出院子,挑着方向往集市而去。这乌晁城死死板板的,集市也不大,路上行人更少,大约是来的时间不对?反正没有大城的热闹,只有威严。
      阮如意心底发毛,只想快些买点糕子饼子,真不行就明早大家走的时候再说。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各个摊位,发现这里异常贫瘠,不是说财力上的贫瘠,而是精神上的。摊上的东西来来去去只有那些,别说跟汨阳城比了,就连他们雨甸镇,初一十五的赶集日都要比这丰富。
      比方说干粮吧,雨甸镇随便数数就有面饼、米饼、油饼、锅巴、白馍、馒头、发糕、蒸糕等等等等,而这里,就只有白馍。
      没了。
      阮如意一时无言以对,无奈地买了几十斤白馍,让颜旸提着。
      思来想去,干这样吃馍也不是办法,好歹弄点方便携带的腌菜酱菜。她拐到食肆街,这些街边食肆里客人都很少,也没有谈笑喧闹声,弄得她十分紧张。
      随便挑了家看着还亮堂的,阮如意进去跟掌柜问了问,还好是有酱菜卖的,另外还有肉干,熏得特别大块且坚硬的肉干,看着能当棒槌使。
      阮如意:“……”
      这谁的牙口能咬动啊!
      是不是路上遇到山贼了还能拿出来打架揍人啊!
      她望着一堆“棒槌”哭笑不得,那掌柜的却是见怪不怪,熟稔地帮她把肉干串起,都搁到了颜旸背上。
      好歹也算完成任务,肉干咬不动到时候再说,总不至于一群武林高手在身边,还搞不定一根“棒槌”。
      阮如意付清银子,正想回去,却听食肆不打眼的角落里忽然传来声呼唤。
      “咦,如意?是你?”
      阮如意一惊,心想怎的在这种地方还能有人认出她来?忙回头去看,却在角落的桌边看到了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人。
      “……宁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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