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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神鸟 ...

  •   “呃……”姜辞面对此情此景一时语塞,用胳膊肘顶了顶颜旸,问道:“你上回来见过吗?”
      颜旸:“……”
      要见过这种奇景他能不说么?
      姜辞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局促地朝圆柱上方拱手:“敢问是否是镇山神兽?”
      “哥。”姜祛愣愣地问他:“鸟能说话吗?”
      阮如意差点没被他俩逗笑,她想了想,拿出之前从牛大哥那儿买的一坛酒。这酒被牛大哥大肆吹嘘,说能吸引神鸟,既然神鸟真的存在,先不说它是否因酒而来,总之给它先供上?
      “前辈,晚辈这有一瓶好酒,不知是否合前辈心意?”
      阮如意边说边把酒坛封口打开,高高举起。
      对着只鸟称前辈,估计也是她此生独一次了。
      醇香的酒味弥散开来,站在柱顶的鸟歪起脑袋,用它有两个瞳孔的眼珠朝下细细打量,紧接着,它的身形忽的拔伸开来,化作一长相明艳凌厉的红衣男子,嚣张跋扈地坐在圆柱顶上。
      阮如意还不及反应,红衣男子手一扬,那坛酒就凌空飞至他手中,坛口倾斜,浆液倾斜而出,尽数落入其口。
      姜辞怔怔看着,不甚确定地问:“朱雀神君?”
      “呸!”红衣男子闻言啐了一声,开口用低沉沙哑的嗓音怒道:“谁是朱雀!老子是重明鸟!”
      “啊……”姜辞被呲得手足无措。红鸟大变活人的戏码,看得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位活人,他分明曾在《靛州神录》中看到过,跟朱雀神君长得极其相似。
      可它……他又说自己是重明鸟。
      重明鸟又是什么?传闻中好像是种神兽?不太出名的样子……
      等等,这座山叫重明山?莫非就是以它命名的?
      姜辞正苦思冥想,却见那重明鸟喝了酒,挥袖一擦嘴角,刺啦啦道:“你们又回来干嘛?”
      你们?谁们?四人皆面露迷茫。
      要说颜旸的确是第二次来,担得起那个“又”字,其余三人,即便不知姜家那俩是否有所隐瞒,但阮如意能肯定自己绝对没来过这里。
      因为她根本就上不来。
      莫不是这位……这只重明鸟认错了人?
      她忙小声问颜旸:“小旸,你们上次是几个人来的?”
      颜旸回道:“两人。”
      认错脸还有可能,认错人数那肯定不可能。
      阮如意正欲再开口朝重明鸟询问,却听他举着酒坛嘟哝道:“喔,我忘了,人会变老。”
      啥嘛?阮如意满头雾水。
      重明鸟用睫毛粗密的大眼斜过来打量四人:“也是一个母的三个公的。”
      突然沦为以公母划分区别的四人齐齐沉默了。
      阮如意听得脑仁子疼,决定不能被只鸟牵着鼻子走,她向上一抱拳:“重明前辈,晚辈们前来,是有事相问。”
      看在美酒的面子上,重明鸟答道:“什么事,你问罢。”
      阮如意忙示意颜旸自己说。
      颜旸举起手中的祈经盘:“为什么它只在我手里会亮?”
      重明鸟道:“它认了你当主,当然只有你能驱使。”
      颜旸蹙起眉,似有所不明白:“为什么认我当主?”
      阮如意听他这话问得生硬,忙替他朝重明鸟补充解释:“当时在场有两个人,先碰到祈经盘的也是另一位,为什么反会选他当主呢?”
      重明鸟嘿笑道:“跟先碰后碰没有关系,这盘是被唤出的,它出现时就已认定了主。”
      这下连阮如意也混乱了:“那认主的判定又是什么呢?”
      “有二。”重明鸟伸出两根手指:“其一,只有想找到它,但不想占据它为己用的人,才能唤出它。”
      沉默中的姜辞忽的恍然:“难怪祈经盘这般难寻!来寻它的人多半都是想占为己用的,那它就无法被唤出。而若有人像颜旸这般,只是陪同而来,并不想占用,莫名被盘认主之后,就会遭遇旁人抢夺。最终要么身死,要么就又带着盘回到这里!”
      重明鸟得意地挺起胸膛:“厉害吧!”
      姜祛不解道:“不对啊,那好歹也有人能唤出,然后就会引起一堆纷争,怎么会江湖传闻都说找不着呢?”
      重明鸟挥挥手道:“别急啊,还有其二呢。其二,就是血脉。”
      四人皆惊:“血脉?!”
      “前面说盘只认不想占用它的人为主,许多傻货便以为,杀了那主,自己就能夺得盘。他们殊不知,这盘还有第二条判定:若主人有血脉延续,身死后便只有相同血脉的人才能唤出,同时满足两点,才能成为新主。若没有血脉延续,则会自动回到这里,沉眠沙底,等候下一任主人。”
      重明鸟这段话说得有些绕,惊讶中的四人眨着眼睛,兀自难以消化。
      “也就是说……”姜辞颔首,缓慢地分析:“例如颜阙和颜旸两人一起来到这里,颜阙想要盘,颜旸不想要,盘就会认颜旸为主。若颜阙为夺盘杀了颜旸,颜旸也没有儿女,盘就会沉回沙底,颜阙没法得到它。若颜旸有儿女,盘便只能由他的儿女同样怀着不想占用的心唤出,即便颜阙丧心病狂跑去杀光他们,盘也只会沉到沙底,颜阙依旧没法得到它?”
      重明鸟再次得意地挺起胸膛:“没错!”
      阮如意不由心疼道:“可这样的话,小旸好惨啊!他只是陪着来而已,又不想占为己用,被追杀还不算,还得累及儿女?”
      “祈经盘是宝物,又岂是凡人能染指的。”重明鸟不屑地撇起嘴:“要想获得宝物,必将付出代价,否则随便什么人都能利用祈经盘,去干些龌龊勾当,岂不可笑!”
      阮如意忍不住辩驳:“可他又不想染指,他是无辜被……”
      姜辞抬手阻住阮如意:“哎,神兽的思量与我们不同,它在意的只是宝物不能随便落入凡人之手,但凡人是否无辜,不在它的顾虑范围内。”
      虽说是这么回事,但阮如意还是替颜旸忿忿不平。奈何现在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凭什么”也无用,他们也追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要。”颜旸伸手把盘往前一送:“还给你。”
      重明鸟眨了眨睫毛粗密的大眼,捧着酒坛嘿嘿笑道:“我只是替神君看管此宝物而已,没法让宝物易主,不然,你杀了你的儿女再自裁吧。”
      阮如意气极:“你——!”
      “好说好说。”姜辞忙拦在双方之间,避免阮如意的怒火烧起来,然后反被神力通天的神兽喷死。他思忖片刻,朝重明鸟拱手道:“重明前辈,既然这祈经盘无法易主,那可否,再让它沉回沙底?沉到无法以人力挖出的深度?”
      “唔……”重明鸟若有所思地望向底下四人,又扭头看看酒坛,表情颇有些肉痛。他摆出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在圆柱上慢吞吞蹉跎。
      阮如意压抑着怒气道:“重明前辈若肯帮忙,如意定会奉上好酒,供前辈享用。”
      姜辞看出些门道来,出声附和:“在下也愿奉上好酒百坛!”
      “岂是百坛酒就能弥补的。”重明鸟唰的站起身,双臂一张,火红的衣氅无风飞扬,像羽翼般把他送到了柱底。
      待他在四人面前站定,阮如意才发现,他竟比颜旸还高出半头。颜旸在她眼中已属身形高挑,或许,她不该用凡人的标准来看待一只神兽?
      “不如这样吧。”重明鸟凑近颜旸面前,微微俯身,用睫毛粗密的大眼盯着他:“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把盘藏到沙子底下,你帮我把这方圆百里内的邪祟镇压了,如何?”
      这话听着似乎有些耳熟,颜旸隐隐回忆,好像是牛大哥说过些关于邪祟、镇压的事。不过牛大哥说的话吹牛打屁真假参半,也不得全信。
      重明鸟絮叨道:“你看啊,镇压邪祟本就是祈经盘的职责,它好端端放在这里,结果你把它带走了,方圆百里内原本安安分分的邪祟都开始作乱……”
      ……这样胡乱诬陷也可以吗?阮如意默默张大嘴,瞪着那只胡说八道的神兽。
      颜旸忍无可忍,直接斩断了他的絮叨:“怎么镇压?”
      重明鸟见他答应,咧嘴嘿嘿一笑,伸手在祈经盘上点了一记。
      刹那间,盘上那缓缓转动的外圈忽的一亮,幻化出一圈由光影组成的经文。那圈亮金色的经文遂着颜旸举盘的左手而上,停留在他手腕处,逐渐收拢,淡化成暗金色,完完整整印在了他的手腕上。
      颜旸不明所以,举手至眼前,沿那圈经文仔细查看。
      “看到邪祟,把左手拍到它脑袋上就能镇压,简单吧?”重明鸟得逞般贼笑道。
      颜旸闻言面露犹疑,显然对重明鸟的信任度低到发指。
      还是阮如意心疼自家人,在旁问道:“对人没影响吧?”
      “能有啥影响?”重明鸟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夺过颜旸掌中的祈经盘,随意扔到沙地上。
      离了主人的手,变得黯淡的祈经盘缓缓下沉,软沙层层覆盖,细微的蠕动声愈渐减弱,地面仿佛吞噬了它,又很快恢复原来平整细软的模样,什么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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