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非人类[快穿]》林清晨

8、豪门真假少爷

　　“没事。”毕眠伸出手，对着镜头张开五指，“刚才没留神，刀面擦过而已。”

　　没破皮，没有红痕，摄影小哥和观众都虚惊一场。

　　凝滞的弹幕又活跃起来，因为镜头里的手部特写，接下来的话题变成了讨论沈哲手好看，观众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只有沈妙臣唇角抿成一条线，怀疑的眼神落到沈哲的食指指腹上，他明明亲眼看到……

　　刀割手指是有力道的，却没有留下半点浅浅的痕迹。

　　但他知道这种话不适合在镜头下追问。

　　思来想去，他暂时压下了心底的惊异，想等他们走出食堂后再观察沈哲的反应。

　　以为自己差点伤害宿主的小百从指缝里抬起头来，长舒一口气，羞愧道：“吓死我了。”

　　“是吓死我了。”毕眠一边流畅地做完手边的任务，一边花心思逗小百。

　　小百见宿主打趣它，扭过头去，却又赶忙主动去了解A大取证的进度，倒是没太在意“伤口”的问题。

　　食堂帮厨的任务完成。沈哲和沈妙臣活动四肢，趁着摄影小哥在直播食堂午餐，迅速走到房檐下，远眺群山薄雾，放松片刻。

　　沈妙臣盯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正在考虑怎么措辞。

　　毕眠察觉到他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突然想起方才那一幕，毕眠眨眼道：“是想问……你主动关心我，我感不感动？”

　　闻言沈妙臣耳根一红，思绪被打乱。

　　当他排除干扰想继续询问时，第一组的身影由远及近。摄影小哥站到食堂门口，和对面的跟组摄影小哥点头打了个招呼。

　　两台摄像机对准了食堂前的空地。

　　算了。
　　沈妙臣受挫，只好先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付原清和付原川小心翼翼地将桶里的鱼护送到目的地，弹幕里顿时飘过一阵“独苗苗登陆成功”的祝贺语。

　　没错，第一组抽到了钓鱼的任务卡，耗时快一个上午的成果就是这条在水桶里横冲直撞的鲫鱼。

　　两组嘉宾在食堂门口汇合，被微风送来的饭菜香味勾得饥肠辘辘。

　　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一顿了。

　　没精打采的付原川鼻翼动了动，被香味吸引，恨不得当即就迈开步子冲进去，坐等开饭。

　　节目组掐着表，对跟组的工作人员摇摇头，现在还没到午餐时间。

　　于是两组嘉宾，特别是垂头丧气的付原川，为了遵守节目组的规则，开始到食堂里帮忙摆放餐具，顺便眼巴巴地瞧着每个窗口，望眼欲穿。

　　观众忍不住提醒道：“到食堂里干活，这不更饿了吗？”

　　面对他们自投罗网的行为，弹幕里哈哈大笑，甚至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报起了菜名。

　　幸好两组嘉宾看不见弹幕，因此免遭满屏的菜单暴击，但很快，一件突发事件让众人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摄影小哥在旁边急得口齿不清，“鱼、鱼……”

　　第一组嘉宾心里咯噔一下，立刻从食堂门口跑出来，当场撞见了“恶劣”的偷鱼事件——一道毛茸茸的黑影叼起桶里的鱼就跑，还在尽力扑腾的鱼尾留下了一地的水渍。

　　观众看着镜头里一只黑猫身姿矫健，丝毫没有因为嘴里美味的负担而活动受限，几次跳跃过后，彻底消失在镜头前。

　　“好啊，猫猫队缺大德……哈哈哈。”弹幕一边谴责始作俑者，一边幸灾乐祸。

　　就连付原清的粉丝都绷不住情绪，“对不起付哥……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跟弹幕里一个反应，付原川傻眼，瞪着黑猫消失的方向，手指颤抖。

　　付原清的身体也有些僵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令人恐怖的时刻到了，节目组宣布第一组任务清零，他们需要重新回到池塘钓鱼。

　　“我们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沈妙臣第一次在镜头前开口帮助其他组的嘉宾，心里莫名紧张。

　　弹幕霎时停顿，随后有不少观众讨论。
　　“沈妙臣帮忙”“沈妙臣蹭付原清热度”的词条也被有心人顶上了热搜。

　　付原清也觉得出乎意料，从节目播出到现在，他并不反感沈妙臣。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帮助他们。

　　第一组欣然接受。

　　两组嘉宾拿好钓鱼工具出发前往任务池塘。

　　“哇，主角居然愿意释放自己的善意？”
　　小百揉了揉眼睛，这还是那个宁愿封闭自我，即使出手帮助他人也总是满身尖刺，最后平白让人误会的沈妙臣吗？

　　走在沈妙臣身后的毕眠点头，看着终于想要做出改变的身影，颇有些心得体会。

　　一行人走向池塘的途中，路过一片果林。此时骆承典和骆润萧正介绍完果林的南面，朝这边过来的时候，双方打了个照面。

　　第四组的直播间链接提示上午的销量不错。骆家兄弟挺直腰杆，仿佛站在镜头前的他们已经一雪前耻，所以面对付原清展示出十足的底气，试探着搭话道：“付哥完成了任务，要不要到果林来看看？”

　　一番话，极其肯定的口吻又让观众们想起了导致第一组嘉宾惨遭人生滑铁卢的罪魁祸首。

　　“救命，这场面尬出天际。”

　　“……学长怎么一脸讨好的样子？”

　　因为刷到水果售卖环节而加入学长粉阵营的直播间观众，顿觉学长失去了刚才侃侃而谈的苏感，粉丝滤镜降低，理智回升。

　　“你们做得更出色。”付原清并不享受被高高捧起的优越感，对骆家兄弟的赞许出于真心，对待他们时的冷静礼貌也毫不作假。

　　这下骆家兄弟哪还不明白，第一组的任务并未完成，而他们这番话反倒有明嘲暗讽的意味。

　　“……”骆润萧继续贡献粗心大男孩的演技，“谢谢付哥的肯定，瞬间动力满满。哥，要不我们延长直播时间，再帮村民尽一份心？”

　　骆润萧说完，骆承典也在镜头前表露真挚的用心，认真承诺他们对果林的责任感，以及会尽力超额完成节目组预想的销售量。

　　弹幕里的学长粉一直被感动，听完这话直接回到粉丝群里号召大家行动起来，为学长献出自己的心意。

　　没人注意到，骆承典的目光落在两组嘉宾离开的身影上，沈妙臣什么时候和付原清走得近了？莫非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骆家兄弟察觉到事态不受控制，刹那间有些沉不住气。

　　于是当直播间粉丝激增时，骆家兄弟明里暗里针对沈妙臣蹭付原清热度的话题，提醒观众沈妙臣另有所图。

　　一些弹幕顺着骆家兄弟的思维，扒出了沈妙臣在A大表演系目中无人的流言，还有当年A大校方公告栏里对沈妙臣的留级处罚。

　　直播间的粉丝对学长在A大的学习和生活非常感兴趣。借着观众的热情，骆家兄弟更是变本加厉地杜撰了他们在A大校园与沈妙臣相处的细节。

　　骆承典是学生会会长，因为职务关系，经常接触表演系的新生——以及新生中特立独行的“老生”。

　　徐梦芸在远离A大校区的某处咖啡店里，目睹骆承典和骆润萧人气飞涨的直播间，正准备鼓起勇气说出真相的信念被无情粉碎。

　　之前长期当狗仔的中年娱记敏锐地观察到她的心态变化，生怕她反悔，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录音笔，“你放心，不管你说了多少，你的身份都会对外保密。”

　　这种爆料中年娱记接触了很多，他知道女孩儿的顾虑，采取措施循循善诱，如果能拿到实锤最好，实在不行，拿段录音引爆话题，总归要撕开一条口子。

　　徐梦芸低垂着脑袋，慌张摁掉播放直播间的屏幕，可骆承典和骆润萧的面目仍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再回想起其他人得罪骆家兄弟的下场，良久，她抱着胳膊，表情痛苦，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直到模糊的视线再度聚焦，中年娱记听见女孩儿颤着嗓音缓缓道：“我想回去休息。”

　　诧异眼里惊悚的恐惧竟来自于本该青春洋溢的小姑娘，中年娱记想起了和徐梦芸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动了恻隐之心，也对A大的校园霸凌事件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我送送你。”中年娱记一路远远地跟着，直到目送她安全地回到A大校门口。

　　镜头外的情绪渐渐蔓延开来。

　　徐梦芸缩在被窝里，不敢在舍友面前哭出声来。

　　巨大的挫败感积压在她心上，她抹了抹酸胀的眼角，重新点开综艺直播间，看见沈妙臣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的那刻，沉默着，陷入了回忆。

　　镜头下的池塘，四周的鸟鸣声清脆喜人，但呆坐在钓鱼竿前的付原川已然失去了灵魂。

　　付原清瞥了眼痛不欲生的哥哥，再看看耐着性子端坐在钓鱼点位的沈妙臣，对比相当惨烈。

　　一行人坚守半小时，终无所获。

　　弹幕里的观众也蹲得快要头顶长草了，叹了口气吐槽道：“桶里什么都没有，就跟我的脑子一样，晃一晃全是水。”

　　毕眠见付原清有意和沈妙臣单独说话，自告奋勇地举手解救付原川，指了指旁边的竹林，“付大哥，我们去那边找找饵料。”

　　付原川一听双眼顿时发亮，“好啊。”
　　回头看自家弟弟，“那我……”

　　付原清对两人挥挥手，“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付原川拉住毕眠的胳膊就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

　　“……”小百抽了抽嘴角。

　　毕眠倒笑得开心，配合付原川的速度朝着竹林奔去。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付原清坐到沈妙臣身边，见池塘里迟迟没有动静，神色平静地看向水面。

　　沈妙臣愣住，起初他以为有人在和付原清说话，却没想到付原清问的是自己。

　　今后……

　　对他而言，前路茫茫，他根本辨不清自己的落脚之处。

　　付原清也听说过他的遭遇，人生无所谓好牌烂牌，把牌攥在手里，坚定心性才有出路。

　　可在沈妙臣眼里，看不见对未来的渴求。

　　“介意在镜头前，重温演员的必修课吗？”付原清悠悠道。

　　沈妙臣转脸注视眼前这位正当红的演员，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

　　弹幕里都在调侃沈妙臣肯定对这门课程熟门熟路，因为这是表演系新生的必修课，而他在A大表演系学了两次。

　　有评论抨击付原清仗着自己是当红小生，羞辱还没毕业的学生。

　　沈妙臣却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付原清在提醒他，问一问自己的初心。

　　“好。”

　　他闭上眼，将自己置身于混沌之际。

　　再睁眼时，已然变成了镜头前，初入A大表演系的自己。

　　满座的学生，在台前用一句自我介绍，演绎一位演员从初出茅庐到获奖无数，中途走向歧路，最终惨淡收场的一生。

　　从始至终，台词只有一句自我介绍。

　　不知何时，吵吵嚷嚷的弹幕安静下来，观众凝视着镜头里的青年，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微风拂面。

　　沈妙臣现在无比清醒，仿佛大梦一场，血液滚烫，酣畅淋漓。

　　“你很适合镜头。”付原清说出这句话，勾画有力，“有天分，略有匠气。”

　　付原清欣赏这颗璀璨的新星，又觉得稍有遗憾。

　　“事在人为。”
　　沈妙臣极目远眺，在歧路上停下。

　　正说着，池塘里有鱼咬饵，两人随即站起身来。

　　毕眠听见池塘边上的欢呼，对认真扒石堆的付原川道：“付大哥，看来我们大获全胜了。”

　　付原川闻言视线回转，和付原清极其相似的眉眼里写满了疑惑。

　　弹幕又被没头脑的孪生哥哥逗笑了。

　　与此同时，竹林里出现了苏梨恩和苏宴杰的身影，还有……一群扇着翅膀满地跑的鸡鸭？

　　“快，帮忙拦住它们！”苏梨恩急到破音。

　　毕眠和付原川下意识挡在出口。

　　听到动静，池塘边的两人麻烦跟组的工作人员守着鱼，也向着竹林里求助的方向而去。

　　紧接着画面混乱，观众在镜头外着急撵鸡撵鸭，恨不得撸起袖子亲身上阵。

　　“呜呜呜～”苏宴杰圆敦敦的影子往这边狂奔，“啊啊啊，大哥哥救我！”

　　众人定睛一看，苏宴杰背后有只大鹅紧追不舍。

　　大鹅伸长了脖子，态度嚣张，一路啄向苏宴杰的屁股。

　　毕眠瞥见苏宴杰和大鹅一前一后朝着他奔来，忍不住笑道：“跑快点，屁股要被大鹅吃掉了。”

　　苏宴杰霎时吓得哇哇直叫，“坏哥哥！大鹅！……呜哇～”

　　他跑不动了，腿一软，向前摔去。

　　毕眠探出步子，伸手一捞，腾出的另一只手同时捏住他的后领，将他带到身后。

　　“铁锅炖大鹅。”毕眠缓缓道。

　　“！！！”

　　村霸刹车。

　　村霸让路。

　　“果然，熊孩子还得我鹅哥来治。”

　　“熊孩子＜村霸大鹅＜沈哲，破案了。”

　　弹幕已经笑翻。

　　终于，一行人将散养的鸡鸭完整地交还给村民。

　　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

　　任务不设优劣处罚，经过近日的相处，五组嘉宾渐渐融入了丽村，和附近的村民相处也越发自然。

　　白天一切如常。

　　到了晚上，其余四组嘉宾已经熄灯就寝，而第五组嘉宾的房间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先是早早关闭了直播间，却久未灭灯。

　　门窗里也传出窸窸窣窣的低声。

　　观众怀疑，第五组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弹幕旺盛的好奇心勾得节目组睡不着觉，趁着夜色，敲响了第五组嘉宾的房门。

　　房门打开，毕眠打着呵欠走进镜头。

　　镜头往房间里一探，沈妙臣坐在灯后，逐字逐句地阅读书籍，时而停下来思忖片刻，时而嘴里轻声琢磨着……有些圈住重读的部分，更是让他整个人静止了。

　　节目组：“他的行李箱里为什么会有专业书？”

　　仿佛被未来的自己劈头盖脸骂一顿的观众：“……”

　　观众：“别骂了别骂了，在卷了。”

　　毕眠对节目组投来“核善”的微笑，幽幽道：“报名吗？自习室诚招室友。”

　　跟组的钱副导演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