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玫瑰[人外]》风衣科委

4、玫瑰芳香3

　　数万玫瑰藤蔓拔地而起，包裹副指挥官府，一切宅邸原有的防御驻炮被顷刻瓦解，代表着顶级精神力的金色与卡罗拉玫瑰的红色相得益彰。

　　天色极尽阴沉，离副指挥官府不远的最代表权势的联邦议院和最代表学术的帝国研究院也不见踪迹，只有荒芜。

　　莲衣徘徊许久，终于看到了人，但那人纵马妄图冲进宅邸，被玫瑰藤蔓顷刻吞噬，又有人捡起宝剑挥砍，却被玫瑰寸寸斩断。

　　一切归为寂寥，有人在询问这里是否有人，莲衣听了半天，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

　　莲衣再也忍不住，瞳孔里是极尽恐惧与更为可怖的金红色，尖叫声冲破云霄。

　　“妈妈，哥哥，醒醒！”

　　金红色逐渐褪去，会客厅中由智能电控复组的华贵吊顶映入莲衣眼中，联邦时代最为流行的械冷色灯光代替了阴霾，自己向来予以众望的女儿站在身边，莲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

　　尹梦手中的纸质书早已不见，莲衣震惊看向索夕，女孩身边跟着保姆机器人正预备回房，大抵是感受到有人看她，停在了楼梯上回眸对视。

　　酱梅子色直发因侧身与卡罗拉玫瑰交相辉映，空气中残留的玫瑰芳香还在提醒方才似梦似幻的可怖景象，索夕身前环抱的玫瑰与那围住副指挥官府的玫瑰无限重合。

　　莲衣一下子挣脱了女儿，可再次跌倒在地，她一路匍匐到楼梯底，仰首望着索夕，再也装不出先前的假模样，“索夕，姨姨错了，姨姨不该夷平你的玫瑰园，也不该动你妈妈的书！索夕，索夕，你原谅姨姨好不好。”

　　索夕感到莫名其妙，这位莲衣夫人前几日的趾高气扬她还历历在目，今天方才抢了她的书，小茜正要带她去看她房间新上的锁。

　　不过索夕能感受到莲衣的真心实意，嗯，真心实意的害怕。

　　索夕不愿轻易答应别人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莲衣自然观察到了这一微小幅度，连忙再次道谢，她搂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目送索夕消失在楼梯尽头。

　　尹梦看着母亲对着自己同龄的小孩如此卑躬屈膝，自己刚刚窥视过纸质书的眼睛还在隐隐做痛，她垂下眼眸收起眼底的复杂。

　　索夕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什么怪物，只是高兴地拿回了索舞旧书。

　　小茜和驻守机器人效率很高已经给儿童房换上了一个简单的虹膜指纹锁，小茜来询问她是否要订做新式的安全房门，索夕摇摇头，她不喜欢在家中大张旗鼓安那样的门，她等着爸爸妈妈一起回来，左右不过十年二十年，以联邦时代人均寿命，她和爸爸妈妈还有很长远的未来。

　　只不过，索夕看着眼前形单影只的玫瑰，她看着玫瑰，如今独有一支，她看着自己，如今也只有一人。

　　索夕难得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她很想询问一下玫瑰，是不是和她一样孤单。如果知道有人，即使是支玫瑰，和她一样闷闷不乐，她都会觉得自己的不开心遭到转移而从此快乐些的。

　　真是可惜。

　　奈何索夕并不懂玫瑰的语言，看着眼前开得正艳的卡罗拉玫瑰，索夕突发奇想，放下手中新得到的《植物学：从入门到精通》，“小茜，你来看看能不能识别小玫瑰的心情。”

　　机器人小茜停下了打扫，拖着自己独有的履带声来到小主人身边，十分版正道，“玫瑰是没有心情的。”

　　“可是我觉得他很难过，因为他现在只有一支玫瑰，所以很孤独。”索夕坚信道。

　　“检测到小主人使用以乐景衬哀情的描写手法和借物抒情的抒情手法，灵活运用上一周语文课上所学的几种表达方式，得到一次’小茜的表扬’，可以向小茜提出一个学前规范守则内的要求。”小茜快速地播报完这一条检测又赶着播报下一条，“检测到……”

　　索夕攥紧了小拳头，坚决不承认，“我没有孤独！”

　　“检测到小主人因为主人们的远行十分孤独十分难过，三秒后将开启拥抱安抚程序，三、二、一……”小茜的声音从板正变成如母亲般的柔和，给了索夕一个大大的熊抱。

　　“好了好了。”索夕别过脸去，挥动自己悬空的腿，试图坐回靠椅上，“我要兑换奖励提要求。”

　　一般情况下，小茜只提供普通服务，但“小茜的表扬”嵌入的是联网最新智能库，索夕每次都能在其中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功能。

　　索夕常年冷静小大人的面容露出了坏笑，“请小茜扫描玫瑰花的心情。”

　　强迫智能机器人去做它原先拒绝的事，是即便已经成为高研的索舞的无法拒绝的乐事呀。

　　小茜胸前的电子显示屏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颜表情，还是对玫瑰进行了扫描。

　　索夕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玫瑰，等待小茜的扫描结果。

　　本来一园子同伴的玫瑰如今只有一支，怎么想都是一件难受事。索夕以己度花如此猜想。

　　“扫描结果：小主人的玫瑰花在狂喜。”

　　索夕不相信，“请小茜再次检测。”

　　“扫描结果：小主人的玫瑰花今天很高兴。”

　　索夕：“重新加载。”

　　“扫描结果：小主人的玫瑰花目前，即当前这个短暂的时间内，是开心状态。”

　　“重……。”索夕打住了，她抱着臂，沉痛地看了眼玫瑰，幼小的心灵第一次体会到背叛感，冲淡了不少父母远行的孤单。

　　索夕停下短暂的玩乐，坐在书桌旁，继续阅读植物学研究入门。

　　“植物会有喜怒哀乐吗？会。”

　　书上如此书写，索夕好奇地按照索引找到“植物与喜”篇章。

　　“相对于乐，喜是自内而外的欢喜，是对长久幸福的反馈非短暂的欢乐。植物产生喜心情的原因有：迁移到更为舒适的环境；周遭威胁物减少；感知到可以目测的未来美好生活等。”

　　索夕复杂地看了眼如今龟缩在花瓶中只能尽可能频繁换水改善环境的玫瑰，看来她还是不懂玫瑰。

　　接下来的几日，莲衣果然如承诺的一般，分外安分，与一双儿女只住在原初安排的客房，不再频繁在会客厅中走动。

　　一个月过去，索夕从小茜处得知这位姨姨近来重新开始带着孩子出门社交、玩乐。

　　索夕回想爸爸妈妈没有离开家里的时候，似乎很少有带她出门会友，更多的是叔叔姨姨来家里聚会，或是她去帝国研究院、联邦议院等下班时偶然与几个叔叔姨姨打个招呼。

　　至于玩乐，小茜会联邦目前所有的游戏，儿童房隔壁就连着玩具房，里面装载了游乐园、淘淘乐等多种模式，甚至还有健身馆。

　　索夕基本已经玩厌了，最多在夏天开启健身馆模式在泳池里泡水。对于现在的索夕来说，只有看书能多带给她一点新鲜。

　　“咚——”房门久违地被敲响。

　　索夕示意小茜先去开门，自己则慢悠悠走向门口。

　　小茜开门有机器人特殊方法，它只需伸出自己的机械臂与门上的电子锁进行信号传送便好。

　　这导致了索夕还站在书桌边，莲衣面前的门已无风自开。

　　莲衣一眼看见了摆在桌上的玫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支玫瑰竟还开着，手上已经无意识调动起光脑打开最常阅读《马原理》，低声惊恐地念念有词，“建联邦之后不许成精，建联邦之后不许成精……”

　　“姨姨有什么事吗？”鉴于近来莲衣十分安分，甚至已经在重建玫瑰园，索夕对莲衣的道歉还算认可。

　　莲衣愣了愣，眼前的女孩彬彬有礼，时间冲淡了那日的恐怖梦境，她一瞬间显些又拿捏起姿态，对这个缩小版的索舞。

　　可隐隐浮动的玫瑰芳香无不在提醒她，这个女孩身上的神奇之处，莲衣赶紧收敛心思，回想自己的来意。

　　莲衣面上浮出笑容，“姨姨今天要带小先小梦去一位朋友家玩，也是你爸妈先前的朋友，明岐明叔叔，我看小夕这么多天也没出过门，想着不知道小夕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索夕印象里确实有这位明岐叔叔，是联邦议院爸爸的一位同事，只不过她有些讶异，没想到莲衣会提出带她出门交友。

　　这对索夕几乎是一件稀奇事，她需要很认真的考虑。

　　索夕沉默不语，空气中玫瑰芳香已经有了逐渐浓郁趋势，莲衣无限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问这一遭，脸上的笑已经快被异风吹僵。

　　“可以，明岐叔叔我认识，”索夕扶着门，确定道，“什么时候出发？”

　　莲衣从索夕的语气中，分明听出女孩隐隐的雀跃，可空气中玫瑰芳香却更盛了，偏偏索夕还扶着门，一时间异风完全僵化了莲衣的脸。

　　“姨姨还需要准备一下，待会儿会来找小夕的。”莲衣艰难开口道。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门终于关上，回过头却见自己女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口目睹了一切。

　　莲衣赶紧奔去将女儿带回房间内，紧张检查女儿是否有受伤。

　　“我没事，妈，”尹梦将莲衣乱动的手拿下，“妈妈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

　　“啊，妈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一直锁在房间中不太好。”莲衣揉揉女儿的脑袋，露出一个慈母笑。

　　“我还以为妈妈是想让索夕少看些书呢。”女孩仰着头，同样人畜无害地笑道。

　　“看书是好事。”莲衣一怔，喃喃道。

　　索夕在房间里给自己准备出门需要带的东西，一面督促小茜帮自己把关。

　　“小主人收拾的很好，得到一次’小茜的表扬’。”小茜检测完索夕要带的物品，只是轻轻将一个飞行器钥匙摘了出去，其余的一切都很不错。

　　索夕盯着那个被挑走的飞行器钥匙，瞪大了眼睛，“小茜！那只是一个玩具钥匙。”

　　“滴——”小茜扫描出了钥匙的所有信息，是一个飞行器的隐藏驾驶台。

　　索夕垂头丧气，踢踢床板，指使小茜，“那请小茜来检测一下玫瑰今天的心情吧。”

　　小茜的数据库里已经有了过往检测记录，对小主人的奇怪举动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同意了。

　　“扫描结果：小主人的玫瑰花今天不太高兴，时间范围：从一个小时前开始。”

　　“嗯嗯，”索夕把玩着手中刚顺回来的飞行器钥匙，点点头，但很快意识到了小茜说的是什么，抬头疑惑道，“他也会难过了？”

　　“据推算，可能原因是即将与小主人分开。”小茜答道。

　　索夕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