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玫瑰[人外]》风衣科委

3、玫瑰芳香2

　　“小夕。”原初第一眼当然也是看见自己孩子，龙凤胎一对视，立刻围到了原初身边。

　　“叔叔你回来啦！”

　　周边是热情的龙凤胎，可原初只见女儿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原初心上一刺，巧妙避开，大步走向女儿。

　　“原哥。”一道倩影从索夕身后探出，率先走向原初。

　　步伐之迅速让索夕叹为观止。

　　自己和女儿之间又被隔开，原初皱眉，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原哥，索教授知识渊博，我不过是想借几本索教授的旧书看看，小夕……”莲衣为难地看着索夕，似是受尽委屈。

　　自己前妻向来直来直往，不会说话说半句，原初极有耐心听莲衣继续说，却没了下文，不禁疑惑，“小夕怎么了吗？”

　　莲衣踌躇不语，自顾自叹气道，“是我不自量力了，小夕可能觉得我这个姨姨根本看不懂索教授的书罢了。”

　　这话可听着可不礼貌，初原脸色不太好看，他看向索夕，“是这样的吗？小夕。”

　　索夕只是抱紧怀里的花瓶，直直地看着原初，一双黑眸与索舞如出一辙。

　　三人一时僵持不下，莲衣隐隐嗅到空气中渐起的玫瑰芳香，瞳孔无意识微震。

　　当然，最受到影响的是原初。

　　“不是的，爸爸。”索夕退后了一步，将玫瑰更往怀里搂紧。

　　玫瑰左右晃动想要挣脱，他愤愤想将自己的香气外放蛊惑人，却被挡了个严严实实，没发现自己都快被欺负死了。

　　玫瑰只觉自己一些美好的涵养如高傲、冷漠都将消失殆尽，他现在热心堪比莠草，偏还被这徒有审美的女孩阻挡。

　　索夕似有所觉，搂得更紧了些。

　　玫瑰觉得没救了，蔫在少女怀中。

　　莲衣发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玫瑰芳香散了去，原初似是才回过神来，看见女儿退了步，只以为自己严辞吓到了女儿，赶忙道，“爸爸相信小夕。”

　　“莲衣，索舞的书我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大概是独自交给了小夕，小孩的东西我们做大人的就不要去多干涉好了。”原初一锤定音。

　　莲衣不情不愿，嘟囔着还想再辩驳几句。

　　索夕哪会给她机会，依偎在父亲身边，仰头道，“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原初想起今天之事，看着身侧的幼女一片爱怜，环顾四周道，“大家都先坐吧。”

　　副指挥官府的餐桌是长方形，以往索夕总是随意而坐，甚至在索舞刚搬走的那段时间，哪里离原初远便坐在哪里。今日她看了看莲衣与她的一双儿女，默不作声贴着原初同坐在主位上。

　　原初看着这变化，摸了摸女儿脑袋，不过餐桌上还有另外两个小萝卜头，原初向索夕介绍道，“这是莲衣姨姨的一双儿女，不知道你们在家里有没有互相认识了，这是哥哥尹先，这是妹妹尹梦。”

　　索夕矜持地向兄妹俩点点头，龙凤胎也立刻回笑。

　　“小先小梦，这是叔叔的女儿索夕，比你们要小一个月，你们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呀。”原初笑着看向龙凤胎，莲衣听着却有些不对劲。

　　原初继续道，“联邦边境近来又有不明势力侵扰，指挥官决意派我带领远征军前往平叛。”

　　“叮——”

　　莲衣手中汤匙无意间被打翻在地。

　　“什么时候？”莲衣颤抖问道。

　　“即日。”原初接过女儿递来的餐巾纸，面露留恋，不过很快高兴道，“谢谢你莲衣，愿意来照顾孩子们。”

　　莲衣回顾起自己在丈夫葬礼上遇到这位刚与妻子离婚的少时邻居，难怪他多次询问她是否喜欢孩子，难怪他宁可背负他人指点也要在前妻离开帝都星的日子将她接进来，难怪……

　　莲衣强撑着自己，没有让自己滑在椅背上。

　　“小夕，你来帮爸爸一起整理行李吧，”原初不好意思道，“你知道爸爸一直比较粗心大意的。”

　　父女俩一前一后走上台阶，徒留莲衣母子三人面面相觑。

　　“原哥！”莲衣终于忍不住，压着声娇喝道。

　　原初不明所以，停住步伐回眸看向莲衣，青年副指挥官一身军装，包裹着挺拔的身姿，帝都星议员中的精神力最高者，黑眸下隐隐泛着金色，声线一如当初少年风流，却又多了丝为人父的沉稳。

　　“怎么了？”这样的男子向莲衣轻声询问，莲衣想起了触不可及的童年时光，她什么也不在乎了，远征，迟早也会有回来的一天，指不定这次回来，便是要升为指挥官了，谁都知道现在这位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莲衣垂下眼眸，露出一个极温婉的笑，“没事原哥，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嗯。”原初摸不着头脑，继续牵着女儿上楼，这是他与女儿最后的相处时光了。

　　索夕跟着原初进了父母的房间，她对这个房间并不陌生，索夕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记忆，她记得小时候还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睡，爸爸妈妈总是会把她放在中间，她其实不喜欢两人对着她呼气，还有爸爸会偷偷在她睡着时逗她，把她逗醒了再被妈妈骂，她只好装作没被逗醒。

　　如今再回到这个房间，枕头从三个变成两个再到现在的一个，索夕看看自己的酱梅子色头发，又看看怀中的小玫瑰，她一直没有说，其实她想妈妈了。

　　原初婚前已经干到副指挥官位置，先前也出过远征，他操控光脑进行行李的自动收理，不过由于保存的方案还是十年前的，许多物件有所变化，还需要人工矫正。

　　原初唤来他们房间的驻守机器人，委派它将书房的阅读器取来，索夕一面帮着原初检查，一面目不转睛看着原初操控光脑。

　　原初看着女儿痴迷的模样，笑了下，神神秘秘从褥子底下摸出一个私房钱式样的小纸片，就是像索夕这般常年冷静面不改色的小女孩也露出了几分吃惊，“爸爸你藏私房钱？”

　　“你不要瞎讲！”虽然索舞现在恐怕已经在不知道哪片星系，但听到“私房钱”一词原初还是本能吓了一跳，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冷静了番，“这是给你准备的光脑。”

　　“联邦规定八岁以下的小孩不能使用光脑，爸爸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赶回来。”父女二人心知肚明，虽然军舰比民用星舰快上少许，但远征军一行只怕也要五年八年，甚至十年，所以对于议员来说，一旦出过远征，官路亨通是不必说的。

　　原初将小纸片还原成原样，显然这又是一个帝国研究院出品的空间压缩器物，他将里面的光脑包装给索夕露了一个角，笑道，“不过呢，爸爸还是希望小夕的第一部光脑是爸爸妈妈亲手交给你的。”

　　当然，还未待索夕仔细看，原初就有将小纸片还原了回去，亲手在索夕面前将打开时间设为了明年索夕的生日。

　　是小孩就没有不向往光脑的，索夕当然也不为过，只不过更为隐蔽些。她气鼓鼓地停下收拾，惹得原初大笑。

　　如今原初也即将远行，索夕隐隐有些明白爸爸将莲衣带回家的目的，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可老原头的一番好意，索夕自认为是个成熟的小孩，还是决定接受了这份粗糙的父爱。

　　以及，“爸爸，你去的地方是不是离微距星很近？”索夕冷淡陈述道。

　　原初震惊地看向自家孩子，这时，驻守机器人恰好将阅读器送来，原初一眼看出灰色阅读器的打开痕迹，羞赧漫上了青年副指挥官全脸。

　　索夕一手抱着玫瑰，一手拿着明年才能打开的光脑，想了想，还是选择不去提醒爸爸最好别让妈妈知道他将莲衣姨姨带回家的这件事。

　　索夕冷哼了声。

　　——

　　飞行器就停在副指挥官府门前，索夕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妈妈离开，现在又送爸爸远行，她是多么希望在遥远的微距星爸爸能挽回妈妈呀。

　　索夕与莲衣母子三人回到了会客厅，原初的到来又离开像一阵风，现在风止了，索夕与莲衣方才的阅读器之争再次浮现二人中间。

　　索夕并不想继续计较下去，她早就将索舞的书让小茜收在了自己房间里，并打算给自己的儿童房换上锁。

　　机器人特有的履带行走声响起，帝国研究院已经尽可能降低了保姆机器人的行走声音，奈何会客厅中四人实在安静。

　　索夕并不在意其他那母子三人如何想，旁若无人地与小茜交流，小茜告诉她还有本纸质书可能还在书房的某个折叠柜中，它寻找多次也没找到，需要索夕自己来找找。

　　保姆机器人擅长照顾孩子，但是对于与它同样具有科技含量的空间压缩物品就有些犯难，索夕倒不意外，只是嘱咐小茜带上父母房间的驻守机器人去改装她的房间，自己则去了书房中。

　　索夕本想让小茜将玫瑰也送回房间，在余光瞥见再次跟着她进入书房的莲衣，索夕还是搂紧了怀中的小玫瑰。

　　毕竟人家有三个人，自己只有一个，索夕暗暗唾弃了下爸爸给自己找事。

　　小茜预估得不错，索夕准确地从书房折叠柜中翻出了索舞旧书。

　　和昨夜索夕看的那本书不同，这本书似乎要更为浅显，详细介绍了植物学研究入门。直觉告诉索夕，这本书可能是妈妈特意留给她的。

　　“呀小索夕，这本书能借我家小梦看看吗？”索夕手中一空，莲衣不知何时已经紧贴在她身后。

　　莲衣身材并不算高挑，可比起七岁的索夕还是绰绰有余的，毫不费力便从索夕手中夺走了书。

　　“这本书看起来很不错啊，”莲衣边看边点头，“小索夕你可能不知道，小梦姐姐天赋可高了，以后是奔着进帝国研究院的，索夕你现在年纪还小，这书给你太深奥了，不如给你小梦姐姐看好了。”

　　莲衣对先前在书房遇见的怪事心有余悸，自认为情真意切哄完了小孩便准备匆匆离开，哪想，手中书却被一只小手抓住。

　　索夕从前是从未与人闹过红脸的，即便是如今时刻，也不过是按着书不让莲衣走。

　　莲衣怕将书撕坏，她少年时也对帝国研究院颇为向往，没想到索舞成功被录用自己却落了榜。她是最清楚不过研究院内部的书有多贵重，若是能让她的一双儿女阅览几本，指不定将来能考入帝国学院。

　　想到此，莲衣更加卖力将书往自己这抽，她将索夕的手指一根根从书上掰下，匆匆离开了这个怪异的、隐隐泛着玫瑰芳香的房间。

　　“这是我妈妈给我的书。”索夕的十指被掰得通红，这是她第一次遇见有大人在她面前以体格之差欺压。

　　莲衣听到此话，抖了抖手中书，“我知道，这本书真不错，谢谢你啊索夕。”

　　莲衣哼着小曲，她会客厅中的一双儿女显然也看到了自己母亲与这座房子原来女孩的纷争。

　　见到母亲赢了，龙凤胎哥哥早已掩藏不住窃喜，不待母亲踏着小碎步过来便自己迎了上去把书递给妹妹。

　　“妹妹，这书给你。”尹先看着自家妹妹露出一个甜笑，心中满是为人兄长的满足。

　　他嫌恶地看了眼追出站在书房门口的索夕，女孩子就应该像他妹妹一样，笑起来甜甜的，讨人喜欢，还天赋高。妈妈偷偷带他们去测过精神力，他是三级，勉强算有精神力能够操控机甲，妹妹可是六级，大多数议员都没有这个精神力。

　　尹梦也悄悄打量着原初叔叔的这个女儿，她很喜欢原初叔叔，听说他精神力八级，是当今议会中精神力最高的议员，比她只有四级的爸爸不知道好上多少。

　　尹梦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书，她其实不想和索夕对着干，可是妈妈说了，资源是有限的，这个叫索夕的女孩多有一点，她就会少上一点。

　　她不想少……

　　尹梦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手中的书在逐渐发热，自己看着书的眼睛刺痛得厉害，而那个穿着黑色复古制服裙的女孩穿过哥哥和妈妈，毫不费劲走到她面前。

　　玫瑰肆无忌惮，他等此刻已经许久许久。

　　玫瑰芳香充斥了整个会客厅，所有人神情迷乱眼神空洞，玫瑰守护的女孩轻而易举取回了自己属物。

　　玫瑰偷偷伸出藤蔓推索夕回房，他自己则再次释放了芳香，慰藉方才被打断的那次，金色浮动在玫瑰茎叶，他会给这些不礼貌的两脚兽，编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