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玫瑰[人外]》风衣科委

12、新婚2

　　若有人此刻在地面上注意到这架飞行器，便会看到，几乎是一瞬间，整个飞行器被深绿的变异植株包裹，发动机也有一瞬间的停滞。

　　然而立刻，本是攀附在飞行器上的变异植株似是仅仅成了一件外衣，飞行器优哉游哉地从中离开。

　　索夕将飞行模式重新调回自动，从驾驶舱中出来，她皱着眉头审视稍显狼藉的飞行器。

　　她大步走向飞行器腹舱，发动机还在艰难运行。

　　“果然，”索夕看向刚步入的散牧，“伏期星的变异植株具有记忆性，他们具有一定行的智慧，可以记住攻击过他的人类，从而根据气息伺机筹备报复。”

　　伏期星所赠的这座飞行器是新建造不久，所乘人几乎只有她和散牧二人，气息尤其容易辨认。

　　而他们在屋内将所有变异植株驱散，向来不只是畏惧索夕的满级精神力，更多的是退后到飞行器上，准备在空中一举击杀。

　　飞行器在空中飞行时，往往发动机出一点差错，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这些变异植株齐齐攀附在发动机上，可想而知其智力进化程度。

　　散牧方才第一时间便是守住了发动机，并以发动机为中心重走变异植株种子生长线路，一举将攀附在飞行器上的变异植株如车衣一样剥离，这才突出重围。

　　发动机正常运转，并不像索夕驾驶时的轰鸣，如今想来，索夕驾驶的速度虽踩着飞行器时速上限，但轰鸣成战斗机甲的声音，多少也有变异植株的原因。

　　散牧歪头浅笑，听着索夕分析，时不时赞许点头，突然，飞行器又开始下斜，散牧眼疾手快将索夕揽在自己怀里。

　　索夕默默推开像大狼狗一般扒拉人的魔法师，“到了，飞行器在下降。”

　　她指指发动机，发动机到底受了点损伤，才导致着陆过程不是很稳，但再不稳，满级精神力的索夕也不至于站不直。

　　散牧羞涩一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索夕没有多计较，飞行器停稳，舱门打开，该是正式和伏期星变异植株对上的时候了。

　　飞行器停在了伏期星研究院附近，这里处在山脚下，白雾并不浓，守在此处等待索夕一行人的是先前见过的五人之一廖添。

　　他极速的向索夕介绍了事情经过，原来昨日他们五人虽是前往参加了索夕的婚宴，其他研究员的研究还是正常进行的。

　　伏期星研究院之所以临山而建，便是因为这座山上变异植株数量庞大种类繁杂，研究院坐落在此，一个是为了方便研究星球上新出现的变异植株种类，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护山守山。

　　毕竟，这样一座山上的变异植株若是蔓延出去，那是极为恐怖的，研究院在此坚守，控制蔓延数量。

　　昨日，另一个实验室的五人小组照例上山，采集样本，没想到半夜也未曾归来。

　　得知此消息的组长江柳立刻带上他们组研究实力最强也是精神力最高的禾通上山。起初他们还保持着通讯联系，可未行多久，通讯便不明中断了。

　　廖添一面带着索夕二人上山，一面遥望着山顶，“然后就像现在这般，山间起雾了。我们组其他几人也陆续上山，只有我还守在山下。下午的时候，我也准备上山了，但禾通的通讯突然接通，他告诉我已经联系了索教授你，让我在此等候。”

　　讲到这里，廖添泣不成声，若不是地上比较脏，散牧一度怀疑他是想跪在地上表达自己的后悔，“为什么不是我先去上山，禾通和队长这样的天才是伏期星的未来呀。”

　　索夕听着这自怨自艾，眉间微蹙。

　　“这里好臭啊。”某位娇气魔法师一语打破悲情氛围，“索夕，我们赶紧将人找到就下山吧。”

　　“嗯。”索夕点点头，同意道。

　　眼前山路说不上崎岖，道路平整，一看便是过往修建过的，一路上还有路牌指示，哪一块是什么方向的变异植株，一切写的一清二楚，俨然一个研究院的研究院园圃。

　　难怪有研究员失踪在此显得如此怪异。

　　索夕再次尝试连接禾通的通讯，结果如廖添所说相同，确实无法接通。

　　廖添被晾在了一边，自觉有些尴尬，看看二人甚至连理会他尴尬的意思都没有，抹了把脸悻悻跟在后面。

　　“可以往这边走，失踪的实验室最近的研究方向是变异植株延展性，他们很可能会往这里！”廖添看到了一个路牌，连忙兴奋站出来指引。

　　索夕环顾四周，审视了一回，同意前往。

　　一路平坦的道路终于出现了一些其他器物，一个规整的可折叠工作台立在格格不入的山间，对于索夕来说倒还算得上是常见。

　　廖添先一步冲了出去，他翻开工作台台脚的水印，“是禾通的工作台。”

　　索夕有片刻讶异。第一回看到这个工作台时，她还以为是前辈遗留山间的纪念物，她年少时保姆机器人带她学习基础知识所用的工作台型号都要比这要先进。

　　更重要的是，这个工作台底下已经有部分变异植株开始缠绕的趋势，寻常的变异植株对非活物并不太感兴趣，索夕初步推测是工作台残留的同类变异植株气息吸引了周边的变异植株，一旦无人看守，就长了上来。

　　廖添已经拿出了常用的除剂，意图驱散这些变异植株，索夕连忙前去制止，“这个工作台暂时先不能要。”

　　年轻研究员只是看着工作台，不言不语眼眶通红，似是要和变异植株比一番谁更难离开工作台。

　　“当务之急是先将禾通等人找到。”索夕沉静道。

　　散牧听着挑了下眉，他还以为索夕会详细解释变异植株可能具有的记忆性。

　　索夕顺着道路已经走开百米远，却发现廖添没有跟上，她疑惑地看向散牧，眼里只有索教授的魔法师摊开手，一脸无辜。

　　索夕只好原路返回，发现廖添居然跑回去收整禾通的工作台。

　　“廖添。”索夕脸色难看道，廖添浑然未觉，行道两侧的变异植株各个虎视眈眈，部分开始在廖添脚边舔舐。

　　散牧前进一步，才刚举起法杖，变异植株便似有所感知，顷刻发了疯一般将廖添缠紧，而廖添如梦初醒般回头看向索夕二人。

　　“索教授，我真的很快就好……”廖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失声尖叫，“他们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的！”

　　索夕制止了散牧靠近，她自己向前了一步，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常用的分解工具。

　　原先用于分解实验台变异植株的工具头一次被用在实战中，索夕竟还用得惊人顺手，没有任何变异植株靠近二人一步，变异植株汁液飞溅，也通通被挡在了防护罩之外。

　　等廖添反应过来时，他周身的变异植株已经被逐一清退，夹道附近原生的变异植株，见势头已去，纷纷争先恐后逃了开去。

　　廖添惊讶看着索夕的防护罩，“索教授，这是什么材质的？”

　　“别——”散牧阻止晚了一步，方才被防护罩挡的严实的变异植株汁液经廖添这一翻转，又重新落在了索夕身上，散牧本要拉开索夕，也沾上了不少。

　　廖添看到那个不笑时也比他人笑时好看许多的散大师沉默凝视着他，双腿一下就软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普通实验用防护罩，标明能防危险液体的就行。”索夕随意擦了下沾到的汁液，剩余的交由柔性机甲自洁，看起来并未在意，沉静道“先按照禾通在工作台附近的痕迹走吧。”

　　工作台既然在此，说明禾通等人刚经过不久，周边最新的足迹不出意外便是他们走的路线。

　　良久，三人一直没有再度交谈，廖添见着周围变异植株没有再围过来的意思，低声解释道，“伏期星不如帝都星先进，禾同学的工作台是我们最好的工作台，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索夕发现山间的雾在逐渐变浓，正在分辨究竟是海拔高度原因还是雾在变化，偏有廖添在旁不停自辩。

　　“嗤——”二人听到一声嗤笑，齐齐看向发出声的散牧，散牧一身红袍安分贴在身上，手中抱着法杖，满脸嘲笑的人就是我的模样，他看到这伏期星研究员紧盯着他，似乎非要来个解释，不禁眉眼弯弯，爽朗道，“那你回去把工作台收起来吧，我和索夕去找禾通。”

　　此话一出，廖添面色难看，刚怒不敢言，本是要索夕给个公道，又想起这是索夕家属，只好缩了回去，用眼神表示愤怒。

　　山间雾越来越浓，已经不是海拔能够解释的了，更糟糕的是索夕发觉自己的视距在急剧减小，她撞进散牧的眼眸，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显然二人的视距都减少了不少。

　　照理来说，高级精神力可以无视许多恶劣气象，依旧保有广阔视距。

　　伏期星研究院的这座山实在诡异。

　　为了避免廖添恐慌，索夕提议为了完全考虑，三人成列行进，索夕作为精神力最高压轴站在最后，廖添则站在最前面。

　　“我不敢。”廖添畏畏缩缩，他现今已经毫不在乎地坦白了，他当时并未上山寻人就是因为不敢单独上山，在起雾之后更是动也不敢动，一心等待索夕二人。

　　散牧勾唇一笑，正当廖添寄希望于这个嘴毒但好心的魔法师会赞同他的观点，散牧确实紧贴索夕站到了她前方，而后毫不犹豫将廖添推到了他面前。

　　“你认路，也认识禾通。”嘴也毒心也不好的魔法师一锤定音，廖添想回头纠缠，却被一个法杖抵在了身后，他惊恐地从法杖感触到了类似藤蔓的触感。

　　这个卡塞魔法师究竟是什么来头！

　　索夕默认了散牧的行为，她的视距如今不过三尺，只能看到脚下路径和眼前烈烈红袍。

　　散牧感受着身后人因视距而不断的走进，鼻息似乎就在他颈间喷洒，向来口齿伶俐的魔法师也不免耳尖薄红，喉间语塞。

　　与二人不同的是，廖添的视距毫无影响，他走到一处缝隙，看到不经意洒落的天光，忧愁道，“原来外面变成阴天了。”他们上山时还是明媚晴天。

　　“我讨厌阴天。”散牧很少用如此痛恨的语气说话。

　　廖添没想到一个阴天居然能引得高傲的散大师屈尊降贵与他闲聊，愣了下，继续默默补充道，“伏期星的变异植株也很讨厌阴天，他们会在阴天暴躁许多，但在雾气中这么猖狂还是少见。”

　　散牧一时语塞，没想到与变异植株有了一个共同爱好，当即冷冷接道，“除了变异植株，很少有植物喜欢阴天吧。”

　　“也不能这么说，”涉及到自己专业领域，廖添还是忍不住辨驳几句，“也是有喜阴的植物的。”

　　“那是连阳光都照不得的劣种。”散牧反唇相讥。

　　廖添不解这个外行魔法师莫名其妙非与他争执，还将喜阴植物盖上贫弱帽子，这就是联邦第一变异植株专家索教授爱人的素质吗！

　　廖添放弃争执，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禾通。

　　散牧没想到此人这么轻易就败下阵来，多少有些无趣，他想起先前索夕尝试和禾通连接通讯，百无聊赖也连接了一回——“对方通讯环境不佳，请稍后尝试。这里是帝国研究院索夕，有急事请直接拨打……”

　　是帝国研究院的座机。

　　散牧听到身后果然没有光脑收到通讯的提示音，若有所思，看来这山间星网确实不行。

　　随着时间推移，循着禾通足迹却始终没见到任何一个研究员，几人的心情都逐渐沉重。

　　“能向军队申请机甲吗？”散牧问道，飞行器难以在恶劣天气崎岖山间飞行，战斗机甲却是可以的。且不说此番折进去的是研究院的研究员，就是普通民众也值得军方出手营救了。

　　廖添摇了摇头，如帝都星，科技先进，资产雄厚，不仅军队单兵乃至后勤人人配备机甲，便是研究院都有几架协助出动，到了索夕这个级别更是有自己的专属机甲。而在伏期星，便是在军中都只有少数几位高级将领和球长拥有机甲，是这个星球最为强大的军事力量。

　　大多数单兵，并未达到联邦正式的单兵标准，更多的是像帝都星的警队，维持治安，处理伏期星各地变异植株暴动，装备与研究院不相上下。

　　这才导致禾通第一时间是向索夕呼救。

　　纵是散牧，听了这样的背景也不经沉默。

　　“有动静！”廖添指着远方，往前蹿了几步，突然惊喜道，散牧也欣喜回过头告知索夕。

　　来时的路一片雾白，变异植株丛生夹道，有扭绕成团的藤蔓离地将近两米，跟了二人一路，即将凑到散牧颈间。

　　散牧，或者说瑰洛，他静静看着团形藤蔓，没有使用法杖，只是微微抬手。刹那刻，团形藤蔓凭空在雾中抹杀，只有星星点点落在地上的碎屑诏示着它的存在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