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玫瑰[人外]》风衣科委

11、新婚1

　　散牧背对着索夕，笑意盈盈，禾通没想到这位初见时十分桀骜的赛博魔法师会如此亲昵与他交谈，目光有一瞬间放空。

　　眼前人如此友好，禾通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连忙道，“是啊，幻术其实是一些变异植株夹杂了致幻草，才生出了谣传，我们实验室就有出过相关研究。”

　　禾通腼腆一笑，但又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赛博魔法师指不定是真的有幻术研究，不禁懊恼自己的口快，还是学姐强，自己只能做做实验。

　　出乎他意料的是，散牧并未介意，反而说自己日后还要与他讨教，真是好脾气的索教授夫妇呀。

　　散牧带着一脸受教甚多的研究员，回到了餐桌旁，他浅笑着坐在了索夕身边，与初识时的桀骜确实有几分不同。

　　江柳作为五人代表，看着般配二人，心中早止不住狂喜，她从这位好心肠的魔法师愿意让他们来拜访索教授，就觉得他必定是个好人，只不过是性格有些狂妄骄矜，如今看来，人坐在索教授身边分明是一朵娇花。

　　她永远为索教授的人格魅力倾倒！

　　江柳与付如稍一对视，后者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神秘一笑，从包中拿出了一个包装良好的礼盒。

　　索夕本以为是给自己的，伸手去接，结果两个女生笑着让禾通递给散牧，解释道，“这是新婚礼物，送给即将为人夫的索教授家属。”

　　散牧也难得有些好奇，礼盒上有一个接口，连上光脑后便可播放动态视频。

　　旁边有索夕虎视眈眈，散牧很大方地共享了光脑，只不过许是伏期星编码方式与帝都星有些许不同，散牧共享时废了些时间。

　　是一件深红色的法袍，赛博魔法师散牧确实常年披着一件蓝法袍，但即便如此，索夕还是不免将法袍看成了嫁衣。

　　索夕脸上的怪异正是五位研究员想要看见的，几人当即笑作一团，唯有江柳稍存些理智，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像索夕二人解释这件法袍的由来。

　　原来，多年前，伏期星与微距星也有过来往，当年的卡塞家族便已存在，由于收到了伏期星研究院的帮助，那位赛博魔法师留下了许多对付变异植株行之有效的方法和物品，除此之外，还留下了少许带有卡塞家族标识的物品，如这件红色法袍。

　　索夕为伏期星研究院的大方而惊讶，当即耿直要拒，江柳连忙道，“这件袍子本身的意义大过它的价值，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付如在旁边搭腔，“更何况索教授在伏期星帮忙解决变异植株，只能仓促成婚，这是研究院想表达的感谢，索教授千万不要客气。”

　　几人一唱一和，索夕只得收下，散牧在众人起哄下当下便换上了新的法袍。

　　青年魔法师本就皮肤润白，在红袍衬托下，倒真有几分新嫁娘的味道，众人再度哄笑。

　　夜深，索夕将几位小友一一送上飞行器，回眸望见坐在桌边走神的散牧，红袍曳地，眉目潇扬，索夕不觉也有片刻失神。

　　“在想什么？”索夕关上门，走到散牧身边。

　　“在想，”青年魔法师一把抱住了期待已久的劲瘦细腰，“来之不易。”

　　好闻的气息萦绕索夕鼻尖，她只觉有些熟悉，又觉得有些好笑，母亲回来不久便介绍了散牧与她，他们很快陷入恋情，怎会觉得不熟悉。

　　不知是否是红袍的原因，索夕总感觉今日的散牧比往常看起来更为妖异，甚至男生女相、雪肤花貌。

　　有趣得紧。

　　索夕敛下自己的旎思，只是问道，“回房吗？”

　　怀中人喉结滚动，立刻明白了索夕的意思，将手箍的更紧，无声地示意同意。

　　索夕在走廊时，考虑到玫瑰，有了片刻纠结。但身侧魔法师丝毫没有顾及，半推半靠往索夕房中走去。

　　比起动辄到散牧房中的索夕，散牧其实很少来到索夕房中，少有的两次一次是索夕打破了镜子，另一次则是遇到了暴起的变异植株。

　　相较过往，此次的“变异植株”似乎极为安分，直到索夕餍足地半靠着窗头欣赏新婚夫婿的睡颜时，才反应过来。

　　她压抑着心中向往，只是用余光去悄悄打量，月色下的玫瑰自由舒展，仍旧骄傲、炽矜，却少了几分几不可查的攻击性。

　　应当是月光柔和了，索夕如此想，就如同玫瑰花瓣上几滴多出的花露，想来是更深而露重，又有月光辉耀，才显得光亮。

　　今日的变异植株真安分啊，索夕自我感概，也抱着身侧人沉沉睡去。

　　日辉第一刻经过窗前时，散牧便睁开了眼，他与玫瑰对视片刻，还是目移开来。

　　索夕睡的不深，感受到枕边人呼吸变动，也悠悠转醒。

　　与散牧不同，索夕方一睁眼眼底便尽是警惕，直到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才柔和下来。

　　新婚第一日，饶是索夕都忍不住有些犯懒。

　　见到枕边人紧盯着玫瑰，索夕并不觉得是件多妙的事，“你前几日说想要换一支花束？”

　　散牧看着身边人警觉的双眸，不觉低声轻笑，“你这么喜欢，舍不得。”

　　夫婿如此大方，什么都听她的，客观来看又只是一支玫瑰，索夕有了片刻动摇，她知道自己在坚持在等待的是什么，可也最清楚不过那不过是一场虚妄。

　　而比起虚妄，更为真实的是变异植株与玫瑰之间扯不开的关系，散牧精神力有限，没有看出玫瑰花圃中微量的变异植株痕迹，但她再清楚不过，而这些微量变异植株始终在吸引着新的变异植株，来攻击散牧这个摘花人。

　　可一旦她看着那支如此相似的玫瑰，索夕……

　　“只是一支玫瑰而已，有这么纠结吗？”青年好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劳驾日理万机的索教授在心上记了这么久。”

　　散牧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索夕再度确认道，“你现在又觉得他也挺讨人喜欢了？”

　　“称不上喜欢，只不过索教授都是我枕边人了，其余别的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散牧将索夕揽到自己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他无声的传达着自己的喜不自胜。

　　“索夕。”散牧突然唤道，突如其来的正经倒让索夕有片刻不自在，“我看过你的一则采访，你提到有人曾问过你一个问题，什么是地久天长？”

　　散牧的声音向来是磁性清澈，难得这样低声浅问，索夕耳际有些薄红。

　　当时是一个送远征军远行的誓师，索夕作为即将分流的满级精神力联邦未来，自然也被采访到了，她提到地久天长不过是为了后面提及联邦远征军百战不殆鼓舞士气，可经散牧如此一说，倒像是……恋人期间互许海誓山盟。

　　“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索夕默默道，作为帝国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新婚也不能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浪漫气度，她用最柔和好听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我并不认同地久天长，玫瑰花总有凋谢一日，爱若花开花谢，总有终止一天。”

　　散牧也算是研究员，他毫不介意索夕的板正回答，只是轻声细语，“可有时候，磅礴的爱，容易让人将片刻当作永恒。”

　　就像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曾在玫瑰最为艳盛之时，询问玫瑰，为什么玫瑰会永不凋零。

　　劳模夫妇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下午还是决定开始工作。

　　本是如往常一般，索夕继续送检变异植株标本，通过检测不同变异植株的之间的变异共性，来探寻伏期星变异植株难以遏制的原因。

　　禾通等人紧急发来了通讯，是无所事事的散牧接的，索夕在实验时往往喜欢开启屏蔽模式，只有作为索教授家属的散牧能接通通讯。

　　“散大师，我们这边出现了极其恶劣的变异植株，索教授能来一趟吗？”向来腼腆轻声细语的禾通在通讯中上气不接下气。

　　散牧对这个禾同学观感算得上不错，要了禾通的实时位置便去告知索夕。

　　散牧本想让禾通开一下视频，好方便他进行先一步判断，奈何禾通的声音已经开始支离破碎，而通讯界面也一直是雾白一片。

　　索夕在实验室中，她做实验时散牧向来很少打扰，所以一听到散牧敲门便放下了手中的实验，立刻开了门。

　　听完散牧对禾通的描述，索夕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她当即换下研究服，从实验室拿走了几样摆在台面的上的器具，径直就准备出门。

　　散牧看到索夕如此紧急，连忙调出了飞行器，自己则拿上法杖在门口等候。

　　熟练得像做过千百次，索夕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干练走向飞行器。

　　散牧跟在索夕后面，慢条斯理将门关好，一上飞行器，索夕正好调整好了驾驶舱，来时为了保持索教授风度，飞行器设置的是自动驾驶，如今来不及了，自然是由索教授亲自驱驶。

　　扣好安全带，感受到熟悉的背推感，散牧嘴角微扬，强行压抑自己与禾通等人所受灾难格格的欢喜，这才苦大仇深道，“一切都会安好的，或许没这么严重，你没来时他们也在伏期星生活这么久了。”

　　索夕面无表情地再提了一个速档，在帝都星遍地飞行器时她都时常压着超速线驾驶，如今到了空域一片空旷的伏期星，自是如鱼得水将发动机打到顶线。

　　原先还在故作凝重的散牧很快笑不出来了，发动机轰鸣不止，索夕硬生生将普通交通飞行器开成了战斗机甲。

　　若不是这飞行器是伏期星赠送散牧甚至有一瞬怀疑索夕真的改装了机甲掩饰为飞行器带了过来，毕竟索夕父亲前副指挥官在联邦边界也是一等一的机甲杀神。

　　“这次的不一样。”索夕轻道，她回复的时间并不算迟，但由于飞行器时速实在过快，散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索夕紧握操控杆，“你说的雾白，不是禾通没有开启视频，而是如今伏期星研究院的周遭环境。”

　　似是应证索夕所说，散牧很快看到飞行器舷窗外景一片雾蒙蒙灰白。

　　“小心！”散牧情急之下，以身挡在索夕驾驶舱外，而后才反应过来用法杖抵挡。

　　法杖所过之处，变异植株寸寸截断、粉碎。

　　索夕专注着前方，没有注意到，带着玫瑰花苞的藤蔓悄无声息消失在了法杖杖身。

　　不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