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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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上依旧在为战事争吵，吵吵闹闹不知多久。
裴婠只麻木地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臣子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她早知道当初想要完成太子的太平天下是多么难。
一个被奉在高位上的皇帝，无人关注，只是底下臣子手中的傀儡，谁更强势，谁就掌控她。
桌上的龙印，裴婠就是它人肉的化身。
下朝太后单独召见裴婠，她也看出来裴婠那点无法隐藏的感情，她常年侵染在权势中，已经无法抽出身去体验被上天馈赠给人类的感情，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我道你已经明白眼下的局势是绝不可能和他白头偕老，可你根本不明白。”
裴婠垂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不曾帮他说过一句话。”
“你现在就是在帮他！”太后厉声呵斥，锐利的眸子盯着裴婠低垂弯曲的身体，“是不是你告诉了宁炽？”
裴婠茫然地抬头，又转眼想到昨日太后的狼狈，明白她是怀疑自己。
“我的一举一动不曾隐瞒过你。”裴婠眸子没有一丝丝的波动，太后的怀疑和愤怒早也不是第一次，她也渐渐对这位母亲渐渐死心。
“你如此在意宁炽，难道孩子是他的骨肉？”
裴婠也曾明确对太后说明那段混乱的日子，她根本分不清孩子是谁的。
“这孩子是我的。”裴婠抬眸冷冷地望着太后，神色坚定不容人质疑。
一旁的马超庸见状赶忙劝和，“娘娘，陛下一向听话，不会做出让人生气的蠢事。”
太后的目光扫视裴婠，势必要从她木讷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端倪。
就算真是宁炽的骨血，她也料到裴婠绝不可能承认，毕竟她视若珍宝的存在，必定会倾尽所有保护孩子。
太后见她不肯承认，懒得深究，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联动其他家族把宁炽绞杀。
她用一贯的伎俩用孩子威胁裴婠。
“你知道宁家和我舟家有仇，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着宁炽。”太后慢慢走进，却有逼近裴婠的趋势。
“宁炽也知道他家败落的真正原因是我舟家，只是现在与你郎有情妾有意甜腻着，等他哪天不耐烦，必定会把我舟家杀得一干二净！而你……”太后阴沉沉地注视着裴婠，“你和他有血仇，不会白头偕老。”
太后虽然是逼着裴婠下定决心，可说得也是真相。
裴婠面色苍白，也无力反驳太后的话，只眼泪珠子落下。
马超庸见裴婠可怜的模样，又在旁说软话，“陛下，太后娘娘是你亲娘，怎么会害了你呢，那宁炽真心不值钱，你可别冲昏了头。”
裴婠擦去眼泪望向马超庸，眼中含着恨意，她不确定宁炽未来如何，可确定他们未来一定会逼死自己和孩子。
“那母后要我如何做？”
太后态度渐渐缓和，叹一声气，“他一直不肯出兵伐叛贼，只是因为害怕裴凌君留在京城会有其他手脚。既然如此，我们就打消他的顾虑，如他所愿，让裴凌君去北上讨伐异族。”
裴婠道：“让您一人留在朝中看他们二人斗得你死活我，而你坐收渔翁之利，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太后冷冷一笑，“如今你也会想想这朝中的局势了。”
这一步计划本来是困难，可偏偏是裴凌君自己提出来的，是他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杀了宁炽，到底是有多狠呢？
太后本来还不打算完全信任裴凌君，毕竟他们二人的仇恨可比不上宁炽和她舟家的仇，万一二人是合伙要杀她舟家呢？
可昨日宁炽私闯皇宫，甚至差点抱走了太后的人质，太后害怕宫中的势力已经被宁炽渗透得差不多，时间再拖后果不堪设想，不得已才慌忙答应了裴凌君的提议。
“是裴凌君自己提议的？”裴婠惊诧地再问一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裴婠才知他本性从未改变。
“这件事对你一点也不难，看得出来宁炽现在信任你，你只需要在饭食中加入慢性毒药即可。”太后把早已准备好的毒药递到她的手掌心中，并调侃，“不曾想到裴大人竟然还有如此绝技，是个用药的高手。”
裴婠对他用药杀人解剖一事最了解，看着手掌心中的药瓶，神色惊恐却张着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你不照做，后果难以想象。”太后冷声道，眼眸死死地盯着裴婠犹豫的深情。
裴婠微微扭头看着她威胁自己的模样，幽怨的、痛恨的……
太后也知道自己逼她太紧，随后让人把小娃抱过来。
裴婠却不敢再如从前那般放松，只抱着小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她无论如何解释，太后似乎也认定熙和就是宁炽的孩子，持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往后恐怕也不会真让这小孩长大了。
她如今根本不关心生父是谁，那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骨血，那是她明明有机会逃离囚笼，却又义无反顾回来的执念。
而小小的熙和并不知这其中的危险，只见到裴婠一眼便欢喜地跑过去抱住她的腿，还顺便问了裴凌君的近况。
裴婠一惊，不知熙和为何那么亲近裴凌君。
太后便解释他自从和舟家合作后，便有要求常来看望熙和，所以熙和对他很亲近。
当时太后误认熙和是裴凌君之子，但眼看他行事怪异不似常人，种种传闻已经打破了当初翩翩君子的形象，再加上狠辣的手段不像是个喜欢小孩的正常人，太后才渐渐放下戒备。
她更确认裴凌君是借助这小孩的手拉拢人。
至于现在亲身父亲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孩子绝不可能长大……
太后侵染在名利场中，一心一意为母家，早就忘了亲儿子的嘱托。
小熙和念念不舍地望着裴婠离开，他如今也渐渐明智商，却不懂自己为何要叫自己母亲为父皇。
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一直教导他的马公公和裴叔总嘱咐他不要乱说话。
寝宫内，裴婠受不了这群人的监视，呵斥他们离开。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瓶毒药，傍晚温暖的余光落在瓶身上，她看得出神，甚至没察觉身后的人到来。
直到裴凌君从身后抱住她，她才惊醒，惊恐到身体颤抖。
“你还这么怕我？你从前骂我时候的胆子呢？”裴凌君微微皱眉，受不了裴婠这惧怕远离的作态，冷冷松开她，坐到屏风后面去。
“我看你盯着那瓶子药出神，怎么了？”
“没事。”裴婠也懒得与他解释，她刚才更惧怕抱住她的是宁炽，否则宁炽看到这瓶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不愿意下毒也没关系。”
“真的？”
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透过花窗，望着昏暗的天，如同一副末日到来的画作。
裴凌君只冷哼一声，叫着裴婠从前的称呼，“妹妹，我怎么舍得逼你？”
裴婠心惊胆战地走去，挡在花窗前，长长幽暗的影子盖在他身上，“你不是逼我，你是想让太后逼我！”
裴凌君自然地拉着她软手，放在自己侧脸上，曾经被她狠狠打红肿的侧脸，轻轻的摩擦，让裴婠瞬间红了耳廓和面颊。
“可是就算没哥哥，太后也迟早会逼你啊。”
哥哥这么亲近的词已经许久没出现过，裴婠惊恐地收回自己的手，不自然地放在后面。
“你算不得我的兄长。”裴婠冷冷道。
她站在裴凌君面前，他只能仰头望着她，穿着修长的黄袍，很陌生。
“那我算什么？”裴凌君轻柔又认真地问道。
裴婠察觉到他的认真，回避道：“你如今算我的臣子，不该有不轨之心不敬之心！”
“那宁炽呢？”
裴婠抿着唇瓣，也用威严又生硬的语气说道：“他也是我的臣子。”
紧接着，他冰凉的唇瓣发出嘲讽的哼声，根本不信裴婠的鬼话。
站起身，他高大太多。
突然起身，裴婠只觉得发怵，后退却又无路可退。
裴凌君只是聊点以前的事，“你还记得以前暗室里面的尸体吗？”
裴婠一想到就想吐，浑身发抖，本以为他是警告自己，却听他无关紧要的一句……
“许久没人打理，都臭了。”
裴凌君停顿一下，面无表情地陈述：“还有我以前的居所，也都长满了荒草。”
“你的居所没人打理？”裴婠不可置信，毕竟他的身份地位，裴氏怎么可能不帮。
“自从我不好的消息传出去后，我从裴氏的骄傲跌落至耻辱，他们恨不得我消失呢。”
裴婠却忍不住心里开心，也学他嘲讽人，“原来你也知道你成了耻辱。”
裴凌君面对亲人的背叛和指责早无多大的悲伤，只是想引起裴婠的怜悯，“我只是想说，因为陛下当初急产生病，我才沦落至此。”
他说完此话，明显看出裴婠的慌张，唇角才微微上扬。
“陛下，你既然为了那孩子不顾生死，现在杀个人算什么？”
裴婠也不是当初傻愣愣单纯的人，也明白其中的要害。
两人靠得很近，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竹香，仰头看到他微微颤动的喉结，“你们真是会拿捏人，我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了，那毕竟是我的骨血，她是我亲生母亲。”
当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头，天边是血红云彩，近看不见身边人的神色。
裴凌君嘴角勾起，却不是奸计得逞的笑意，眼中满是凄凉和悲哀，笑僵在嘴角。
他锐利阴黑的目光早已看透裴婠话语中的虚伪和害怕。
虽然已经厌倦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可这局是他亲自开启，好戏开演。
他慢悠悠地说道：“请陛下一定把药送到宁炽嘴里。”
情绪激动导致裴婠面红落泪，她抬眸看着眸色阴沉的男人，心中总是害怕不安。
男人的吻落下时，她微微颤抖着，却又无法把人推开。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第 8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