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征程》流沫

62、第六十二章 谈判（上）

　　第二日一早，爱丽丝还是早早就醒来了。
　　打开门，已经穿戴整齐的贝琳达和安不知道在这里已经等了她多久了。贝琳达没有穿裙子，而是一身劲装，安则换回了他日常的装束，仿佛昨天那个温柔美丽的她是一个错觉。
　　“殿下，可以告诉我，您的答案了吗？”
　　安恭敬的问道，贝琳达也微微低着头，等待着爱丽丝的答案。
　　“安。”爱丽丝紧张的嗓子有些干涩，“你会害我吗？”
　　“永远也不会的，我的殿下。”
　　“我愿意相信你，安。”爱丽丝握紧了拳头，想要给自己多一些勇气，“我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你，请你一定要守护好莱伊，守护好莱伊的子民。”
　　“我答应您。”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安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请。”
　　爱丽丝走在前面，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今天的谈判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贝琳达和安的庄重让爱丽丝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种不安在她见到卡洛尔他们的时候到达了顶峰。卡洛尔和莱格斯外表都是很温和的人，笑容一直都会挂在脸上，夏佐就算不是那么爱笑的人，身份和能力也让他在各种场合里表现的非常轻松，可是眼前这三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爱丽丝，请。”
　　爱丽丝顺着卡洛尔手指的方向，惴惴不安的坐到了卡洛尔的对面。等她坐下之后，才发现除了她和卡洛尔，其他人都没有坐下的意思，莱格斯和夏佐站在卡洛尔的身后，贝琳达和安则站在自己身后。
　　“爱丽丝。”
　　爱丽丝刚想回头问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卡洛尔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
　　“莱伊的诉求安之前派人来说过了，亚维斯不是不可以出兵，但是你要清楚，莱伊和亚维斯即使是盟友，此次出兵的风险也是很大的。科林亲王和安大人一样有兵权，而且他是国王的亲弟弟，在莱伊，男性的身份更容易继位，亚维斯没有一定要站在你这边的理由。”
　　卡洛尔的话让爱丽丝有点措手不及，她知道卡洛尔说的都对，也很清楚这是一场正式的谈判，西德大人也教过她，要如何应对。可是现在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手脚都冰冰凉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换言之，这次出兵对亚维斯有什么好处，你又能否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让我觉得亚维斯能得到好处。”
　　卡洛尔每说一句话，爱丽丝的呼吸就变得沉重一分，她，没有任何能打破困境的方法。
　　“爱丽丝殿下是国王陛下唯一的女儿，也是指定的唯一继承人，公主的丈夫可以合理合法的继承王位。”安开口说道。
　　“我是亚维斯的储君，坐在这，是代表着亚维斯和莱伊谈判。爱丽丝公主在这，安大人，你又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呢？”
　　爱丽丝有些紧张的看着安，卡洛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安没有资格和他谈判。从身份上来说，确实也是她和卡洛尔的身份最对等。但是她不行，她做不到像她的父亲，像她的先祖一样，在王位上掌控局势，她只是坐在这里，就已经用光全部的力气了。
　　“我现在以莱伊禁卫军统领、第一顺位圣骑士以及第一顺位暗影骑士的身份代表莱伊和您谈判。”安用她一贯清冷的声线说到，“我手上有莱伊国王的手书，只要爱丽丝同意和我结婚，我，便是下一任莱伊国王，不知道这些，够我和您谈判了吗？卡洛尔殿下。”
　　爱丽丝震惊的看着安，和她差不多震惊的还有莱格斯和夏佐，他们都清楚安在莱伊的地位，但是没有想到，她手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底牌。禁卫军统领、第一顺位圣骑士和第一顺位暗影骑士的身份，代表着安在莱伊有着极大的声望以及仅次于国王和罗德将军的军权。国王的手书，更是让安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这个国家，如果不是科林亲王突然发难，只要安想，莱伊迟早都能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莱格斯看向安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想到昨天晚上他们的谈话，他很难理解安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走的是一条绝路，即使能权倾朝野，甚至成为国王，她也没有多少寿命享受这些权利，更何况，稍有不慎，她和她的家族也都会为她的选择和身份陪葬。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好友，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没有疑义。”卡洛尔看了眼安，显然安拿出的筹码在他的意料之外。“爱丽丝，你怎么看？”
　　“安可以全权代表我和莱伊。”爱丽丝赶忙说道。
　　看卡洛尔没有异议，安继续说了下去。
　　“我希望卡洛尔殿下能考虑我之前的建议，和爱丽丝公主联姻。”
　　“安？”爱丽丝还没从安刚刚的话缓过神来，就再一次被安说出的话所震惊。
　　“你我都清楚，这是将利益最大化的最好的方式。”安好似没有听到爱丽丝的惊呼，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样，亚维斯能名正言顺的将莱伊收入囊中，而对于我们而言，有亚维斯这样强力的外援，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战乱。”
　　“我拒绝。”卡洛尔脸色铁青，拒绝的话还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可以以莱伊第一顺位暗影骑士的名义保证，只要不做对莱伊，对公主殿下不利的事，我们这支军队也可以供您调配。”
　　“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吗？”卡洛尔盯着安的眼睛，想要确认安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殿下对我开出的条件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安没有回避卡洛尔的视线，纵使情感上再不情愿，理智上她也清楚，和卡洛尔联姻，是保全莱伊和爱丽丝的最佳方案。
　　“我不喜欢卡洛尔。”爱丽丝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站起来说道，“我喜欢的是莱格斯。”
　　安并没有把视线从卡洛尔身上移开，只是按着爱丽丝的肩膀，生生的让她重新坐了下去。
　　“卡洛尔殿下还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量满足。”
　　“安！”爱丽丝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个在她眼里非常荒唐的谈判。她看得出来，卡洛尔现在非常生气。安说的一切都很好，都很对，但唯独一点，卡洛尔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安，这就注定了安这套所谓的最佳方案是实行不下去的。
　　“公主殿下，既然您把一切都交给了我，希望您能相信我的判断，您和卡洛尔殿下联姻，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才不是最好的选择！”爱丽丝挣脱了安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站起来冲安吼到，“我希望莱伊和平繁荣，但这一切的前提不是牺牲别人的幸福！”
　　“殿下。”安把视线移到爱丽丝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您有为莱伊牺牲的觉悟，我也有，贝琳达也有，每一个热爱这个国家的人都有。”
　　“可是.......”
　　“当你把做决定的权利交给我的时候，这些事，就不是您说的算的了。”
　　安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的爱丽丝浑身冰凉。爱丽丝有些慌张，她环视了一圈，明明这个屋子里都是她很熟悉的人，她却不知道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谁，最后只能再一次把目光落到安的身上。
　　“你说过，你不会害我的。”爱丽丝小声地说着，带着几分乞求的味道，她不是不能为了国家去联姻，可是安的这个方案，会葬送掉她和卡洛尔几乎全部的幸福。
　　“我没有在害您，殿下。这不是一个坏的选择，只不过这不是您想要的罢了。”
　　爱丽丝看着安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突然意识到，只要选择权还在安那，那么安的决定就不会改变。她希望所有人幸福，可安不是，在安眼中的所有人，是不包括她自己的，如果自己一直顺从着安，那么，迟早安会舍弃掉她更不能接受的东西。
　　“爱丽丝。”卡洛尔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你确定，还要把你的一切交给安吗？”
　　卡洛尔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爱丽丝突然冷静下来。
　　“这是你希望的吗？”
　　安就这样看着爱丽丝，并没有回答爱丽丝的意思。
　　“你是真的希望我和卡洛尔在一起？还是想要逼我走上那个位置？”爱丽丝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明明她那么相信安，此时此刻却又在被她算计。
　　“如果您不想和卡洛尔殿下联姻，选莱格斯大人或者是我都可以。但是您要知道，如果你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放任别人为你做出选择，哪怕你成为女王，也依然会有很多迫不得已。”
　　爱丽丝失魂落魄的坐下来。就算是安的算计又如何？她说的一点错也没有，更何况安不是想害自己，她只是把这个世界最原始又最残忍的法则摆在了自己面前——没有能力，就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东西。
　　“看来你们内部还有些问题没有统一。”卡洛尔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想谈判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等你们想好了，到底谁能代表莱伊再来找我。”
　　说罢，卡洛尔就径直离开了，夏佐和莱格斯微微行礼，也跟着卡洛尔一同离开了。
　　“安，你也出去吧，我想和贝琳达单独谈谈。”
　　安没有说话，只是向爱丽丝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关门离开了。在关上门的刹那，贝琳达向安点了点头，她们都很清楚彼此眼神中的意味，莱伊的未来，就取决于爱丽丝今日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