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征程》流沫

56、第五十六章 归途

　　“你的声音是吃了药的缘故吗？”
　　“是，只不过因为之前要见爱丽丝和莱格斯的，所以就把药停了。”安已经换回她冷冽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要吃药呢？你明明会用假声的...... ”卡洛尔突然想起来，之前莱格斯说安中毒的事情。“你到底吃了多少药？”
　　“吃药只是为了更好的掩藏身份而已，吃药的话总不用担心自己哪天不小心露出马脚来。”
　　“那你瞳孔的颜色呢？”
　　“没想到莱格斯还挺敏锐的。”安抿了抿唇，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理解你为了在战场上活下来不得不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可现在你已经是莱伊的圣骑士了......”卡洛尔有些悲伤地看着安，其实他说的也没什么底气，死亡的威胁从未远离过安，她不过是从一个战场到了另一个战场而已。
　　“只是一些特殊手段而已，不会经常用的。”安直视着卡洛尔，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会有，随着年纪的增加，药物带来的影响会变小，等上了年纪，身体会变得根本弱一些。”
　　安很多话说的都是实话，她现在不会再吃那种猛烈的毒药来增强体质，这种药也确实会让她在晚年的时候比较难熬。
　　但安也有很多话没有说，比如为了快速恢复伤口、维持现有的体质，她还是会经常吃各种各样的药，而这些药，同样也有毒性。还有就是，因为常年吃药的原因，她，大概率活不到这些副作用显现的时候。
　　“你长高了不少。”安记忆里的卡洛尔，只是比她高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气质变了不少，身高倒是变化不大。”卡洛尔知道安不想再聊药的事，便也配合的转移了话题，“听调查的人说，安大人为了不会让人因为身高看不起，还偷偷在鞋子里放了增高垫。”
　　“怎么？不行吗？”安倒是没什么被戳破的尴尬，其实她的身高，在男性里也不算特别矮，只不过为了更贴合男性的身份，安还是用了点聊胜于无的小手段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
　　“行，当然行。”卡洛尔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捻着安的发梢，“大家都说，你特立独行，没什么贵族的样子。实际上，你是为了不被我认出来，才剪的短发吧。”
　　“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吧，我怎么记得他们说我是登不上台面的私生子，就算披上贵族的皮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呢。”安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说道，“再说，我剪短发只是为了方便，没有别的意思。”
　　“骗子。”卡洛尔话是这样说，可事实上，确实也是自己没有认出来她。
　　“早些回去吧，不要让爱丽丝和莱格斯等急了。”安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和卡洛尔纠缠下去，而且他们已经出来很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等安和卡洛尔回来的时候，爱丽丝和莱格斯已经回来了。
　　莱格斯看见安和卡洛尔，打量起两个人来。安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很难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不过......莱格斯看卡洛尔的神情，好像很开心？
　　“看样子，安大人是答应帮你的忙了。”
　　安淡淡地看了一眼莱格斯，除了爱丽丝，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莱格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算是吧。”卡洛尔想了想，笑着说道。
　　爱丽丝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三个人，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她总感觉里面有些她听不懂的深意。
　　“我拜托安帮我找一个人，他答应在事情结束之后帮我找她。”
　　“卡洛尔，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爱丽丝点了点头，这些事，刚刚莱格斯已经和她说过了。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想，不会有人不喜欢她的。”卡洛尔将目光投向了安，眼里写满了笑意。
　　爱丽丝的视线游走在安和卡洛尔之间，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你们俩该不会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吧？！”爱丽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安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是个秘密，而且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安肯定抢不过卡洛尔啊。
　　“哦？我都不知道安竟然有喜欢的姑娘了？”卡洛尔幽幽地说到，看向安的目光里还有几丝怨念。
　　“没有。”面对卡洛尔质问，安并不想过多理会，她就不信卡洛尔能真的相信有这么个姑娘。
　　卡洛尔自然能猜到这是安诓骗爱丽丝的说辞，但是在爱丽丝眼里，安现在这个态度就是不想让人别人知道这件事。
　　“我瞎猜的，哈哈。不知道卡洛尔喜欢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我也可以帮忙找一找。”爱丽丝尴尬的笑了笑，有些生硬的把话题岔开。
　　“她啊。”这一次卡洛尔没有将目光投向安，而是望向了远处的湖面，“她是一个聪明、勇敢的姑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像群星闪耀的夜空一样，深邃又梦幻。”
　　爱丽丝原本以为卡洛尔只是普通的喜欢，但看着卡洛尔怀念的神色和眼里闪烁的光芒，她突然觉得，卡洛尔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姑娘。
　　安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只是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是一双很漂亮的，黑色的眼睛吧。”莱格斯有些惋惜的看向安，卡洛尔不清楚，但是他是知道的，安很难享常人之寿。而且以现在莱伊的局势来说，安要继续折腾下去，可能会死的更早。
　　安撇了眼莱格斯，对方也向她点了点头，算是一个保证——保证他不会告诉卡洛尔，她活不了那么久的事。
　　“卡洛尔！莱格斯！”夏佐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他正在船上向他们挥手。“你们看我钓到了什么？”
　　夏佐举起一条大鱼，虽然鱼拼了命在挣扎，却依然被夏佐抓的死死的。
　　“看来我们一会有口福了。”卡洛尔笑着说，本身他们就是来郊游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用一顿美餐作为收尾也是不错的。
　　安依然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忍不住惆怅，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于她而言，是紧绷的生活里稀缺的点缀，可以向往但难以触及。

　　之后的两天，安才真真正正的尽了地主之谊，一方面是因为她手上的事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另外一方面，她不用再小心翼翼的和卡洛尔遮掩自己的秘密。
　　卡洛尔离开的时候，安和爱丽丝送他们到了城外。
　　“如果有事情，你可以随时派人来亚维斯找我。”卡洛尔按下心中汹涌的情绪，在客套话里夹杂私货。“当然，没有事情也欢迎你们来亚维斯做客，我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去的。”爱丽丝也熟稔地说着场面话，“也欢迎你们再来莱伊做客，莱伊永远都欢迎你们。”
　　安站在爱丽丝的身旁，微微地行礼，这样的场合，漂亮话让卡洛尔和爱丽丝说就好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听着就好了。
　　“安。”
　　被卡洛尔点了名的安一愣。她虽然不舍，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她相信卡洛尔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既然答应了她要保守秘密，那戏一定就会做全套的。
　　“如果，你能找到那个姑娘，麻烦你替我告诉她，我答应过给她未来的，无论什么时候，这句话都作数。”
　　“我会告诉她的。”安点了点头，心里翻涌的情绪没有从脸上流露出一丝一毫。
　　“走吧。”卡洛尔没能从安的表情看出什么来，不能说失望，他理解她的难处，不能让人看出她的情绪是她对自己最基础的保护。他愿意给她自由，也会给予保护。
　　“一路小心。”爱丽丝说道。
　　卡洛尔骑上马，回头看了看安，心情像当年离开斯塔尔一样复杂，他想带安走，也清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安都要留下，为了莱伊，也为了她自己。
　　安迎着卡洛尔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爱丽丝，你会想念莱格斯吗？”看着卡洛尔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安询问了和她情况最相近的人的想法。
　　“当然会。”爱丽丝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安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安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我会很想念他，也很期待和他的下一次见面 ，如果没有这些纷争，我想我还会憧憬和他的未来。”
　　安没有说话，目光还停留在卡洛尔消失的方向。
　　“是有什么问题吗？”爱丽丝有点摸不清楚安的想法，“既然父亲和你都说我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而且从国家的利益上来说，莱格斯也是个不错人选，所以我想和莱格斯在一起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看着回答的小心翼翼地爱丽丝，安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爱丽丝感觉到了安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惆怅，想到安要么娶她要么不娶的保证和安喜欢的姑娘，爱丽丝的心底有些酸涩。如果不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国家，安是不是也可以追求他的幸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走吧，这几天还有些事需要您和我出面，等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回维德佛尔了。”
　　“好。”爱丽丝点了点头，其实大多数时候，安都不需要她做什么，她只需要作为皇家的代表，让拉米雷斯家的权利平稳过渡到查理斯手上而已。现在塞西尔已经不再出面了，查理斯可以说是拉米雷斯的实际掌控者。
　　几日之后，安和爱丽丝也踏上了归途。
　　他们原本都以为，会和来时一样，安稳的回到王都。直到，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贝琳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