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成员新之助》悲来乎

109、一百零九章 致以辉煌

　　被关进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因此被放出来的时候同样什么也没带。

　　新之助就这样穿着一件被汗湿的上衣从看守所走出来，几缕发丝贴在侧脸，他停下脚步，和不远处正等他的所有亲人和好友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好几年都不曾有过的笑。

　　哪怕已经做过心理准备，设想过自己被无罪释放之后的场景，但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一些密密麻麻的疼痛和酸涩还是与欢快和愉悦这种情绪纠缠着爬满他的心间。

　　酸胀从内心往外溢。

　　他想说我回来了，或者说一句好久不见，但喉咙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情绪所堵塞，它们甚至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爬到他的眼眶里。

　　不管内心翻涌着什么样的情绪，新之助的脚步还是稳稳地往前走着，走向亲友围绕中的美伢和广志面前。

　　上次见面太过匆忙，他只来得及看到爸爸和妈妈因他而悲痛疲惫的面容，直到真正站在他们面前时，他才清楚意识到他的离开给父母带来了什么。

　　“我……”面对美伢通红的眼睛，新之助真的说不出更多：“我回来了，妈妈。”

　　被比他的记忆里瘦弱很多的妈妈抱在怀里时，新之助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怀抱更令人安心的地方。他弯腰将额头抵在美伢肩膀上，尽力掩饰着情绪激动时的眼泪。

　　广志克制地拍了拍小新的肩膀：“回来就好。”

　　直到真的看到新之助从那里走出来，一直提着一口气的小葵才彻底放松下来，跟她的哥哥算账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来。

　　风间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现在是小新和他的家人团聚的时候，他们并不准备打扰。

　　躲在人群最后的景光也是，他和小新有很多话想说，但并不急于一时。今天只是来看一眼，在被人发现之前，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作为内心敏感的漫画家，正南已经忍不住泪眼朦胧，妮妮默默往风间的方向挪了挪。

　　小爱寻找了很多年，当新之助真正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期待好像一下子得到了回应。她曾经的任性没有害死她喜欢过的男孩儿，没有害死任何人，她不必永远怀抱愧疚，不必永远去怀念。她不后悔她喜欢过新之助，假如再来一次，她依然会不可避免被新之助所吸引。

　　-

　　案件虽然结束，但后续还有很多需要配合调查的问题，因此小新没办法立刻跟美伢和广志回家。

　　涉及到组织的案件，几乎都由公安那边负责因此新之助接下来的几天还要跟公安打打交道，但除了那部分时间，他已经完全自由。

　　居酒屋的隔间里，很多年没见过的几个朋友聚在一起。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正南已经开始担忧小新看到他之前画的漫画了，以小新为主角原型的那个，不过比起可能会存在的尴尬，当时是朋友的平安更重要。

　　“你这家伙，就算要消失，至少跟我们打个招呼吧。”风间已经喝了很多酒，这些年来，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轻松过。

　　小新也陪着他喝了很多，但这些年踩着钢丝的生活里，为了更好的保持理智，他的酒量早在很久之前特意锻炼过，因此比起风间，他要清醒很多。

　　他还记得自己应该要道歉。

　　向被自己隐瞒的家人和朋友，还有小爱。

　　但说对不起又太过苍白无力：“为了弥补我这么多年的缺席，拜托你们多找我聚一下吧。”

　　“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妮妮很少喝酒，但和朋友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阿呆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之前还在想，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会不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小新真的有这样想过，还十分遗憾没办法参加朋友们的婚礼：“没想到一个个全是单身啊。”

　　“说起来这都怪你！”风间简直咬牙切齿，他这些年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找出当初的炸弹犯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事情。

　　“好好好，”小新承认的很果断：“不然要我赔你一个孩子吗？”

　　“怎么赔？”即使很久没这样闲聊过，但风间还是能猜出前面没什么好事等着自己：“当面叫我一声……”说到一半，风间立刻闭嘴，虽然他喝多了点酒，但刻在骨子里的修养没办法让他说出这种话。

　　“叫你什么？”小新一脸震惊地看着风间：“你该不会是想说……”

　　“闭嘴吧你！”一把将桌面上的烤鸡串塞到小新嘴里，又把面前的酒推到一边，风间发誓今晚绝不再喝一口。

　　“还是老样子啊，你们两个，”正南记得风间和小新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妮妮有些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就算这些年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但是中间一直没有小新在，有他在，气氛是不一样的。

　　阿呆很喜欢这种不需要多说，朋友之间就能完全理解的气氛。

　　“说起来，你当初突然消失，那个大小姐一直在找你，”妮妮和小爱虽然小时候不太对付，但之后一来一往，关系倒是逐渐好起来。

　　没人相信小新还活着，哪怕是风间，也只是坚持着要给小新报仇而已。

　　这些话说出来，隔间内的气氛沉默了一下。

　　“嗯，”小新声音并不那么明显，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哪怕他当初的本意只是救下小爱，但归根结底，救下她的同时，他也伤害了她，一码归一码，他没办法对来自真诚朋友的关心视而不见。

　　\"既然知道就给我好好去道歉啊，\"风间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正南赞同地点了点头，就连阿呆都没说什么。

　　原本就打算要去道歉的，小新摸着下巴看着他最好的朋友正南：“正南，这种事情我记得你比较擅长吧？”

　　“哪种事情？”正南觉得小新指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道歉啊，就是道歉，”小新用手比划着：“你不是最擅长道歉吗？”

　　“才没有！”正南就知道小新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要是想道歉就直说啊，”妮妮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只要将自己的歉意清楚传达给对方，以什么样的方式根本不重要。”

　　小新以前很擅长这种直白又毫不掩饰的表达方式，但他现在更习惯的或许已经是隐藏：“不愧是妮妮。”

　　猜到他们几个都有小爱的联系方式，因此新之助从他们那里将小爱的号码问过来，打算聚餐结束之后好好想想要怎么办。

　　-

　　小新他们的隔间隔壁，景光他们能清楚听到旁边人的说话声，这其中可能有新之助他们说话声音不怎么收敛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听力都不错。

　　“他私下真的是这样的性格啊，”萩原靠在椅背上，无比放松：“怪不得风间每次去扫墓都要带着写真集。”

　　“什么写真集？”伊达航是后来才调入搜查一课的，和风间并不熟悉。

　　“hiro和他最熟悉，他一定知道是什么写真集，”松田不客气地指了指景光。

　　“泳装写真集？”景光虽然知道新之助有时候不正经，但大多数情况下的能力都毋庸置疑，他能猜到这个，还是因为新之助之前经常在手机的页面里翻美女图片，泳装的最多。

　　“……”伊达航是没想到的。他知道新之助救了他，于是以为新之助是个稳重又深谋远虑的性格，没想到对方远比传闻中活泼又鲜明。

　　“我们聚会不叫那个金发的家伙真的没关系吗？”松田倒是没有一定要叫上zero的意思，只不过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景光阻止了他们通知降谷。

　　这个问题的答案伊达航也很想知道。

　　“因为……”景光还记得他答应过小新要帮他出气的：“小新之前被zero针对的很惨。”

　　松田和萩原沉默，以为景光和班长都死在野原新之助手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有过针对他的想法的，只不过找不到他，再加上考虑到对方救过萩原，因此才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看着微笑着的景光，他们两个还是没把曾经的事情说出来。

　　唯一状况之外的伊达航还是不懂：“为什么zero要针对我们自己的卧底？”

　　这部分景光还没有和小新对过口供，他们还在协助人和热心人士自发去卧底以及神秘组织找到他让他去卧底之间纠结。

　　\"因为他的身份保密，\"想了想，景光只好挑出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

　　隔壁的声音一直都很清楚地传过来，他们并没有说些什么需要保密的话，甚至就连卧底这种事情都没谈到过，更别提假死这种字眼。

　　景光他们的隔间里，几人之间说话的声音就要压低很多。

　　“hiro，你真的不记得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哪儿吗？”松田觉得景光和伊达班长的情况并不是很像，景光对于外界的情况和感知要比班长强太多。

　　当然记得，但这种事情景光是不会承认的，于是他非常果断地摇头。

　　“说起来，我们真的不要去隔壁打个招呼吗？”伊达航一直想要去找野原新之助道谢，但看守所不会接受他的会面，于是他一直等到了今天。

　　“朋友之间的聚会，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了。”萩原也想要亲自去道谢的，他等待的时间要比班长多好久。

　　“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介绍你们认识，”景光觉得他们一定会喜欢小新：“只要了解他，没人会讨厌他。”

　　-

　　小新他们的聊天也还在继续，烧酒续了几次，每个人都有些醉意。

　　“还说我们，你不也是单身。”风间突然想起来小新刚才说他们全都是单身的话。

　　“对啊，”正南脸有点红起来，他的酒量是最差的。

　　阿呆端着酒杯，看着自己离开了好多年的朋友：“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我可是一直都有喜欢的人，不像你们单身的那么彻底。”新之助骄傲地看着他们。

　　“真的假的？”妮妮甚至没顾得上反驳小新的话：“你一直喜欢谁？”

　　“不会是娜娜子吧？”风间试探地猜测。

　　“……不行吗？”

　　“你不是早在对方结婚那天就号称自己失恋了吗？”风间还记得好多年之前他和正南阿呆大晚上被小新叫出来陪他喝酒。偷偷的，他们那时候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呢。

　　“暗恋相差十五岁的大姐姐是不会有结果的，”妮妮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趣又放了下去。

　　“我当然知道，”小新早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恋，况且又音讯全无好多年：“现在的喜欢，只是希望她永远开心幸福的那种喜欢。”

　　妮妮突然开始翻自己的背包，没理会小新的辩解：“我还给你准备了回归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妮妮这句话说完，正南阿呆还有风间都开始翻自己带来的背包。

　　最先把东西拿出来的是妮妮，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递给小新：“深田恭子的签名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她的。”

　　“签名照！”小新甚至不知道妮妮是怎么搞到这个的：“要是可能的话，我想要膝……”

　　“你不想！”话没说完，妮妮直接打断了他。

　　阿呆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石头，乍一看像是樱花的花瓣：“看到这块石头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送给你。”

　　“樱花啊，”新之助堪称虔诚地接过阿呆的礼物。

　　风间不知道要送什么，他不擅长这个，于是只是和小葵一起去给小新挑了一块腕表，连带着包装一起抛给小新，别到倒是什么都没说。

　　“果然是风间的风格。”看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小新十分感叹。

　　剩下的，就只有正南了。

　　即使他们还差几年就要三十岁，但正南依然是容易害羞的性格，他的手还放在背包里，似乎很难直接把东西拿出来。

　　正南准备的礼物实际上就是他以小新为原型画的漫画，比起后来被发现，不如现在直接自己交出去还要更好一些。

　　于是一本清清楚楚写着《小新》两个字的精装版漫画被摆在了野原新之助面前。

　　“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日常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