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太子互换身体后》誉丨

4、第 4 章

　　“殿下怎么受伤了呢？”她转而打量起贺兰瑔其他的地方，嘴上却试探道：“您是天潢贵胄，身边人怎么没看好呢。”

　　贺兰瑔睁开眼睛，看着床帐上的龙凤呈祥花纹，喃喃道：“清清。”

　　只是两个字，宋清清的一池春水瞬间乱了。

　　金秋殿的灯熄灭了，侧妃李氏和陈氏的灯也随后熄灭，整个东宫都陷入了暗沉的夜色中，但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个人睡得着。

　　翌日一早，太子和太子妃面圣回来，太子便忙于政务去了户部。

　　太子妃端坐在正位上，两位侧妃早已等了许久，来给她见礼。

　　李有容容颜艳丽，眼角眉梢都是算计，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陈千思却温婉得很，举手投足见俱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说话也彬彬有礼不争不抢，只是眼角眉梢和姜嫣有几分相似，宋清清便也不是很中意她。

　　两位侧妃敬了茶，被太子妃赐了座，李侧妃迫不及待地挑起了话头，“娘娘，今早请安的时候，臣妾见殿下脖子这里受了伤，殿下金尊玉贵，伤到了玉体，臣妾很是心疼。”

　　宋清清看了看手中的帕子，“本宫也不知道殿下究竟是如何伤到的。妹妹可听说了什么？”

　　李侧妃道：“我也是听内侍们说的，听说殿下本是好好的，前天夜里去了一趟偏殿，出来便捂着脖子，娘娘，你说这偏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这李侧妃明显是早有准备，宋清清压在心里一夜的那个念头顿时浮了上来，“偏殿？”

　　陈侧妃也道：“为了殿下着想，若是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还是早处理掉的好，不然夜长梦多，哪日再伤到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宋清清沉吟片刻，吩咐婢女道：“去把东宫的内侍令叫来。”

　　康成来得极快，一进来还没来得及见礼，宋清清便开门见山道：“偏殿里有什么东西？”

　　“……”康成没想到大婚第二天太子妃就察觉到了异常，他不敢撒谎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一个女子。”

　　“女子？”李侧妃惊呼一声，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巴，“可是殿下安排在那里的？”

　　他缄默不言。

　　李侧妃转向宋清清，状似无意道：“既然是殿下安排的，娘娘不必关心了。”

　　“但她伤了殿下，这可是死罪。”宋清清缓缓起身，将手搭在婢女手上，“去偏殿。”

　　内侍令连忙跪倒：“娘娘，殿下不许任何人擅入偏殿，不如等殿下回来，您在……”

　　“本宫是这东宫唯一的女主人，整个东宫都归本宫治理，怎么偏殿去不得吗？”

　　宋清清不跟他废话，“带上几个身强体壮的，跟本宫去看看，谁胆子那么大！”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偏殿时，姜嫣刚刚睡醒，她做了一夜噩梦，此刻头痛得厉害，便赖在床上不想起身，反正起来也没什么事做。

　　她刚刚闭上眼睛，门再一次被一脚踢开，宋清清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谁在里面，给本宫滚出来！”

　　姜嫣来不及反应，宋清清已经到了面前，见她长发未绾只穿了里衣坐在床上，顿时气得红了眼，“竟然是你！”

　　婢女上前去掀她的被子，“见了太子妃还不请安，竟然还赖在床上，成何体统！”

　　姜嫣暗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家路窄。

　　“请太子妃允许我宽衣洗漱，否则恐污了娘娘慧眼。”

　　“日上三竿却还睡着，这位姑娘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的规矩，不如让太子妃娘娘好好教一教你。”李侧妃以扇掩面，眉眼间的妒忌却根本藏不住。

　　她早就好奇这个提前入住东宫的女子到底是何等绝色，等见了真人，才知道自己的想象有多么匮乏，她就坐在那里，未施粉黛，披散着长发，穿着平平无奇的里衣，却仿佛卧的瑶台仙池，身后是祥烟缭绕，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

　　姜嫣利落地起身穿好衣服，今日贺兰瑔又送了首饰，大概以为昨日的花样她不喜欢，便换了宝石珠子镶嵌的款式，她仍旧看也不看，取了一只纤细的木簪子，几下便绾好了头发。

　　宋清清斜睨着门口摆放的首饰和食盒，嫉妒得心都在滴血，那头面和太子之前送她的相差无几，看成色甚至更名贵些，她闭上眼睛，吩咐婢女：“把这些首饰都给本宫砸了！”

　　“这东宫就这么好吗？你千方百计也要挤进来？”宋清清憎恶地看着姜嫣，“原来那日你是骗我的，我还傻傻的信了。”

　　姜嫣道：“姜嫣确实无意于东宫，也不想和这里扯上半分关系。”

　　“原来你就是姜嫣。”李侧妃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她，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人，“你全家都被流放了，竟然还赖在安京不走，还混进了东宫里？你还真是有本事啊。”

　　姜嫣懒得搭理她，太子妃刚入主东宫，虽然是立威的时候，却不宜太善妒，这于她名声很是有亏，她很确定，宋清清肯定就是她挑唆来的。

　　“各位娘娘若是不愿意看我，我得了众位的允诺，即刻便离了东宫，如何？”

　　宋清清却没说话。太子带回来的人，她怎么好将她赶走？

　　姜嫣见她们都不说话，便低着头往外走，不知谁伸出一只脚绊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李侧妃在她身后掩唇一笑，“慢着些走，步子太大，容易劈叉！别总想着攀权附贵，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就凭你那流放滇北祖父，你还想插上翅膀飞进东宫？做梦！”

　　李侧妃上前，不偏不倚地踩住她的裙摆，“太子妃是个好说话的，我却不是，这些年你仗着家里的荫功整日出入内宫，缠着太子殿下，殿下对你半分心思都没有，你却厚着脸皮连名声都不顾，一心做梦想当太子妃，事到如今，太子妃之位尘埃落定，你也该清醒一些了。”

　　“姜老将军，哦不，他已经不是将军了，现在是阶、下、囚，此番去滇北，就当是游山玩水了，是否过得自在？要我说，这带兵打仗也没那么难，怎么到了他那里却好像立了不世奇功一般，如此张扬跋扈，还通敌叛国，难怪落了这么个下场！”

　　姜嫣转身，不顾布帛撕裂的声音，将裙摆从李侧妃脚下拽了出来，她看了她一眼，回到桌前拿起杯子喝下满满一杯水，然后又倒了一杯，回到李氏面前。

　　李侧妃扬起下巴，“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

　　姜嫣一杯水直直地泼上她的脸面，“李侧妃还没吃酒怎么就醉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

　　婢女们连忙帮她擦拭脸上身上的水，李侧妃气得杏眉倒竖，“你，你竟然敢泼我？我是太子侧妃，从一品！”

　　姜嫣将杯子向地上狠狠一掷，瓷器碎裂的声音立刻吓得她闭了嘴，宋清清见状刚要出声呵斥，却听姜嫣不卑不亢道：

　　“我祖父十五岁随定西将军北征大漠，七年中从无败绩，将北戎打回老家现在都不敢出来，二十二岁任先锋官，征讨蜀王之乱，为先皇扫清障碍，三十岁拜大将军，横扫西羌直接打到了西羌王帐，俘虏王室一千余人，让西羌彻底沦为大齐的属国，年年纳贡。”

　　她掐住李氏的脸，逼着她看着自己，“你说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父亲只是我阿翁麾下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若不是他被人陷害，你们李氏还妄想也忝居高位？”

　　“姜嫣，你祖父的案子早已尘埃落定，你只是个罪臣之后，李氏则是从一品太子侧妃，无论如何，你不该如此粗鲁！”

　　宋清清越众而出，身边两个婢女立刻拿住姜嫣，“本宫本不想新婚第一日便动用宫规训诫你，但你如此嚣张，本宫总要为李侧妃讨个公道。”

　　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瓷，“本宫心软，不想严苛地责罚你，就在你摔碎的瓷片上跪上一个时辰，再跟李侧妃赔礼道歉，这事本宫就帮你说和了，你看如何？”

　　姜嫣挣开婢女的挟制，“我可以跪两个时辰，甚至四个时辰，但是向她道歉，”

　　她眸光闪了闪，身若蒲柳却斩钉截铁道：“这辈子都不可能。”

　　宋清清拿起扇子扇了扇风，此举正中她下怀，“也罢，你愿意跪四个时辰，便随你。”

　　姜嫣也不扭捏，拎起裙摆，看也不看那一地锋利的瓷片，直接就跪了上去！

　　她豆青色的裙摆慢慢地洇出了鲜血，却连一声重些的呼吸都没漏出，只死死地咬着嘴唇，“你若再敢羞辱我阿翁，下次我泼出去的，也许就是热茶了。”

　　李侧妃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脸，连忙躲在宋清清身后，“娘娘，姜嫣竟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宋清清突然想起什么，“殿下的伤，是你弄的？”

　　“当然不是。”

　　众人连忙回头，只见贺兰瑔从外面进来，看也不看跪在碎瓷上的姜嫣，来到太子妃身侧揽住她的肩膀，“前日骑马的时候被树枝擦伤了脖子，让清清担心了许久，是我不好。”

　　宋清清眼神闪烁，齿痕和擦伤她又怎会分不清楚，太子分明是在为她遮掩。

　　见她不信，他解开纱布，宋清清只见两道半指宽的伤痕暴露在她面前，贺兰瑔笑道：“昨夜烛光幽暗，大概是太子妃看错了。”

　　她知道贺兰瑔有心袒护姜嫣，若是再追究下去之后让她和太子心生隔阂，只得立刻软了态度，“殿下，臣妾只是心疼你。”

　　“清清的心意，我岂会不知。”贺兰瑔看了眼姜嫣，“孤的伤与你无关，但冲撞李侧妃之事孤在门口便听了个大概，太子妃罚你合情合理，你且跪着吧。”

　　他转身牵着宋清清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嫣跪足了两个时辰，外面来了两个婢女将她扶起来，打扫了碎瓷，又准备为她包扎伤口。

　　瓷片锋利得很，婢女见了她血肉模糊的腿都皱起了眉，仔细地包扎好之后又无声地离开了。

　　姜嫣已经困倦非常，她知道在这东宫里，肯定会有饱受折磨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她还是不明白，贺兰瑔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精疲力尽的她倒在锦被上睡着了，半夜模模糊糊醒来时，有人正在摩挲她包扎好的膝盖。

　　“谁？”

　　她异常警觉地坐了起来，却被人按住了肩膀，黑暗中贺兰瑔的声音低低传来：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