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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的二天 ...

  •   春池到了夜里就发起热来,脑中迷迷糊糊过起这春池的一生来。她尚不知道如何,只一个劲昏睡,却急坏了林寡妇,请了大夫,赊了药来熬,又不住给她热敷,盼她好些。
      大夫又留了话,明日若不退烧,醒不过来便准备后事,可把林寡妇急得不错眼的看着侄女了。
      春池却置身在一片白雾中,现代的光阴和古代交错着,挤压得她脑袋疼。
      过了会,终于好些了,便看见一家要生子了。
      那家里有个小水塘,男人在水塘边走来走去,又是焦急又是喜悦,一边心疼妻子、一边期盼孩子,恨不能掰成两个自己才能安定些。
      这时,天上冲下来一只大雁,直直的扎入水塘里。
      咚的一声,屋内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
      男人愣在当场,那塘里的大雁,挣扎两下扑腾不起来了,就这样沉下去了。
      “恭喜大爷,生了个千金,夫人身体还好,先开花后结果呢。”
      男人喜急,握住接生婆的手,过了好一会才拿出准备好的接生钱,晃晃荡荡进房去。
      男人和妻子依偎在一起。
      “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呢?”
      “春、春,春池。春天,池水,大雁都贺咱们呢,夫人待会喝大雁汤。”
      不知何时,一个扎着双髻的女娃娃依偎在母亲身旁,学着女红。
      她心中艳羡。
      接着又见一个男人抱住了她们母女,男人把女儿抱起,一家出去玩去了。
      春池独留在院里,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见那家人越来越落魄,母亲躺在病床上不住的咳嗽,只见那小丫头大些了,端了药来伺候。
      男人一时喜上眉梢,拿着钱袋子进来,唤道:“二娘,二娘,我赢钱了,咱们有钱买药了。”
      旁观的春池一阵头疼,心不住的跳起来。
      那一家人又吵起来,女人不要那赌来的钱,打翻了药,一家人吵起来。
      小丫头呆呆站着,过了许久,见父亲冲出去了,捡起碗悄悄出去哭了。
      春池跟上,安慰的拍拍那丫头的肩,那丫头回头却变成了自己的脸。
      春池吓得一跳,忙退了两步。
      那个春池去绣花了,卖了一幅又一幅的画样,只是钱全进了赌坊。她母亲已经死了,又过了两年她也不爱出门了,只梳着头发,在窗前不住的绣花。
      她被父亲关起来,要卖给赌坊。她不肯在进食,只一日消瘦过一日。
      春池不想看着她就这样死,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惜却怎么也碰不到姑娘,碰不到屋里任何的东西,她绝望的看着日渐枯萎的少女。
      终于有一日,那姑娘看见了她,微微笑着。那是她生平的最后一个笑。
      春池痛苦起来,不住的拍着脑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又走进迷雾里,终于看到了现代的自己。
      她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只见一具破碎的身体,如案板上剁碎的肉,一边脸已打碎了,眼儿掉出来,咕噜一声不知滚到那里去了。
      “啊!”春池尖叫起来。出了一身汗,湿淋淋的,仿佛从血里捞出来。
      “春池,春池,你醒了,醒了。”林寡妇喜不自胜,忙去厨房里端粥来。
      春池茫然的看着四周,一张圆桌、一扇木门,是古代,她又活过来了。
      林寡妇的粥来了,春池想抬手去接,才发现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林寡妇心疼侄女,放下粥,扶着春池起来,又摆好了靠着的枕头,这才拿起碗,吹着粥,“好孩子,快吃些,姨还给你熬了药,过会就没事了。”
      春池鼻头一酸,“姨!”自哭了半晌,林寡妇哄着,也哄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慢慢好起来,吃了粥,喝了药,林寡妇又伺候着春池睡下,不让她动,只要她好好休息。
      春池脑里晕晕的,理了半天身世,又气苦起来,想起自己现在的爹,还不知道怎么好,实在撑不住,歇了。
      到了傍晚,有了些力气,便自己起身,扶着门框出来了。
      “春池,还不歇着去。”林寡妇在厨房里见了侄女出来,忙擦手要她进去。春池倚着门,摇头,“姨妈,您让我站站,说不定好的快些,睡得人都麻了。”
      林寡妇便也不急了,看了这孩子的衣服,是穿好了的,只是瘦骨嶙峋,穿得松松垮垮,不由心里一酸,便搬了小凳子放在院里,“好了,你坐会,姨妈给你烧饭吃。”
      春池坐了,乖乖地看着院子来,又一会儿看看林寡妇。
      林寡妇算是他们家三个姐妹里最有造化的,大姐难产死了,二姐,也就是春池娘得了痨病死了,独她还活得好好的。虽然那秀才相公死了,可儿子是个能干的,一年半载还有些书信来。
      春池想到这,问道:“林君哥哥如何了?”
      林寡妇一脸高兴,“当了校尉了,去年还给我寄了二十两银子来,可不就救了急。”
      “姨妈,我给林哥哥做些鞋袜吧,边关天天操练只怕脚都要磨破了。”春池心里过意不去,五十两,姨妈可真是什么都舍了,还欠着外账。
      “春池,你可别急,把身子养好了在说。”林寡妇舍不得侄女辛苦,何况此刻才好,禁不起折腾。
      春池心里也不急,撒娇道:“那过两日我好了,姨妈可要给我针线做鞋子。”
      “好好好,你们好我才好。”林寡妇盛了菜起来,去堂里摆起菜来。春池抱着小凳子,慢慢行过去坐了,姨妈又拿了碗鸡蛋羹出来,推向春池那,“快尝尝,我点了香油。大夫说你不能吃油荤的,等你好了姨妈给你做鸡吃。”
      “姨妈也吃。”春池将鸡蛋羹推了回去,一双眼可怜巴巴的望住林寡妇。
      “姨妈不吃,斋戒呢,刚在佛前许了愿,盼你林哥哥平安健康。”
      “春池也不吃,春池也要给林哥哥许愿。”
      “你这丫头胡闹什么,正病着呢。”
      “姨妈陪我。”春池娇娇道,她第一次有长辈,人也爱撒娇起来,又或许原本的春池就是这样的。春池见林寡妇受用,又试探的拉着林寡妇袖子哼起来,“姨妈不吃,我不吃。!”
      林寡妇总算听了,将鸡蛋分了,悄悄把多的给了春池,心里想着下次多做一个,或明日添些肉去。
      春池吃了口鸡蛋,扒了口饭,心安了,便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去。只觉全身的力气渐渐回笼,会好的。
      院子外传来徐清的声,“林姨,我能进来吗。”
      “请进、请进。”林寡妇放下筷子,出门去接。徐清已提了个小食盒进来,两人在门前碰上。
      徐清说道:“林姨,你瞧我,爹妈都出门做生意去了,每日里不是吃东家就是吃西家,镇上的馆子都腻了,今天我带了食盒的菜来蹭饭您不会赶我吧!”
      “怎么会,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的,若不是你,春池就被他那个爹给卖了。”林寡妇请了徐清进屋。
      春池起身弯腰,鞠躬道:“多谢徐秀才救命之恩,姨妈替我借的钱,我一定还。”
      “都是自家人,你是我未来嫂嫂,怎有不帮之理呢。”
      春池疑惑地看向林寡妇。
      林寡妇请了大家坐下,“清儿这话暂时就别提了,我二姐姐虽把春池的八字交给了我,也嘱咐了这话儿,可也说了,等春池和君儿长大若是不合就算了。”
      徐清听了道:“林姨妈小侄知道,绝不再提。快尝尝我买的东西。”说着打开了食盒。盒里虽没饭食,却有馒头、清蒸鱼、青菜和一小碟榨菜。
      他看了春池一眼,比初见时干净了,很秀气,就是瘦,小时候也见过,便道:“春池妹妹也吃些鱼,都是清淡的。”
      “错了、错了。”林寡妇笑道:“是春池姐姐,我家春池是春天生的,已十九了。清儿是冬日生的,小了半岁。”
      “徐弟弟好。”春池想起古代女子的礼,又站起朝徐秀才福身,促狭地笑起来。
      徐清闷闷的,自觉吃了亏,又想不该与女子计较,“姐姐吃饭、林姨吃饭。”
      “诶,你这好孩子,昨日若不是你我家春池也就没了,你还送饭来真是羞得我老脸皮都没了。”
      “姨妈说什么话,明明是我没地儿吃饭,天天乱花银子罢了。不如这样,我以后日日来姨妈家里,姨妈给我做饭吃,我在把交给馆子里的钱交给姨妈吧。”
      “不不不,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林姨妈太客气了,这钱给馆子还缺斤少两呢,给姨妈再好不过。”说着真放了银子在桌上。
      “清儿不可。”林寡妇拿了要退,徐清说什么也不肯,“春池姑娘的病怎么样了,我看昨日大夫摇头出门,一条街都知道了。”
      “好些了,没事儿。”
      “姨妈,我不吃,春池姑娘也要吃啊。”
      林寡妇瞧了侄女的身子一眼,倒是收下了,忙给徐清夹鱼背吃,徐秀才受了,三人这才好好吃饭。
      一时不知怎么说到个人名字的来历上,徐清道:“林君哥哥的名字我知道,林下君子,乃是林伯伯取的,是他期盼林哥哥多读书,做个君子。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乃是旁人都说商人重利,我娘偏说要清清白白,所以叫徐清。春池姑娘呢?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春池生在春天,出生那天恰好一只大雁往她家池塘里撞,她就落了地。也是喜事,不愁吃喝的彩头。”林寡妇解释道,却隐去了春池爹姓春这么个说法。
      “这样啊。”徐清道。
      “不是。”春池不要这个名字,想起现代时孤儿院院长爸爸对她名字的解释,“春天虽迟,但总是来了。”
      徐清琢磨着这句子,倒却奇异,颇有有诗意,一时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三人都丢开此节。
      等到吃完了饭,林姨想去送徐清出去,春池心里有事抢了这活,林姨便收了碗碟去洗,独留两人在堂里。
      “不知徐秀才家中可有书,我这病只怕起不来,无聊得紧。”春池道。
      “春池姑娘识字?”徐清问。
      春池犯了难,原主是不识字的,她只认得简体字,不过是一知半解。便低了头想办法,看着地上,想着跪不跪的事儿。
      “我那的书也是无聊的,只怕春池姑娘看得更烦,倒有几本带插画的,待会给姑娘送来。”
      春池打定了主意,抬头看去,眼里迸出光来,“徐秀才家中可有律法书吗?若是女子想要与父亲解除关系要用何法子。”
      徐清不是迂腐人,早听过春池那个爹的事。脑中想了想说出两条能行的,“《律书》中有言,卖身为奴便只与主家有关,其次便是嫁人。至于嫁人后,身属夫家,娘家的事也就淡了,你父亲在欠债也卖不了你去。”
      “别无他法吗?”春池恨恨,倒不如像现代时无父无母算了。
      “春池姑娘,还有一条受刑仗五十至三十,但是被休弃或寡妇才行的,从此以后与父亲恩断义绝。”
      “多谢徐秀才了。”春池福身,心里没了主意,便送着徐清往门外走,到了院门口,叮嘱道:“徐秀才我身体的事,烦您先不要对外说,若有人问起只说还不好。”
      “我知道了春池姑娘,你也回去休息吧。”
      春池锁了院门,慢慢走回房去,她实在没力气,便回了房歇着。过了会,林寡妇收拾了厨房,便进房来拿自己的衣物。
      春池今日已不发烧了,道“林姨,您别走了,咱们睡一处也。”
      “诶。”林寡妇便收拾了上床来,春池让了些位置出来,躺在床上不语。林寡妇忙了一天,昨夜又照顾人没阖眼,当下一沾枕头就睡了。
      春天虽迟,但总是来了,院子里的牵牛花悄悄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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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穿越的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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