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完美畸形5 ...
-
项述揪了揪肖夜的袖口，低声道：“玩小游戏肯定又要出事，我们得快点逃出去。”
“怎么逃！？你倒是说啊！”另一边的男人怒道，“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们进来了，真是晦气！”
肖夜笑笑说：“你不是要跟我们合作吗？反正目前为止谁也逃出不去，不如一起来研究这个小游戏。”
项述离肖夜很近，又能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茶香，仿佛是在老式神龛前闻到的气味，不过那里面的香火味被去除了。项述轻抚沙发皮面，指尖停在了拐角处，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瞬间忘记了。
电视仍然在播放欢快的圆舞曲，时不时夹杂着电流音，小梅又尖声道：“小小解谜~嘻嘻嘻，以下三个方块，哪个是最完美的呢？”
这女鬼用着最甜的声音出最难的题，逼几位盲人做审美选择。
“我是选择题阎王，你们选吧。”项述淡淡道。
“小梅，小梅，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来了，你放过其他人吧……呜呜，我看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另一边的高禄节越哭越大声，他们却没时间询问高禄节和小梅的过往。
夹在中间的肖夜义不容辞，带着赴死的气势摸到电视，手顺着有弧度的屏幕下滑，意外发现中间凸起了三个方块。
靠左的遍布着细密的螺旋纹，中间的那块有一个圆圈，靠右的则有平行排列的横纹。
“这上面有纹路，过来看看。”肖夜对着项述的方向招呼道，“你觉得她说的‘完美’，指的是什么？”
项述摸到他身边，两人的体温相近，偶然接触时都各自后撤了一步，指尖却又在摸黑探索时撞在一起。
万幸没有谁介意那笨拙的肢体接触，反而还觉得能够安心。
肖夜听见项述几次张口又不说话的细微气声，问道：“别担心，选错了也不一定出事，我会一直在这里。”
项述在又一次碰上他之后缩手，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十圆满’？”
“嗯。”凑巧的是，肖夜竟然知道这种说法，回答说， “五种‘自圆满’，五种‘他圆满’，结合成‘十圆满’则是最完美的‘因缘’。”
项述听到后停顿了几秒，才接着他的话说：“圆形对应圆满，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完美’？”
“有道理。”肖夜转而问另外两人，“你们觉得呢？“
男人说：“我看还是最右那个更顺眼。”
“那你的理由呢？”项述直截了当地问男人，话里有一丝挑衅的味道。他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肖夜先前的行为本就让他不满，方才的回答又给他带来更多的怀疑。
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电视中的音乐就加速播放起来。
“咦——”小梅嬉笑道：“还剩三十秒哦~快摁下方块选择答案吧！”
“竟然有限时……”项述低骂一声，再次摸了一圈中间的方块，却发现突起的线条在某个角落出现了一个缺口，他心里一惊，“不对，这个圆有缺口。”
项述脑中迅速闪过三个方块的纹路，他回忆进入游戏以来的种种事件，蓦然想到走廊和楼梯上那些横纹的地砖……
“十秒钟~未能及时选择正确答案的贵……嘶嘶，患者，将接受惩罚。”小梅的声音越来越沙哑，电流声穿入其中，刺激着三人的神经。
“快选！快选！”本就不安的高禄节哭叫着冲向两人，不等项述三思，就一把摁下了中间的方块。
音乐骤然间停止，贵宾室陷入寂静，温度一点点下降，而那个男人也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发出声音。
他们似乎回到了之前所在的时空里。
“回答错误。”小梅的声音从甜美转向沙哑，像机械摩擦那样发出一段段尖锐的声响，他们感觉声音的源头在逐渐地升高扩展，环状地包裹着他们，最后机械音倏然停止，顶部传来一声熟悉的敲击——咔嗒！
“不对称，不完美！！”小梅疯了一样地喊起来：“亲爱的患者，本院将为您进行改造手术，希望能帮助您成为更完美的自己。”
“不要！不要！走开！！！”高禄节的声音都变了：“别这样…让我走！走！”他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失去了理智，推开项述和肖夜，朝着反方向逃离。
二人紧随其后，但没跑几步就撞碎了一堆杂物，这下面有个巨大的空洞，三人连滚带爬地摔了下去——
“砰！”
高禄节在金属的摩擦与撞击声中爆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
剧痛从项述的背部传至四肢，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耳廓流下，他们又掉回了三楼，而他先前早已愈合的创伤又在这个瞬间撕裂开。他颤抖着支起身体，一只环在他腰上的手滑下，项述意识到自己的身下有人。
肖夜不知何时给他做了垫背，项述僵在原地，随后慌忙攥住他的手：“肖夜？”
“嘘——”肖夜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他脖颈上，把他拉了下来。
他们在漆黑的尖叫声中相贴着，小梅熟悉的台词还在不远处回荡，项述紧紧靠着他不敢动弹，直到小梅的怪笑淡化在远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项述的心跳快得出奇，许久也缓不过来，试探着在寂静中发话：“高禄节？高禄节？”
那人没声音。
项述从肖夜身上翻下来：“他不会是……死了？”
肖夜沉住气，仍然维持着冷静：“你别靠近，我看看。”
地上黏糊糊的大概率是血，他谨慎地摸到高禄节的鞋，然后是腿，那膝盖已经变形了，而小腿奇怪地扭曲着——那只右腿竟然被硬生生地掰成了左腿的形状。
这就是小梅的对称完美。
高禄节被碰到痛处，终于吊着一口气哀嚎起来，口齿不清地念着“好痛好痛”，这家伙生命倒是顽强，现在还活着。
肖夜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站起，对项述道：“不用担心，他没事。”
“那个怪物——”高禄节倒在地上，扯着肖夜的裤脚哭道，“她会砍人，砍断了我的腿——”
“谢谢，我们已经知道了。”项述的声音远离了些，似乎是在探索这片新的区域。
肖夜不动声色地后退，让被拽住的裤脚从青年手里脱离开，俯身说：“你先躺着吧。”便径直朝着项述的方向走去。
无辜的高禄节绝望了。
项述知道自己做选择倒霉，却不知道找队友也这么倒霉，高禄节不等他们考虑就直接选了答案，这一摔，又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消毒水味与铁锈味十分浓烈，隐约有捏破泡泡纸一样的水滴声，他的脚步有些迟疑。
这个空间不大，但似乎有许多障碍物，风从侧面吹来，当他慢慢前进时，会时不时被挡住，然后又变强。
项述的手向前探去，粗软的触感传来，前方好像有块布，他小心地贴上整个掌心，凉意透过布料与他接触，那是一个巨大的、不知边界的平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横向的突起。
大概是一面巨大的柜子，只是柜门打不开，把手全锈死了。项述摸了好几个都没有收获，不禁觉得有些无趣。
“刚刚的‘十圆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项述问肖夜，后者的脚步声顿在不远处。
肖夜颇为自然地回答道：“看书，看报，上网……我的工作需要知道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哦？”项述的话音里有了点刁难他的意味，“这么巧，这个东西还是叶参朔告诉我的呢。你真的不认识他？”
肖夜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最后连呼吸都打在了他的头上。这个人的气息很重，几乎把项述堵在了柜门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跟我说话的时候嘴里却挂着他的名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项述轻佻地笑起来：“我就猜你认识他呀~怎么？他这么让人讨厌，连你也听不得他的名字，还总是问个不停。”
“不，是因为你让我好奇。”肖夜的声音已经不像游戏开始时那么沉稳了，似乎是因为刚刚掉下来时受了很重的伤，话音中有着无法掩盖的颤抖。项述欲言又止，索性中断了这个话题，走向柜子的反方向。
他走着走着，腰间突然撞上了一个不硬不软的东西。项述绕着它摸了圈，道：“我摸到了一把——椅子？它更长，有点像床，中间有分节的床。”
“也许是病房。”肖夜扶着柜子行走，一会到了个拐角，布的尽头在这里，他斗胆把手探进去，摸到玻璃一样的坚硬面，还有一个没那么凉的小凸起。
他勾着凸起向外拉，扯动了整块覆在柜子外的布，灰尘的气味降下，柜门初开时有玻璃的震动声，而某些东西“叮呤当啷”洒落一地。
项述问道：“什么碎了？”
“没有，掉了些东西而已。”肖夜随口回应，转而去摸地上掉落的东西——小铁棍、圆环、铁片、盘状物……
他在辨别时恍然道：“是刀……这些是手术器械，我们在手术室里。”
项述无声地走向他，却发觉耳边忽然出现了电流声。项述转了转头，发现声音来自高禄节的方向，而那家伙正在模模糊糊地念着什么。
“你又怎么了？”项述皱皱眉。
高禄节一边因为疼痛啜泣，一边虚弱地拍着某个东西，道：“这……这上面有个盒子在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完美畸形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