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多面人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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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的嘴里似乎问不出些什么，项述想多对她说点话，也许是为了之前她的救命之恩，也许是因为常谅，可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他也像真的面对常谅那样不堪。
不如离开。
项述兜兜转转地到了船长室门前，却发现两人还在外面和门锁斗争，他刚想说什么。船内广播忽然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为了庆祝我们在寒岭海的第一夜，以及我们船长和副手的生日，今夜0点，歌舞厅和餐厅将举办启程以来最大的盛会，每隔一小时都有一次幸运大抽奖活动，所有大型功能室没有开放时间限制——愿您享受美好的夜晚。”
“那声音是不是从里面传来的？”舒富甲贴着船长室的门偷听，自己点了点头，“嗯，有动静，但就是不开门。”
“他们想做什么？”项述两步上前，又摁了几下船长室的门铃。
叶参朔道：“歌舞厅和餐厅，一个在船尾一个在船头，他这是要让整艘船的人都嗨起来啊。可能之前有过一夜之间整艘船都没命的经历，就想让大家都清醒着，比较好防备怪事。”
项述想了想说：“我怎么觉得那个‘幸运大抽奖’有点奇怪，哪有人等到午夜之后才开始举办活动的？”
“嗯嗯。”舒富甲猛点头，“像是什么俄罗斯轮l盘一样，要是抽中的人会被灭了，那也太幸运了吧……”
叶参朔玩味地看了项述一眼，后者淡淡地回应他：“我觉得还是别把他们想得太善良。”
“行。”叶参朔倒是什么都听他的，“客房都在下层，我们开着舷窗顺便观察上面，一有动静就到中部的电梯回合。”
明明各自不知道自己的房间，船上的人早就在上层甲板嗨翻了天，客房几乎都空着没人，想睡哪便是哪，项述却又鬼使神差地和叶参朔进了同一间房。
刚进去就被人抵在墙上轻声询问：“你现在对我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海上很宁静的夜，浪不大，沉闷地拍击在船身上，甲板上隐约能听见楼上舞厅传来Lent et douloureux，一切都在尽力表现得不那么诡异。
项述靠在冰凉的钢板上，船摇的他有点晕：“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他们。”他盯着叶参朔耳朵上挂着的连接线。
叶参朔拨弄两下告诉他已经断联了。
“回现实的时候，没有人相信游戏，只有他们是和游戏有关的。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现实，也只有他们是和现实有关的。”项述觉得它就像唯一一座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摇摇欲坠，也最让人疑虑，“两个世界，各自都不承认对方的存在，只有研究所跨在中间，你不觉得奇怪吗？好像两边都可以是真的，也都可以是假的，唯独研究所是绝对真实的。”
叶参朔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假设它们都是假的，只有研究所和我们是真的……”
项述不敢想：“那样的话，会不会这就是一个横跨两边的实验，挑一些特定的人加入。”
“高禄节确实是无亲无故的实验对象，但我们不是。”叶参朔想了想，“电梯坠落是一个意外。”
“不是意外，是朱垭替舒富甲制造的进入游戏的条件。”项述回忆道，“我们和他一起进入电梯也不是巧合，你约见我，时间固定，地点固定，那是你选择的吗？”
叶参朔一哽：“肖芒安排的。”他见项述点了头，又说：“连你也是肖芒推荐的，他说这一次‘行动’的资金链出了问题，需要找个新的投资商，那天专门和你商谈的人出现意外离职，肖芒正在我家，随便就把任务转移到了我身上，我还没多想。”
“他故意安排我们见面，因为只有我们见面，你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然后拒绝接受他们的指示，不按游戏的规则走，最后登上这艘船。”
舷窗开着，海水不断随着冷风溅进来，咸苦的味道充斥着房间，太潮湿阴冷，项述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实在太真实。
“这一关都没给我们关于‘故事’的线索，只是把我们和npc放到一艘船里运输。”叶参朔说，“如果你猜得没错，这就是一场实验，目标是进入游戏内部，研究所可能知道了一些进入内部的捷径，只要他引导我们进入，就能加快实验的进度。”
“那它想得到什么？”项述没什么心情，“为什么会是我？”
房间的床都很小，两人挤在一起却还是冷，叶参朔两手包着项述的手喝气：“我们能出去的，研究所不是第一次派人进来。”他把表拿给他看：“这个东西已经用了无数次了，从之前的人那里传下来，还活着的，死了的，全都靠它来联系外界。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保持两边的联通，我不是技术部门的，完全不了解，只是几乎所有有关游戏的信息都会经过我们的核查和记录，研究所比你想得还要了解它。”
项述叹了口气：“‘死了的‘？死在游戏里的人怎么把表带出去？”
“不会有人死在游戏里的。”叶参朔说，“只有人死在外面。”
“是被研究所灭了口吗？”
叶参朔点点头。
项述拿腿顶了顶他：“那我会被你们毁掉吗？”他看他没能那么快答上，又说：“会的，对吗？所有没被游戏清除记忆的人，出来后都必须死，要不然就是被放进南山医院监管着，像朱垭和常谅那样做一个病人，还不如死了。是不是我从进入这个游戏的那一秒开始就活不下来了？”
叶参朔想否认，可项述抱住了他的脖子，明明是亲昵的动作，手掠过伤口时却有一丝残忍：“这里，断掉了……从刚进来的时候就断掉了，不然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的声音。”项述摸着一块血痂说，“电梯掉下去的时候你就摔断了脖子，我也没有心跳了，所以我们才会有这些技能吧？人的脖子断了还怎么活？如果游戏能让意外进入的玩家照着原样出去，那我们出去就是必死。”
“就算出去了是死，也得进到游戏内部。”叶参朔说。
如今只有未知才是生机。
房间里有个小钟，镶嵌在房门顶上。指针接近午夜，项述发觉喉咙紧得难受，全身冷得僵硬，大概是想哭：“我觉得我只是想找个人救我，让我从常谅手里离开，然后你就出现了，那么巧，那么理所当然。”项述不安地看着他，“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还是为了其他什么而接近我，别人的事我操控不了。我只怕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单纯地感激有你陪着我，我根本就对不起你。”
叶参朔一点点吻着他的鼻尖：“不会的，不会的……感情就是很简单的事，哪怕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从来没有以前的事情。”
项述默默地闭上眼，满脑子阴谋论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不适感愈发强烈。鼻腔喉咙都格外干涩，眼睛更是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成功揉开，然而已经完全看不清了。项述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却发现四肢僵硬到他寸步难移，扶桌子时自己和桌上的物件一起摔得满地乱滚。
叶参朔惊醒，警觉地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怎么了？”
项述很难发出声音。他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皮肤泛白，附着了很多白色的半透明颗粒，就像盐。
两人当即想起来引导员说过的诅咒——深夜里整艘船的人都无声无息地变成了盐块。原来盐就是这么从人身上生出的。
“还能呼吸吗？”叶参朔把手探到项述鼻子下，发现他的气息很弱。
如果诅咒已经开始应验，是不是整艘船的人都已经成了盐人？
叶参朔心里一惊，但又注意到舷窗外还放着音乐，人声依旧不断——上面两个厅的人都还好好的，只有项述的身上结满了盐。
‘
项述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南山医院的病房里，他错愕地看了看四周，才见到高禄节缩在墙边沙发上瘦小的身子。
“为什么？”
“哥，我……”高禄节对他的突然清醒感到惊奇，下一秒又是结结巴巴的解释，“你躺了很久，警察都来了，我没办法，只能让他们进来。”
话音一落，任柯的身影就从外面闪了进来，见了他也没指责什么，倒是接上了之前他打电话询问的那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人——‘李迟简’，我查到了。”
项述愣了几下，问道：“他活着吗？”
“这是个不存在的人。”任柯深情严肃，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项述余光看见床头的电子钟，发现离上一次回到现实过去了一天。任柯端详着他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又是‘游戏’？”
项述点点头：“他不是一个鬼屋的裁判吗？”
“是有这么一个身份，在‘墙’附近的一个小商圈的游乐场员工名单里，但是已经标记离职。”任柯说，“同时，我们找到他从小到大的教育记录，发现无论在哪个学校，都是个‘已经转学的老生’。这个名字最早在28年前出现，登记是某个福利院做的，‘李迟简’是个南山医院的弃婴，被谁弃的也不知道，总之从头到尾把所有人都糊弄了，竟然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
“嗯——”项述沉思几秒，“我倒是可以举报一个专业身份造假的人，而且他和李迟简大概率有联系，虽然他不承认。”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多面人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