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永恒自我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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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泥里裹着一面木板，踹一脚就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坑，灰顺着风往外直飞，项述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低骂道：“尼玛没味道我还以为不臭！”
“捂上。”叶参朔往他和舒富甲这边丢来一件丧服外套，“大徒弟可能在里面储藏没用过的特制香。”
三人憋屈地钻入洞中，发现这是个很狭窄的空间。项总能养成这种随时随地睥睨众路人的眼神，满足国际男模标准的身高占了一半的功劳，此时已经顶着天花板蹭了一脑袋的灰。一句美好的问候刚想送出，又在看见叶参朔佝偻成一根拐杖糖后咽了回去。
项述尽力不让自己深呼吸，凝重的空气让体温飙升，他忽然觉得李迟简死得很是时候，不然再挤个壮汉进来，他们能被憋死在里面。
角落里一把粗绳扎的梯子向上延伸，从一个垂直的洞通往未知的地方。
“那上面不会是舒师父的房间吧？”舒富甲小声嘀咕。
“大概率是。而且别喊人舒师父，那就是你。”项述举着油灯往周围照，忽然发现墙上的龛中蜷缩着一个干瘪的人，瞬间往后倒退，“卧槽那是……”
干尸的体型很小，虽然水分含量堪忧，但看上去时常有人“打理”，身上还穿着干净的衣服，墨色长发倾泻而下，挡住脸完全可以为洗发水拍摄慢动作广告，根本不像博物馆中那些千年老秃顶一样凄凉。
耳后有两个发髻，上面还插着稍微蔫掉了的花，能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这花是不久前才放上的。”叶参朔在绳梯下方往上看，楼上还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也许是没人，师父的房间现在继承给谁可想而知，再加上长徒弟独自祭拜的那座小坟，基本能确定尸体的身份。
项述眉头一皱，走回来道：“我们师兄口味可真重啊——自家妹妹的尸体不放在地下，反而挖出来……欸？”他话音一停，伸手捞起了尸体的头发，女孩的身躯完整地显露出来。
叶参朔竟有闲情雅致去关注他的手而不是尸体：“你怎么不嫌弃了？”
“我一想到你和游戏有一腿就对这里的东西倍感亲切。”项述说。
“什么有一腿，肯定是误会……”
“你看，空了。”项述一心都在尸体上，只想把这关结束掉，当下正十分完美地赓续着裁判的“反热恋多探索”精神，不过他的计划是试图在关卡转换的时候进到“游戏的内部”。
舒富甲自然不敢碰尸体，叶参朔上来替他扶着其中一缕头发，项述把油灯伸进壁龛中，照清了黑暗中的景象——
尸体的胸腹部像空了一样凹陷下去，如同薄膜的皮肤绷在这个坑上方，隐隐约约露出内部的骨头。
那是个被蚕食内脏的人，项述在某一瞬间想到春节市场里一整副完整的腊排骨，但他从来不记得常谅会过节……
“这就是那人说的师父食人精气？”叶参朔望着那层皮肤，谨慎地用哭丧棒碰了碰，竟在胸口那挑起了一条缝，他咳了咳，“内脏被取出来了。”
“啧。”项述蓦然想起那个被人切开取血的噩梦，说，“有没有可能，师父用这些小孩的内脏去制香，毕竟所谓秘方，除了配比不一样，一定会有些特殊的添加剂。”
“呃呕——”舒富甲一阵恶心，“可是那样的话……人不就死了吗？早上那人还活蹦乱跳的。”
叶参朔沉默几秒：“其实他不算活蹦乱跳……那位从屋顶掉下来已经摔破了脑袋，血又自己流回去了，怎么看也不是个活人。”
“所以上贡的孩子其实全死了，幸存的只是活死人。”项述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壁龛内，侧过头更凑近尸体，“可长徒的妹妹怎么就死透了呢？”
狭小的地窖里多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他这一句话小声得只剩下气音。齿间磕碰的小动静遛进叶参朔耳中，他回头，只见他昏暗灯光下血色浓厚的唇。
很庆幸冒一次险，就不必再回避自己的心跳变化。
项述对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都很敏感，不知道为什么笑起来，纤长的眼尾隐在睫毛的阴影里，没有平日里强烈的防备意味，终于愿意袒露柔软和放松。
他目光一移，却落在了尸体的脖子上，随手把着叶参朔的腕掀起女孩的头发，发现她脊梁上也横着一道深深的创口，几乎把骨头截成了两段。
“里面有做丧服用的草……”项述从创口里抽出一根细线，尸体陡然一抽，吓得舒富甲失声叫了出来。
叶参朔当即捂住了这人的嘴：“要是被听到了，我们保不了你的命。”
原本被撩起来的头发一同落了下去，项述下意识地松手避开，如同头发一样的草又缩回去，尸体就像一只提线木偶，随着那根草的上下而动。
“我日。”项述在不断掉落的皮肤碎屑前后退了好几步，转而拎住了舒富甲的领子，“当时屋顶上那个人掉下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把袖子盖在他的脸上了。”
“啊啊？我哪记得。”
“对。然后那人就活了。”叶参朔帮他答道，“所以当时我觉得这种草有治疗作用，添加在衣服里，就算只是闻到味道也可以让人保持理智。”
项述放下油灯，又从地上捡起好几根草：“何止是治疗。”他端详着在灯光下反光着的细丝，“这种草能让死人‘复生’。”
尸体的全身除了那两处伤之外都维持得很好，而颈后那条口子和前面的不一样，粗糙得过分，像是暴力砍出来的，脊柱中剩下的草丝都被整齐地切断，一半留在头上，一半留在脖子下。
提线木偶如果断了线就不会再动了。
项述犹豫了几秒，终于试探着把刚刚抽出来的草丝摁回了切面上，再尸体又一阵抽动后端住了她的下巴，轻轻一抬——
断口合在了一起。
“磕，磕，呃……”女孩喉咙中发出诡异的怪响。
“放手。”叶参朔上前接过了项述的活。
短暂的几秒里，明明已经干成深棕色的尸体一点点恢复了肉色，脱水的身体逐渐饱满起来，原本宛如人体书上的百分百纯肌肉隐藏在了皮肤下。
她软软地垂着头，被托着的小脸一点点转向三人，动了动嘴。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永恒自我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