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59、被揭开的往事（四）

　　夭夭说，她不小心暴露妖气，被容泽发现身份了，所以她才逃跑。

　　她处境危险，小白不可能赶走她，必要的时候可能还会跟天族的人打一架。

　　夭夭就这样住下了，以永宁将军入仙籍前好友的身份，而不是太子妃。

　　“那个赵姨可以帮助小白......永宁，分解出你娘的妖丹吗？”无忧有些不安地看着夭夭。

　　经过好些天的跋涉与安顿，小白今日领着将士们出去攻城了，无忧也终于有机会和夭夭单独聊聊了。

　　“赵姨，”夭夭陷入回忆，片刻才想起来说的是谁，笑了笑，“他这是把所有的都告诉你了？”

　　无忧察觉她眼里露出一丝苦涩，那双丹凤眼里透出水光，很快又恢复往常模样。

　　看不懂，无忧点了点头：“他说他经常被你打，后来变厉害了，又不能打回去。”

　　非常委屈。

　　听无忧这般说，夭夭又笑了，这回眼里没了刚刚的苦涩，像是真心的。

　　“你要替他报仇？”夭夭挑了挑眉。

　　无忧摇头：“我打不过你，而且他要保护你，那我更不能对你动手。”

　　“真羡慕你。”夭夭认真听着，最后说道。

　　她的眼睛平时是带着攻击性的，此时却十分柔和，让她刚刚违和的话变得非常有信服力。

　　接着她眼色一沉，变得严肃起来，话头回到了最开始：“你口中的赵姨并没有分解妖丹的能力，她帮不了永宁。”

　　“融合妖丹本就是违反常理的，这样的禁术，会的人应该也没几个，除了南褚我就不知道还有谁会了。”

　　南褚上神？一个远古的上神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连天君都不知道南褚上神去哪了吗？”无忧小心翼翼问道。

　　谈论起这个人，夭夭的眉头紧锁起来，像在回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也许死了吧。”真希望死了。

　　无忧听了一愣，女儿咒爹，她不敢回应。

　　可是堂堂南褚上神，谁打得过？连天君都不是对手，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杀了。八成是归隐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口口声声说的“责任”二字不就成了笑话。

　　两人聊了很久，无忧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一脸疲惫掀开门帘。

　　黄昏了，不算刺眼的夕阳照在她脸上，天边染着她讨厌的赤黄，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果然，前面的营口传来他们回来的声音，有个小将士前来禀告她战败的消息。

　　战败了。

　　第一战，败了。

　　“我知道了。”无忧发现他手臂上的血，让他赶紧疗伤去。

　　她紧紧盯着那团赤黄色的云，现在更讨厌了。

　　“怎么了。”身后传来夭夭的声音。

　　“我们败了，”无忧回道，眼里闪过紧张，“我得去看看那家伙。”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夭夭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无忧便没影了。她苦笑，优雅地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次，无忧却莫名开始害怕了。

　　一路上，将士们身上都沾了很多血，还有昏迷被架着走的，他们纷纷都在去往与无忧反方向的军医营。无忧望着从身边路过的将士，一时感到迷茫与心痛。

　　“你们的永宁将军呢？”后面赶来的夭夭叫住了一个小兵问道。

　　“将军好像直接回自己营帐了。”小兵回答。

　　无忧与夭夭便向着小白营帐而去。

　　外面没有士兵守着，无忧拉开门帘看去，小白背对着她往里面走，看来他也是刚回来。

　　“我不是说你们先离开吗，”小白皱着眉转过身来，出现来人是无忧，他很快变了脸色，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还好，他衣服上很干净，无忧安了心，不缓不慢走了进来：“看你受伤没呗，瞧你样子，一点没让我失望。”

　　小白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当看到夭夭跟着进来时，笑容僵住了，轻轻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好家伙，一句话，两种语气。无忧也没想到小白变脸如此之快。

　　夭夭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她慢慢走近，脸色略显严肃：“你的灵气波动很大，恐怕马上要渡雷劫，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一下，你最好不要受伤。”

　　小白见她走近，不悦地退后几步：“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夭夭停了脚步，不再靠近，她笑了笑：“若不是我被太子追杀，确实是不想管你。”她将其上下打量一番，没看出什么来，便要走了。

　　掀开门帘时，她回头又冲他笑了：“还真想看你和容泽为我上演一场兄弟厮杀的戏码呢。”似乎觉得有趣，门帘外还传来她的笑声。

　　对于夭夭姑娘，无忧倒也没那么讨厌，虽然她与小白关系恶劣，但夭夭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善。因此每当他们谈话的时候，她总会一言不发，选择当个旁观者。

　　不过他们每次谈话的信息量都有点大，需要小白私下补补课。比如刚刚夭夭提到的雷劫，这事她还从未听小白说过。

　　无忧见小白一脸凝重盯着门口看，她刚要开口询问，
　　下一瞬，小白抓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无忧赶紧扶着脚步不稳的小白，满脸慌张，明明刚才人还好好的。

　　小白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身前的人，扯出一丝苦笑：“看来让你失望了。”

　　“你别说话了，”无忧扶着小白到床边躺下，腿抖得厉害，她强装镇定，“我去给你叫杜药师。”

　　衣服那么干净，一定是用灵力先处理过了，尽管他再虚弱，也没全身压在无忧身上。他硬撑着，不愿表露自己的脆弱。

　　他这般，只会让无忧更心疼。

　　“不要去，”小白抓住无忧的手腕，“让药师先给他们治疗。”

　　他满脸苍白，那双眼睛却依旧有力。

　　在小白强硬的眼神下，无忧最终点头，应了声好。

　　说是这么说，无忧咬着唇，坐在他身边给他疗伤，满脸勉强，眼眶的泪要掉不掉的。

　　“现在向狐仙许愿还灵吗？”小白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许愿？什么许愿？”无忧一时没听懂。

　　倚着床柱的小白做出回忆模样：“曾经也不知道是哪个法力高超的狐仙跟我说，有心事就拜拜她，她可灵了。”

　　接着抬眼又挑衅道：“也不知道，现在灵不灵呢？”他的声音很柔和，一点都狠不起来。

　　这不是无忧以前说过的话嘛，没想到这小子还记着呢。

　　无忧收起眼泪，扬起下巴，一如以前的不可一世：“那你拜吧，你拜了我一定帮你实现。”

　　回忆里阳光下如神明的少女与眼前人重叠，小白心里不免动容。

　　真好，她一直没变，从来都是那么美好。

　　小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道：“我希望祝无忧再也不哭鼻子。”

　　许完愿，他睁眼，道：“狐仙大人能帮我实现吗？”

　　“谁哭鼻子啊，你才小孩子动不动就哭！”无忧装出生气模样瞪着他。

　　看，无忧很好哄的，小白是这样认为的，打趣几句，她就会藏住她消极的情绪。

　　但不应该这样，不该让她把不安全感藏在心底。所以哄好无忧后，小白跟她稍微提及了自己伤势的问题，以及夭夭所说的雷劫。

　　当初在宴会上，天君与其他神仙谈到了南褚上神，他们说南褚临阵脱逃没有责任，将永宁夸了又夸。

　　小白内心对南褚有怨恨是事实，却也忍受不了他人对义父的诋毁。他起身顶撞了天君，天君一时气恼，想将他除去仙籍，丢入轮回。

　　多人阻拦劝说，毕竟南褚不见了，如果再少一员大将，天庭就不安全了。

　　天君的恼怒本就站不住脚，最终决定罚他下界历劫，转世为人，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了，很是简单。

　　天君怕失颜面，封锁了宴会消息，知道永宁要历什么劫的就更少了。

　　此次渡了雷劫，小白便到了天帝所说的境界。也就是说，他可以回去了。

　　“可是你受伤了，雷劫怎么办？”无忧问道。

　　小白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眼睛看向窗外。

　　无忧好似从他眼中看出了对雷劫的期待，她听到他说：“放心，死不了。”

　　他兴奋了是怎么回事，不像雷劈他，倒像他要去劈雷。受虐狂吗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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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虐狂吗你，别人刀过来了你躲都不躲，让别人砍呢！”小五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老三治疗胳膊上的伤。

　　老三心虚没敢看她，小声嘟囔：“小白哥也不躲......嘶，疼。”说着说着感觉小五手上的力度大了些，他忍不住叫了声。

　　“知道疼还不躲，”小五语气不善，余光看到老二老四走来在一旁杵着，她接着道，“打不过又没人笑话你，看老二和我哥，就手指破了点皮跑来让我治，怕是来晚了，就看不到伤口了吧。”

　　“我们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特意来帮你照看伤号，顺便治一下手嘛，”老二说着推了推小五，“老三我俩照顾，你也给常恒符师看看。”

　　小五将手里的纱布交给了他，转身给身后的常恒治疗。

　　常恒仰躺在床上盯着营帐的顶部，他肩上染了血，一身白衣，血很显眼。青年静静躺着，头上冒着虚汗，一声不吭。

　　小五解开他衣服，见他的左肩伤得不轻，伤口吓人。

　　“你不是符师吗，怎么不给自己多贴几张保护符？”小五用灵力止血清理，问道。

　　常恒听到有人在问话，转头看向老二老四的方向，慢慢开口：“有人比我更需要。”

　　小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知道是给了谁，心中不免生出感激之情，但还是提醒道：“那你还是要惜命些，也不用全给了，还得给自己留一张。”

　　惜命。
　　居然有人劝自己惜命。

　　常恒愣了一下，曾经的自己只想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把后背交给他人了。他一时发现了自己的变化，露出不明显的笑。

　　“知道了。”他幽幽回答小五，心里说，下一次上战场前，他要多写一些符，发给更多人，让他们惜命些。

　　小五安置好常恒，接着要去医治下一个，一个高大的人影掀起门帘走了进来，在末端的空位躺下。

　　是当路。他从小五身边走过时，小五闻到很浓的血腥味，怕是伤得不轻。

　　“衣服脱了。”小五见其他医师忙得焦头烂额，她便走向当路了。

　　当路瞧她几眼，眼里闪过不信任：“杜药师呢？”

　　小五见惯了这样的眼神，也是，她对于这些个将士们来说就是小孩，治疗能力存疑。

　　“师傅很忙，我是他徒弟。”她从容解释。

　　当路也没再多说，脱了衣服让她治。

　　小五仔细瞧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她皱了皱眉，好得很，又是个不怕死的。她用着灵力将他伤口清理，治疗，最后包扎，一气呵成。

　　“你倒是个天生医师，小小年纪，治疗术运用得不错。”当路看着给自己缠纱布的小五，眼里惊喜。

　　这话小五听爽了，她得意接道：“那当然，我们狐仙庙出来的可不是只会吃饭的。”

　　当路在无忧身边听过狐仙庙，他只知道小五是无忧的妹妹，偶尔看到她在杜药师身后晃悠，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他忍不住问道：“你以前跟着城主是干什么的？”他确实没咋注意。

　　“做饭的，”小五给他的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继续道，“我以前在军队伙房待过，婆婆们都说我干得不错呢。”

　　当路听了一惊，伙房出来的。他点点头，伙房出来的都是人才，比如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