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鲶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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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天试验后，初次使用弄影人能力的伊尼娅才能确定，弄影人的幻境是很危险的东西，就算对于意志坚韧的蝙蝠侠而言，也很危险。
“你好，克拉克叔叔，我是弄影人。”伊尼娅抬起脸，露出一个符合人设的腼腆笑容，“你可以叫我影子，我还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呢，但我很愿意为你们效劳。”
“你好，影子。”超人蹲下身，“我们试用过了你制造的梦石，那真的很方便，也很好用，可以兵不血刃地抓到很多罪犯，如你所见，蝙蝠向你订购了很多这类饰品，真难以相信，我也能以自己的意志制造那么真实的幻境。”
“谢谢你的夸奖，克拉克叔叔。”弄影人笑了笑，“看来你已经体验过梦石制造的幻境了，你想体验一下我本人制造的幻境吗？”
“老实说，我很好奇。”超人扭头看向蝙蝠侠，“B，你怎么看？”
蝙蝠侠冷静又严肃：“影子，不许太超过，至少让超人清醒来时不会无差别攻击他人，如果超人产生任何精神创伤，你都将身负将他治好的责任，并且罚一年的小甜饼外加更多的体术训练。”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弄影人说，“我会让你监督幻境进程的，这样可以了吧？”
“那么开始吧。”超人有些期待，“也许我应该锻炼一下，我准备好了，影子。”
“嗯。”弄影人点点头。
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超人才又试探着问，“可以开始了，影子。”
“嗯？”弄影人歪了歪头，“已经开始了啊？”
“已经开……布鲁斯？”超人转头一看，发现布鲁斯露在外面的下巴裂开，并且从伤口中伸出了绿色的触须，那触须越长越大，蝙蝠侠的制服空荡荡地跌落在地，肆意挥舞的触须洞穿了弄影人的脑袋，脑浆和鲜血洒了一地。
超人立刻用热视线攻击那些触须，它们一受到伤害，就立刻缩回去了。
开场是恐怖血腥了点，但他已身经百战，揍过很多奇形怪状的敌人，那团触须还不算什么，顶多是有点恶心而已。
瞭望塔里没有任何人，他刚刚明明还听见闪电侠的说话声，但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超人看向外面的宇宙，宇宙仍然那么寂静而神秘，但是有个巨大的东西正在朝瞭望塔游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一条巨大的鲶鱼。
鲶鱼？？？
超人有些好笑，即便这是幻境，但他还是规规矩矩地通过外舱的阀门到达了太空中，并习惯良好地确认了阀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他的战损清单已经多到数不清了，要是弄坏瞭望塔的公用物品，出钱的蝙蝠侠肯定跟他没完。
太空中的鲶鱼，哈哈哈，太有趣了，弄影人小姑娘蛮有想象力的。
超人主动迎了上去，那只超级巨大的鲶鱼追着他，就像超人是什么美味的饵料，它很大，速度也很快，超人一拳把他打飞了一段距离，又用热视线烧它，就像面对一个可以无限复活的活体沙包，或者……有点像亚魔卓？
直到他听见了无数惨叫，并看到自己的拳上满是鲜血。
红色的，鲜血。
超人再次避开巨大鲶鱼的扑击，他终于看清了这只鲶鱼的鳞片上，密密麻麻排布的人脸。
无数的，人脸，密密麻麻，间或痛叫、嘶嚎，有的脸在啃食其它的脸，有些脸已经没有了舌头，只能徒劳地张着嘴，有些脸是凹陷的，那是被什么撞击过的痕迹，连鼻梁骨都歪了，无数的眼睛，黑的绿的蓝的棕的紫的，全都在盯着他瞧，仿佛在衡量他有没有作为食物的资格。
这一幕太过渗人，超人不由得倒飞了段距离，然后他的超级视力就让他看到了——已经去世的父亲，乔纳森·肯特的脸。
他从没见过那张脸上出现这样可怖的神情，似乎只是个吃不饱的畜生，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那双熟悉的双眼中具有的只是进食的欲望，那张脸正在啃食其它的脸，同时也被其它脸啃噬，黑洞洞的鼻腔——他的鼻子已经不见了，那张脸是如此的凶恶，胜过克拉克对付过的任何一个坏蛋，就在他愣神之际，那只巨大的鲶鱼张口吞下了他。
黑暗，没有任何光芒或视力能够穿透的黑暗。
下一秒，他就坐在的餐桌边，露易丝正把饭菜放在桌上，乔纳森在家里飞来飞去，这是个十分温馨的场面，那鲶鱼的肚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呢？
眼前的露易丝和乔纳森肯定也会变成蝙蝠侠变成的那种怪物吗？
不，这仿佛只是个简单的家常晚餐，今天是周末，他和露易丝都有空，餐桌上其乐融融，没有怪物，没有惨叫，没有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向窗外，窗外是万家灯火，马路上的人密密麻麻地走着，看起来很热闹，他的超级听力同时听到了地球另一端的声音，他能听见土耳其有多少个婴儿正在啼哭，也能听见中东有多少人在黄沙上打着呼噜。
这真的是幻境吗？
“克拉克。”露易丝走到他身边，支起双手和他一起看向窗外，“难得我们都有空，带乔纳森出去逛街散步怎么样？他应该换一双新鞋子了。”
克拉克还记着他在鲶鱼的肚子里，于是他保持着警惕，牵着露易丝的手，和乔纳森一起出了门。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幻境在搞什么花样。
今天似乎是在过节，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一家一起买了个超大桶冰淇淋，在街边的位置上一人一勺地挖着吃。乔纳森很喜欢冰淇淋，他一边吃，一边聊起达米安，他吃下一大勺冰淇淋，歪着脑袋，“达米安告诉我，小丑好像又越狱了，希望他的抓捕行动顺利。”
露易丝也挖了勺冰淇淋，“希望那些坏蛋能消停一会儿。”
中心公园里突然爆发了一阵人群的尖叫，似乎有什么巨大的怪物出现，露易丝叹了口气伸手揪住他的衣角。
“不要去。”露易丝说，她的目光近乎是哀求。
“抱歉，露易丝，我必须去。”
这就像他的日常，和怪物和罪犯战斗，捍卫正义，捍卫生命，克拉克看到中心公园里的那只怪物，奇形怪状，通体漆黑，正在吐出一个又一个可怖的活物，那些活物吞吃泥土和草地，还有来不及逃跑的人。人类在那怪物面前渺小得可怕，她在吃，吸取了土地和鲜血中的养分，她在分娩，一刻不停地分娩，仿佛她此生的意义就是无止境的繁衍。
耶，莎布尼古拉斯。
超人用热视线和冰冻呼吸对付她，现在正是满月。虽然很难杀死母体，但是被分娩出来的小怪物却很容易消灭。
有个会飞的小怪物朝他冲来，他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出，并用折断的路灯洞穿了它的心脏。
渐渐地，母体怎么也杀不掉，她仍然在吃，热视线和冰冻呼吸只能阻止她一小会儿，一直到月亮被云层遮盖，她像是享过了充足的血祭，缓慢地在法阵中央消失了。
他听见了小丑的尖利笑声，小丑就站在那个召唤法阵边哈哈大笑，“她真美啊，真美啊，超人，她是那么完美、原始与崇高，哪怕只是一缕投影都如此惊艳，你看她享用得多满意！”
然后，小丑朝他扔来一个布包，被克拉克单手接住了。
他原本以为里面是炸弹或者其它什么东西，但是不是，那个物品的重量很轻，摸起来有些湿润，他说，“你难道以为普通人的武器能够伤害我吗？小丑？”
可是就在他抬眼的时候，小丑已经消失不见了。
克拉克打开了那个布包。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那是玛莎的头颅。
他母亲的头颅。
泪水猝不及防滑落，他抱着母亲的脑袋，落在地上，他是那么强壮的人，他总觉得自己能够保护一切，或者应该去保护一切。
这里是那么真实，母亲的额角上有一颗小痣，这些亲密的细节都那么真实。
小丑从街道另一头跑来，没有怪笑，没有嘲讽，没有惧怕，他来到极度愤怒的氪星人面前，他开口说：“我就叫你不要去的，克拉克。”
下一秒，他伸手洞穿小丑的胸膛，掏出了他的心脏。
然后他睁大了眼。
眼前倒在地上的，是胸口被洞穿的露易丝，他怀里抱着的，是母亲的头颅，而他的儿子，被一根路灯刺穿了心脏。
地球上一个人也没有。
任何一个心跳声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极度的悲痛和愤怒中，他沉入了极度黑暗的旋涡，等他的意识再度清醒，他在宇宙中睁开眼。
宇宙……刚才那都不是真的！克拉克猛地想起，这只不过是个幻境而已！
幻境结束了吗？太真实了，实在是太真实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悲伤让他立刻凝神去听他所爱之人的心跳，玛莎的，露易丝的，康纳的，乔的。
他发现它们的心跳离他很近，转眼一看，它们正在瞭望塔里敲打着玻璃，似乎想破窗而出。
他在真空中听不到声音，但他能看到他们痛苦的脸，露易丝在流泪，用高跟鞋一下一下地捶打着玻璃，康纳看他的眼神充满仇恨，玛莎的泪水从指缝间低落。
直到地球近在眼前，克拉克才意识到了什么。
地球如此渺小，他可以一口吞下。
他的鳍在真空中摆动着，他的眼在饥渴地注视着——
他是那条鲶鱼。
意识到这一点，克拉克疯狂地试图阻止自己，但他根本没法操控鲶鱼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球被他吞入口中。
他突然就看懂了露易丝流着泪在说什么——
“我的家！我的家！”她一定是在这样尖叫着，“我的家！地球！”
可家园已经被他吞下，连自己的口开始咀嚼消化的感觉都如此清晰，他尝到云的滋味，海的滋味，泥土的滋味，那些随着万千生命一起，在他口中咀嚼成混沌。
鲶鱼正在消化着地球。
连消化的感觉都那么真实，他身上的人脸鳞都开心地大叫起来，无数面孔新生了出来，它们开始相互吞噬、啃咬——
露易丝如此仇恨地看着他。
玛莎如此绝望地看着他。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克拉克甚至没法操控着自己的嘴叫喊，他只能在精神中疯狂大叫，“停下！停下！停下！停止这一切！”
在克拉克重新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和瞭望塔的地板时，他发现他已经流汗到脱力，他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在惧怕。
超人在惧怕。
一只纤细的手，递来了一条洁白的手绢。
克拉克接过并道谢，后怕地擦着脸上的汗。
总算结束了，他松了口气，那个幻境太可怖了，一切都过于真实，真实到他在知道这是个幻境的前提下居然失控成这样，克拉克平复呼吸，他喘息时喷出的冰冻呼吸在地上吹起一层层冰晶。
“我亲身体验过了，影子……弄影人女士，你确实——”
他瞳孔骤缩。
弄影人穿着黑红旗袍、凹凸有致的身体之上，长着一个鲶鱼的头，而在那双硕大突出的鱼眼中，他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一个长着鲶鱼头颅，身穿红披风蓝制服的——鱼人。
超人惨叫一声，被彻底吓醒了。
仍是瞭望塔的地板，仍是冷汗涔涔的自己，仍是递到面前的洁白手绢。
克拉克猛地抬头一看，是弄影人，不是鲶鱼，是弄影人，旁边站着的是蝙蝠侠，没有变成绿色触须，没有鲶鱼的头，是蝙蝠侠。
看到蝙蝠侠，克拉克几乎是瞬间放松了下来，但他很快又警觉，“这不是又一层幻境吧？”
“不是。”弄影人说，“你放心，这里是现实，绝对是现实，我以我的人品保证。”
作者有话说第124章 鲶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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