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欢乐》远方无城

3、第 3 章

　　教室的灯杆下飞舞着青翅扑灯蛾，风扇也转，不留意就把那些飞虫青蛾扇到人的头发上、脖颈里、书页当中。或是觉得皮肤一阵瘙痒；或是调皮的学生快速把书一合，用力一拍，再打开，书页的翻合内块青色的黏渍。
　　晚自习的下课铃敲响了后数学老师继续拿着黄色三角板讲几何函数，一直讲到上课铃敲响，所有人等着下课紧起来的急切的心失望一松才罢。最后挤出两分钟留给学生上厕所。
　　徐凯望着黑板抄板书，人影绰绰映在玻璃上又重影，外头已经漆黑一片。
　　放下笔，盯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徐凯发觉自己心里迫切想要快点结束上课的时间，这个想法让光阴越发漫长。
　　他伸长脖子去看第一排的陈羽杰，见到陈羽杰正笑嘻嘻和同学讨论什么。
　　“难道是说那两个男人的事情？”这样一想徐凯心里一紧，脸上禁不住热起来，“这么快大家全都知道了？！”
　　“啪啪——”数学老师拿起刚才的尺子拍了一拍桌子，她是个短头发瘦小女人，圆润的一张脸融化小巧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憨实。
　　“大家安静了哈，”她说着扫了一眼教室，“大家看看周围的同学是不是都回来完了，我们准备继续讲题！”
　　大家左右望了望，忽然有人高声喊到：“何游不见了！”
　　话音一落，大家齐刷刷把眼光调转向声源处，一个黑瘦平头的男生突然被众人注视，不好意思了起来，抓抓后脑勺，指着旁边的空座位：“他没来……”
　　“他晚自习就没来！”旁边有另外的男生大声说到。
　　教室里的学生也开始嘁嘁喳喳和同桌讨论“何游是谁？”
　　“好像开学才转过来，有人看到过他吗？”徐凯同桌和前面两个女生讨论。
　　“班主任介绍的时候看到过，但是没什么印象……你记得不？”左边的短发女生一壁回忆一壁把手碰了碰她的同桌。
　　那个扎马尾的女生也摇摇头：“不记得了，好像是个男生？男生吧……听名字应该是！徐凯还记得不？”
　　三个人把目光都投向徐凯，徐凯只是一愣。
　　此时教室里有人亮着嗓子吼了一句“他爸搞同性恋！”，立刻把像沸水嗡嗡作响的教室的议论声压住了。
　　所有人都很震惊，又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声源处，看到陈羽杰背挺得直直的。
　　陈羽杰站起来，很是严肃的样子看了看教室里的学生们：“我爸最近在处理那个事，就是教堂那两个搞变态的男人，大家应该都听说了……”
　　教室又是小声嘁嘁喳喳，大家面面相觑。陈羽杰仿佛挺满意效果，嗓子拨得更亮了，中气十足：“我爸在饭桌上摆的，其中一个就有何游他爸！”
　　“啊——同性恋爱呀！”学生破天荒听说这种事，不少人震惊的脸上居然泛着喜色，有的甚至忍不住直接笑咪咪，讨论得越发起劲。
　　徐凯在其中立刻耳鸣，笑色与震惊像一根根针来扎他，他从头到脚僵住，瞳孔瞪着急剧收缩，畏葸要从脸上的表情溢出来
　　仿佛走进了吃人的世界，所有人都青面獠牙地盯着他发出森森的笑。
　　“安静！”数学老师听够了轶闻，拿起三角尺敷衍地拍拍讲台，觉得实在不能再继续下去，被校长知道又是一顿责备。
　　脸上却也挂着一种满足地笑，意味深长地和教室里的学生对眼神，这场吃人盛宴她也深谙，小声评价地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大，千奇百怪，寻常的坏事做惯了，总有人想做做不寻常的恶心事……”
　　说着走下讲台，在教室打转。
　　学生笑嘻嘻还在议论。
　　“班长！”数学老师在班级寻找，没人应，又喊了一声：“班长？！”
　　徐凯的同桌用胳膊捅了捅他，不成想徐凯吓得弹起来，“啊”地一声尖叫了出来。
　　大家立刻安静，都来盯住他。徐凯立刻回了神，站在座位上惊魂甫定，见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脸红热到耳朵。
　　“老师叫你！”他同桌奇怪地看着他说。
　　徐凯十分不好意思，涨红脸抬起眼睛去看数学老师。
　　“下课去何游家看看”数学老师以为他第一次听到同性恋吓到了，安慰的口气向他说：“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正常，总有人把不正常的事情做出来，你长大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