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三月雨急》梨昭

2、三月

　　2.
　　那天被我“骂”走的五条悟在离开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盒牛奶，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怀里的同时还留了句——

　　“就当回礼吧，啊对了，明天我想吃抹茶大福。”

　　“……”

　　我张了张嘴，一句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此厚颜无耻之人就已经如一阵风般彻底消失在我眼前了。

　　只剩我一个人握着那盒牛奶在原地一股气上不去又下不来。

　　牛奶的最普通的原味，纯的，没一点甜味。
　　大概是在五条悟的口袋里待得时间久了，又或许是我比一般人体温要低上一些的缘故，纸盒握在手中竟然透着隐隐的余温。

　　但总之我是绝不可能给他带什么抹茶大福的！绝对！

　　然而第二天当家里的管家奶奶将准备好的便当盒递给我时，我震惊的发现今天餐盒中的点心居然真的变成了抹茶大福。

　　管家奶奶眯着笑眼慢吞吞地解释说：“啊呀，昨天小姐从学校回来就在轻轻念叨什么‘抹茶大福’的，吾还以为是小姐想吃了呢。”

　　“……”好恨。

　　几乎是不出意外的，等中午我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刚准备吃饭时，那位看起来神出鬼没似的五条少爷又出现了。

　　赶在他将要说出什么烦人的话之前，我拿起那团大福直接就向他丢了过去，动作是粗暴了点，但不用看也知道对方肯定能稳稳地接住。

　　“给你给你，你不要再烦我了！”

　　五条悟一口吃完大福，也没急着走，反而在我坐着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那双宛如天空般的瞳孔逐渐流露出饶有意味的情绪。

　　我倒是没留意他的眼神，毕竟小少爷他唇角沾上的绿色抹茶粉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不过扯了扯嘴角，我却还是没立刻提醒他这件事。

　　“我说，”五条悟的脑袋稍稍向左歪了歪，一针见血道，“三月月在学校里是被孤立了吧。”

　　果然。我默默地压下心里的一口气。
　　果然他一开口就是那么气人！

　　“‘三月月’是什么鬼？”我瞪着眼看他。

　　似乎是没想到我的关注点居然会在这儿，五条悟眨了眨眼，而后唇角上扬笑了声。
　　“听起来很亲密啊。”

　　我又想起第一次跟他打招呼时，自己居然还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少爷”什么的……很难不为自己之前愚蠢的行为感到后悔。

　　“谁跟你亲密了！”

　　“难道不是么，我应该是三月月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了吧。”

　　“……”我依旧把眼睛瞪得浑圆，似乎是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五条悟甩了甩额前微长的刘海，又凑近来看我的便当盒，像是在好奇我今天带来的菜色。

　　我想都不想就把便当的盖子盖了回去，而后不快地看着他说：“我不需要朋友。”

　　他默了一瞬，继而嗤笑：“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言论，果然你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啊。”

　　我忍了忍才勉强忍住没反驳他，好笑说得好像很成熟一样，你自己不也是才二年级的小学生吗！
　　而且要不是因为我晚入学一年，我跟他现在至少应该还是同级生。

　　我一时没搭理他，他反而把脖子伸出，又靠得离我更近了些。

　　“你在生气吗？因为我说了实话？”

　　我果断把脑袋转向另一边不想和他对视。

　　谁想五条悟居然也跟着把头偏过来，“还是因为我说让你成为我的奴役这件事？”

　　“……”我在心里单方面宣布，他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一人。

　　“所以我已经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也不需要再做我的奴役。”
　　他面上其实没太多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带着一股欠揍的味道。

　　而且这话说的也太有歧义了吧！搞得好像我真的做过他的奴役似的！

　　我依旧怒视他：“你是不是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啊，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句话说得有些急了，我一时没喘上气，肺里一阵难受让我硬生生地咳了半天。

　　约莫是见我咳得那么撕心裂肺，五条悟也难得闭嘴了。

　　这是我这副差劲的身体自小就一直带着的病症之一，咳惯了，自然也知道怎样做让自己慢慢缓下来。当我最后拍了拍心口，呼吸频率也渐渐归于平稳后，身前蹲着的那人猝不及防地递过来一盒牛奶。

　　而且是已经被拆开、且插好吸管的牛奶。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着我。

　　说实话我无法从他那双总好像蒙了层白雾的眼睛里读出什么关心的情绪，但这盒牛奶我却还是接了过来。

　　就当是和昨天日一样拿大福和他做的交换，我这样想着，好歹温热的牛奶让我身体舒服了不少。

　　陡然安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我吸完了这一盒牛奶，这时缄默许久的五条悟终于再次开口：“明天要红豆大福。”

　　一声闷响。
　　这是我徒手捏扁空牛奶纸盒的声音。

　　五条悟：“三月月？”

　　月月你个头啊！我最终顺从本心将已经被改变形状的牛奶盒向他砸过去。

　　他倒是没躲，轻松接住后又说：“乱丢垃圾会被扣纪律分哦。”

　　“…不要再这么叫我，”我像是有些泄了气，由于对他实在无可奈何，最终只能不满地嚷着，“很奇怪啊这样。”

　　五条悟却一副什么都不听的态度，反而煞有介事，“这是好朋友之间的专属称呼，三月月也可以给我起哦。”

　　我很难不感到语塞。

　　有风掠过身侧，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在半空中飘飞了片刻，最终枯叶在风中打了几个旋后又缓缓落回了地上。

　　我抿着唇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湿巾，抽出一张后动作已经可以称得上娴熟地朝五条悟甩过去。

　　意外的是他这次没伸手去接，而是任由那张湿巾啪嗒一声贴到自己脸上。

　　“怎么会有人嘴角沾上抹茶粉那么久都不知道的。”我微微鼓着腮帮子，顿了顿后又补了一句，“笨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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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在我的抗议无效以及某人坚持不懈的骚扰下，我和五条悟还真就成了能每天拌上几句嘴的朋友。

　　我也逐渐发现了这位少爷在性格上的转变。
　　比如从一个原本性格冷酷淡漠的正太慢慢变成狂妄嚣张行事肆意的少年。

　　我不止一次地对他表示过，如果不是因为你实力强，你早就被别人痛扁无数顿了！

　　而说起实力，继承了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部分人冠上了“最强”的称号，而在学校里短短几年的时间，他更是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迅速且熟练地掌握了无下限的衍生术式。

　　和他比起来，连消灭一只蝇头都费力的我就显得啥也不是了。
　　虽然我本身好像也确实啥也不是。

　　强者的同伴就应该也是强者，这似乎是普罗大众在心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因而当强者身边一直莫名带着一只拖油瓶时，大家的争论和费解也自然就来了。

　　其实我也曾问过五条悟类似的问题，彼时他正在拔除几只三级咒灵，而我则被他安排在一个安全的角落观看他轻轻松松的战斗。

　　祓除咒灵之余，他还能游刃有余地分心回答我。

　　“嗯？我为什么一直喜欢跟三月月一起玩儿？”他习惯性地嗤笑，在侧身躲过背后一只咒灵的攻击后，才语调轻快地回答了后半句，“当然是因为我最喜欢三月月啦~”

　　“嘁。”
　　我撇过嘴，就知道这家伙会说这种不正经也不认真的话。

　　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有一只蝇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了过来。
　　我虽然被它吓了一跳，但这种四级以下的咒灵我倒也不至于会害怕，只是会觉得有些心理上的恶心罢了。

　　正巧在我刚把蝇头控制住时，五条悟那边的几只咒灵也都解决完了。

　　他几步落到我身边，一场战斗结束他身上一点灰都没沾到，反而我就只是抓只蝇头而已，束在脑后的马尾都已经快散了。

　　“唷。”
　　五条悟插着口袋，微微弯腰，饶有兴致地盯着我手里这只“小可爱”。

　　我猜他可能要笑讽我几句，不过我实力弱鸡这个事实被他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不爽却还是哼他一句：“干嘛。”

　　“看来这边所有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他唇角上扬，忽然伸出手搭在我的发顶，把我本来就乱的头发揉得跟惨不忍睹，“呦西呦西，咱俩真厉害啊。”

　　神特么咱俩真厉害……
　　这种措词宛如满级大佬和萌新组队刷副本，最后大佬一刀把boss秒了，转头却对旁边啥也没干的萌新说了句多亏有你的配合啊。

　　就虽然总感觉好像有点被嘲般的不爽，但不可否认的是……
　　我还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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