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邀请 ...
-
苏清嘉既然已打定主意这一世不会再把顾启牵扯进来，又怎么会用他的人，时时处于别人的耳目之下。
顾启会是一个明君，上一世的她已经连累了他，至于这一世，唯有复仇。
“不劳顾公子费心。”苏清嘉垂眸道。
碰了软钉子，赵一天本来担心顾启会不悦，谁料顾启怔了怔，却突然扬了扬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酥酥的，暖暖的，好像春日里桃花春吐出的第一朵新苞，又好像冬日里漫天的霞光，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赵二宇：老大居然会笑？
郭三思：老大笑起来这么好看？
“苏小姐，在下告辞。”
顾启长身玉立，恭敬地拱了拱手便带着已经呆住的两人大步离去。
直到黑色瘦削的背影消失不见，苏清嘉还没回过神来。初晴伸出手，在苏清嘉眼前晃了晃，“小姐？”
“这顾公子真好看，长相竟有几分像沈家大公子，就是相貌更美，人要更热络一些。”
是啊，表兄弟自然是像的。
“而且小姐对着顾公子时，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苏清嘉挑眉。
“嗯……小姐在顾公子面前，说话要嚣张一些。”
苏清嘉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嚣张？”
“是啊，小姐对着谁都温文有礼，就对着顾公子，说话不是很客气，反而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意气。”
苏清嘉怔住了。
另一头刚离开瑞安堂的两人却发现，老大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老大，今天是又有人想招揽你吗？”
顾启仿佛听见了也仿佛没听见，“她，认出我了。”
两人：“啊？”
谁认出了谁？
“老大，你是看上了方才的小姑娘吗？”赵二宇不懂，要他说，还是那天巷子里遇到的苏小姐好看。
“之前那么多漂亮小姐，老大都不屑一顾，今日竟然这么主动，不正常，不正常！”郭三思边说边摇头晃脑，“那小姐是瑞安堂的东家，若真能成大嫂，以后咱们看病倒是方便了不少。”
郭三思话未说完，就接到了顾启一记眼刀子，凌厉的眼神激的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郭三思讪讪地转移话题，“这瑞安堂的名字取的可真好听？”
听到这话，顾启冷峻的脸庞终于柔和下来，似是陷入了回忆，声音有些听不真切。
“瑞雪丰年，国泰民安”。
＊
“小姐，小姐醒醒。”
“咱们小姐醒的真是一日比一日迟。”
在两人的打趣声中，苏清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霁月大大的憨笑唰地一下印入眼帘，让人心情不由得也跟着好了起来，就连梦里的阴霾也驱散了不少。
她重生回来的这段时间时常做梦，昨夜她再次梦到了全家的惨死。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深入骨髓的绝望，仿佛还萦绕心间。
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她那如松竹般萧萧肃肃的兄长，又如何会被迫娶了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她那伉俪情深的父母，又如何会被迫和离，双双惨死。
“小姐昨夜可是没有睡好？”初晴担心地问道，“最近这几天，雪感觉越来越大了，老爷和公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初晴的声音瞬间将苏清嘉拉回了人间，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将苏清嘉镀上一层淡光，“无妨，就是这两日有些累。”算算日子，父亲和兄长确实快回来了。
初晴脸上的担心转眼又被心疼盖过，小姐这两天经历的事，就是她一个旁观者也气的不行，好在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了。
初晴掩下心中的情绪，挤出抹笑容，“小姐，快些梳洗吧，六小姐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还不让奴婢们叫醒您。”。
霁月连忙附和道：“但是我们怕小姐再这样就要成小懒猪了，才自作主张来请您起床的。”
苏清嘉暗暗有些好笑，霁月自小就喜欢和她开玩笑，倒是无伤大雅，可这苏婉容往日里没有来过听涛小筑，怎么就让她的两名贴身丫鬟主动为她说好话。
“她不用抄写佛经了？”苏清嘉头还有些疼，记得上次晨会时苏婉燕说苏婉容在禁足抄金刚经来着。
“小姐忘啦，为着三小姐求情，老夫人宽恕了六小姐。”初晴和霁月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将苏清嘉的回忆唤醒了起来，她当时还纳闷来着，苏婉乐怎么会这般好心。
说话间，初晴和霁月配合的相当默契，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帮苏清嘉梳洗完毕，当苏清嘉用帕子擦干双手时，桌上已经摆好了今日的早点。
王氏虽然各种打压苏清嘉，但是为避免外面传闲话，面上向来是一视同仁，因此这吃食倒未曾克扣于她。
看着眼前精致的酥酪、燕窝和枣泥红豆糕，苏清嘉突然想到，苏婉乐曾向太后进献过一道点心，哄的太后心花怒放。
她有时候也有些不理解，苏婉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若她有苏婉乐的才华，定要让大衡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苏婉乐为何那么执着于对付她，执着于抢她的气运。
见苏清嘉迟迟不动口，初晴以为苏清嘉是不喜这道点心，耐心劝道：“小姐，是杭大夫说了您气血不足，平日吃食也要在补气血上用心，这才吩咐厨房专门做的这枣泥红豆糕，您快尝尝。”
即使是杭大夫吩咐，厨房又何曾用心做过她院子里的活计，为何如今这点心这般精致。
像是知道苏清嘉在困惑什么，初晴莞尔一笑，“奴的小姐哟，您前些日子在慈安堂那么一闹，连沈老夫人送的簪子都敢砸，府里那些势利眼哪里还敢轻易得罪您。”就连她们这些下人这些时日都轻松了许多。
“叫六妹妹进来一道用吧。”她也不好无缘无故地把人晾在外面。
“好呀！”霁月开心地应道，这位六小姐看着可比四小姐好太多了。
苏清嘉知道霁月只是想自己能和姐妹多亲近一些，可她现在心如枯叶，只想复仇。
苏婉容进来时步伐迈的很小，双手拘谨地放在身前，眼睛只盯着面前的那块地，进屋后初晴主动接过披风，苏婉容更是脚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六妹妹，坐。”苏清嘉呷了口酥酪，随意地说道。
“好。”苏婉容小步小步地把身子移到椅子上。
“早膳可用过了？”
“用过了。”
“那日多谢六妹妹仗义执言。”
“应，应该的。”
然后，相视无话……
苏清嘉不是爱说话的人，苏婉容更是从进屋开始就肉眼可见地拘谨局促，一顿饭便在沉默中悄然吃完。
眼见下人们收走了餐具，苏婉容终于忍不住了，绞紧了手中的锦帕，急道：“二姐姐，明日演武场会有今年武举的考生们在那儿对战，你可想一道去瞧个热闹？”
演武场？那种地方气味最是浑浊，仅仅是想到那么多大汉大汗淋漓的场面，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之前瑞安堂中发生的事终于让她下定决心，待过两日缓过劲来，第一个要治的，就是自己的肺病。
至于现在，自然是，“不想去。”
见邀请被斩钉截铁的拒绝，苏婉容顿时急得眼眶通红，“我也不想去的，是父亲要我陪三姐姐同去。”
苏清嘉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苏婉乐要去？
见苏清嘉似乎来了兴趣，苏婉容也止住了哭泣，小声解释道：“三姐姐说明日演武场，今年的武举子们会进行精彩的比试，便求父亲行个方便，父亲非要我陪三姐姐去，可我怕，所以想二姐姐也一起去。”
苏景诚在礼部正是负责今年武举考试的郎中，苏婉乐要想进演武场确实找苏景同最为快捷，而她的好三叔估计也想讨好苏景廉，顺便栽培苏婉容，才吩咐她同去。
可苏清嘉敏锐地察觉，苏婉容在怕苏婉乐，才想邀她同去。
“三妹妹那日不是才替你在祖母面前求了情，你为何会怕她？”苏清嘉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清嘉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苏婉容瞬间白了脸，就连声音也颤抖起来，“我，我……”
一会儿看地，一会儿看苏清嘉的脸色，过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地凑到苏清嘉耳边，低声说道：“三姐姐院子里有个丫鬟前些日子病死了，那个丫鬟和我屋里的晨岚是好姐妹，她说那个丫鬟根本没有得病，是被三姐姐害死的。”
“哦。”
苏清嘉丝毫不惊讶，苏婉乐会害人无非是杀人灭口，见识过苏婉乐的狠毒后她早已见怪不怪，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苏婉容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自己。
“三姐不仅将丫鬟害死，还派人杀了她全家五口人。”
“哦。”苏清嘉丝毫不起波澜，这确是苏婉乐的行事风格。
苏婉容：“……”
苏清嘉怎么话还是这么少，难道那日在慈安堂的强硬是她的错觉？
“据晨岚说，那个病死的丫鬟曾经去过同文堂。”
苏清嘉心中一动，难道那个丫鬟就是给青石动手脚的人？
苏清嘉想起统郎君曾说过的话，苏婉乐经过那次尝试明白，直接杀自己是杀不死的，因此会开始尝试其他方法，或者借他人之手，而相应的，她也无法直接杀死苏婉乐。
不过……苏清嘉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六妹妹，她总觉得苏婉容是察觉了什么。
“不去。”
这次苏清嘉连头都没抬就拒绝了。
她专心地喝完最后一口燕窝，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苏婉乐她迟早要对付，至于演武场就算了。
再次被拒绝，苏婉容脸色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双手不安地蜷成拳，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就在苏清嘉以为苏婉容会放弃时，苏婉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二姐姐，明日演武场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像沈家几位公子，卢家公子，谢家公子，据三姐姐说，还有很多今年的武举子，都是从各州府选上来的很是厉害。”
苏清嘉静静地瞧着苏婉容，好像在说，与我何关。
苏婉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据说，这些人里，有的相貌很是英俊，三姐姐好像就专门提过，有一个从登州来的年轻人长相十分俊美，而且——”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邀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