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柒耳

8、008

　　“没拍过戏，先来熟悉一下。”因为那天陆衍说的那句话，陆望对周明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旁边已经有人给符导在科普陆望是谁在这里干什么，陆望零星听了几句，听到最后一句是陆衍陆总的弟弟的时候，眉毛揪了起来。
　　鬼的弟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搭不上。

　　“符导，我还要回去背剧本，就先走了。”陆望对着符导还算客气，只是浑身上下充斥着的不爽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周明不明所以。

　　“没有。周总好得很。只是我还要回去背剧本，有点着急。”陆望是睁着眼说瞎话。
　　周明点点头然后瞥了旁边人一眼，见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打算放人了。

　　陆望气的也是这点，陆衍完全没有要说一句话的意思，再三确认后，陆望抬腿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了。好像他稀罕他说话一样。
　　走出五步后，陆望拉下面子承认他稀罕。脚步就像泄了气似的颓废了下来，还差点被小助理撞上。

　　“哥，没事吧？”
　　陆望摇摇头，“回去背剧本。”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陆望全身心投入到了背剧本中，甚至把标点符号都一块儿背上了，两个小时后就背伤了。
　　酒店的沙发完全没有他那几十万的沙发舒服，陆望横躺竖躺都觉得不舒服，开始无病呻吟，有气无力：“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哥你想吃什么？”小助理一直处在随时待命的状态，一听到陆望的声音就有作战反应。

　　“我要飞云阁的云吞，鱼羊宝店的鱼汤，鑫圆饺的虾饺，还有——”
　　“哥，停停停，没有。”小助理急忙喊停，“哥，这些你让我现在去哪儿给你弄来嘛？”
　　“还有，苏韵的鸡头米。”陆望把最后一道菜补上。
　　小助理：“……”

　　“吃不到你还不能让我想想？”陆望把自己从沙发上抬起来，脑袋一放空刚才跟他哥碰面的画面又跑了出来，跟不受控制一样回放着刚才看到的他哥脸上的所有的神情。
　　其实没什么神情，还是那一贯的疏离。

　　“哥，你手机好像在响。”小助理说，“响了一会儿了。”
　　陆望回过神来发现真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从沙发缝里掏出来，屏幕显示陆衍。
　　这是他不肯承认那所谓兄弟关系的最后的倔强。

　　陆望呆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刚还装不认识他，现在来联系他做什么？
　　“1205，过来。”陆衍说完就挂了电话。
　　陆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他这里是1204,1205就是他隔壁的房间，他哥叫他去他的房间？虽然理智告诉他绝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灵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舞动。

　　陆望一个健步去了隔壁，门铃响了两下就从里面被打开。
　　“哥，你没走？”陆望看着面前的人，早忘了刚才的别扭。

　　“刚还要死不活的，现在又活过来了？”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陆望闻声看去，“周明哥？”
　　“现在不喊周总了？”
　　陆望没搭理，只是看着身前的陆衍，他以为是他哥约他，但现在——

　　陆衍侧了侧身，“进来说。”
　　陆望已经没了刚才的兴高采烈，他这会儿不太想见周明，“哥，我剧本还没背完，我要先回去背剧本。”
　　“不想进来？”陆衍问。
　　是不想，但陆望又不舍得，最后脚步还是往前挪了进去。

　　“吃了没？”陆衍问。
　　陆望摇摇头，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真的饿了。
　　“那过去吃点。”陆衍抬了抬下巴指了一个地方。

　　两间房间格局一样，陆望很清楚他哥指的地方是餐桌，这几天他吃的都是酒店的套餐，虽然菜色不同，但恐怕掌勺的厨子都是一脉相承，味道十分雷同，陆望已经吃腻了。
　　现在光是想想，他就没有食欲。

　　甚至鼻端出现了飞云阁的云吞，鱼羊宝店的鱼汤，鑫圆饺的虾饺，苏韵的鸡头米的香味，陆望一呆，没成想他有一天也能为了一口吃的出现幻觉。
　　这让他还怎么把这些已经吃腻的菜咽下去？

　　？？？！！！
　　但是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飞云阁的云吞，鱼羊宝店的鱼汤，鑫圆饺的虾饺，还有苏韵的鸡头米？
　　他真的出现幻觉了吗？

　　陆望盯着那几道菜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至此他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

　　陆望快速回头找他哥，“哥，这些菜是你准备的？”
　　陆衍不是一个人在走过来，旁边还跟着周明，所以这话听见的是两人，回答的是周明：“这些菜啊——”
　　“不想吃？”陆衍斜了一眼周明。

　　“当然想吃。”周明说，“都是一绝，怎么会不想吃。”
　　就此，这个话题就被岔了过去。

　　陆望撇了撇嘴，瞪了周明一眼，多事又碍事。
　　“我脸上有吃的？看着我干什么？”周明说。

　　“周总是一顿饭都吃不起吗？还来要蹭饭？”
　　“陆望，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对我夹棒带棍的？”周明拉开椅子坐下。

　　“没。周总请吃。”陆望当然不能说在陆宅发生的事，更不能提自己是为了周林打抱不平。但他可以把菜都扫到自己的碗里，毕竟菜量本来就少。
　　陆衍皱了皱眉看向陆望。

　　陆望撇了撇嘴，往外拨了一点，然后给他哥的碗里拨了很大一部分。
　　“果然是亲疏有别。”周明说。

　　都是他爱吃的菜，陆望这会儿没空搭理周明，也不想搭理他。而且这些菜陆望私心里以为一定是他哥特意为他准备的，想到这，陆望吃得更欢。

　　“哥，你怎么会是这本剧的投资商？”心情好了，陆望那条尾巴又开始摇啊摇。
　　陆衍：“陆氏有影视行业的投资公司。”
　　“连这都有？”陆望惊讶，“哥，还有什么行业是你没有进军的？”

　　“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家的产业上点心？”陆衍问。
　　陆望夹了一个虾饺，只当没听见。

　　“不是说你和他是黄金搭档，怎么拍戏不一块儿了？”周明在旁边说。
　　陆望本不想搭理周明，但这个‘他’指向太强，他渐渐摸到了一点门道，看着周明，“是你让我哥找我来的？”

　　周明不搭边地回了一句，“好奇。”
　　陆望至此确定这顿饭就是为了满足周明的这个好奇。他现在吐了还来不来得及？

　　“无可奉告。”陆望松了碗，一口都不想再吃。
　　“吃饱了？”陆衍在旁边问，他知道陆望对这些的偏爱，平常一个人全解决都不是问题，现在却才吃了没多少。

　　“吃不下。”陆望有些生气说，然后又说：“哥，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帮了他什么？”陆衍问。

　　陆望：“你帮他约我过来。”
　　“你觉得我帮他约你过来？”

　　“难道不是吗？”陆望说，“饭还没吃完就开始拐弯抹角的问，你告诉周明哥，我什么都没话跟他说。”
　　“周家准备对付周林。”陆衍也放下了筷子。

　　陆望顾不上自己那点不爽了，忙问：“为什么？周林哥已经躲这么远了，周家为什么还要对付他？”陆望又转向周明，“你们就不能放过他？”
　　有些激动的陆望错过了周林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所以，他躲哪儿去了？”再开口，周林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说了，无可奉告。”陆望说，他还想骂一句你爸妈是不是太过咄咄逼人，但是他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闭了嘴。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你记得告诉他小心一点。”说完周明就站了起来，片刻后陆望就听到了房门门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陆望背靠着椅子，自言自语道：“周家一定要做地这么绝吗？”
　　“告诉他让他小心一点。”
　　“怎么小心？”陆望看向他哥，“周家要是真想做什么，光是小心有什么用？”

　　“你在害怕什么？”陆衍问。
　　陆望一愣，“没有。”
　　陆衍没再说什么。

　　“哥，要是有一天我也做错了事，陆姨他们也会这么对我吗？”陆望突然说。
　　餐桌不算小，但是这一刻，陆望却觉得有些逼仄的拥挤，连呼吸都不通畅。更是随着久久的寂静，让人发闷。

　　“多大的错？”
　　因为陆衍的出声，陆望终于活了过来。主动岔开了话题：“我随便说说的，我能犯什么错。”

　　陆衍定定看了看陆望。
　　陆望总是在这种时刻显得定力十分不够，有些坐立难安，“哥，我真的不会犯什么错，你就别这么看着我了。”

　　“不会。”陆衍说了这两字就站了起来。
　　留下陆望在一个人在餐桌上领会这句不会是什么意思。

　　陆望反应了一会儿到底不敢私自深想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匆忙站起来去找当事人。
　　“哥，你说的不会是什么意思？”

　　当事人已经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拿着一份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书，听到陆望的声音才勾头往回看了一眼，“你不是说不会犯错？”
　　所以这个不会是这个意思？
　　可这说不通啊，语句不通，但不这么解释似乎也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