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干了（快穿）》慕容六六

17、大国师（3）

　　京城的繁华，不是青云镇能比的。

　　快到公主府的时候，李容问程宛，“程居士，可是要直接回家？”

　　程宛笑道：“贫道自幼离家，因偶遇一云游相士说吾乃仙人下凡历劫，如果历劫没完，归家后会给家人带来劫难。这些年贫道在青云观平平安安，从未经历任何劫难，想来还是先不归家的好。”

　　李容生在皇家，对各种波谲云诡的宫廷戏码早就习以为常，像这种内宅争斗对她来说就更不在话下了。哪有什么下凡历劫？无非是这程家大姑娘没了母亲，后进家门的继母容不下罢了。随便找个人胡诌那么几句，就名正言顺地把个嫡长女送出了家门，让自己的女儿得到嫡长女的待遇。

　　“也好，居士既然有慧根，又是仁善之人。我那公主府依山傍水，不远处的山上有个小道观，里面也没几个道姑。倒是会修行的俗家居士会去。如果程居士不嫌弃道观小，我便命人重新修整一番，你再住进去。”

　　程宛微微欠身，“多谢李善人垂帘。”
　　“这道观没有名字，不妨也由程居士命名。”
　　“就叫它青云观吧。”

　　青云观？李容挑眉，茯苓也很是惊讶。青云观不是在青云山上么？

　　程宛微微笑，“李善人是因在青云观遇了神仙指点，才遇到了投胎转世的驸马；李善人同神仙有缘，人也知恩，所以将仙人和青云观也一道搬了过来。”

　　李容咯咯笑，她愿意做这个仙人，那就送仙送上天吧！谁能说像这样有大智大慧的人，不是仙人呢？

　　茯苓不解，“姑娘，咱们现在都到京城了，您为何不回府啊？您那日没听长公主说吗？您的爹爹都已经做尚书了，您要是回去便是尚书府的嫡长女。何必要继续去那道观清寒之地？”

　　程宛甩了一下那拂尘，“自己找上门，和别人请回去是两码事。”

　　公主府的人手脚快，三天功夫，新的青云观就收拾好了。虽然地方比青云山的青云观要小了不少，但胜在收拾得干干净净。

　　卫宁长公主出去云游四海三月，带回来一个年轻男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打算瞒着，正大光明带进公主府的。还说那个男人是她去世的驸马陈靖投胎托生的。

　　京城的人都私底下哄笑，这卫宁长公主是守寡守疯了吧！想养面首还要找这么个拙劣的理由。

　　但李容却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与新的“驸马”成双入对，恩爱有加，俨然就是当年和陈靖在一起时的光景。甚至让那个男人同陈靖当年做一样的打扮。

　　也不知是谁给她出的馊主意。

　　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同李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道姑。现在就住在公主府后不远处小山上的青云观。据说该道姑当时自称是仙人，对着长公主说出了这番话。

　　又是一个招摇撞骗的！不过是正好遇上了猪油蒙心的长公主。

　　朝中有不少儒生对此嗤之以鼻，尤其是寡妇再嫁的长公主。朝廷对于僧侣、道人一般都敬而远之，万一真的有神仙呢！可对于这种招摇撞骗的神棍，很多人是都很愤怒的。

　　“皇上，近日卫宁长公主和一男子出入公主府旁若无人，此男子又并非长公主的夫君，实在有伤风化。”

　　李恪本来枕着手臂，半闭着眼睛。近来天气热，总觉得身子怪乏的，浑身使不上劲。这些朝臣每天不是给他弄点鸡毛蒜皮的事上奏，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弹劾这个那个，互相看着不顺眼。他早就听着想打瞌睡了。

　　听到长公主的这件事，才睁开眼睛。

　　早些年的皇位争斗，他登基后杀了、罚了好几个兄弟，如今老了，身边就只剩下卫宁长公主这么个亲妹妹。

　　驸马去世后，他不是没劝过她改嫁。只是长公主执着于那段感情，或许是碍于面子，毕竟当年公主与状元郎的爱情几乎传遍了大齐的大街小巷。现在有人给了她这个台阶下，她自然很乐意。

　　那天看到李容，整个人都满面春风的，一扫十多年守寡的阴霾，活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

　　年纪越大，越怀念亲情。眼面前的几个儿子争先恐后地在他面前表现，那些招数都是他当年玩剩下的，他不是看不懂。李恪怀念的是当年未争储时，在皇宫里和几个兄弟姐妹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怎么忍心这个时候打断李容的美梦？

　　李恪轻轻摆了摆手，“既然是遇见了仙人，仙人说的，哪有不信神仙的道理？随她去吧！”

　　进谏的言官不甘心，“可那不是个神仙，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啊！微臣也怕长公主被人所蒙蔽。”到时候丢的是皇家的脸面。

　　李恪皱眉，他怎会不知那是个神棍？长公主又如何看不出那是个神棍？他最讨厌这些个酸腐文人，总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当年那个妹夫陈靖，也是这样一个人。还好死得早。所以是他让陈靖尚了公主，做驸马的人是不能做有实权的大官的。

　　他厌烦地再次摆了摆手，“若无旁事，就退朝吧。”

　　被拂了面子的言官还是不死心，末了忿忿地加了一句，“微臣听说，那青云观的神棍是程尚书之女。”

　　程章平本来在一旁抄着手，乐呵呵地看孟右相的笑话，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顿时脸色大变，“孟大人，您可不要含血喷人啊！小女日日在闺阁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去了那青云……”

　　青云观？程章平的脸黑了。

　　孟坤得意地朝程章平一瞥，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此时八成是不离十了。“程大人，程夫人不是您的原配吧？您家里也不止这样一个女儿吧？”

　　程章平气愤，心说，你对我家里的事情还挺清楚！

　　看吧，就知道孟坤这个家伙没那么闲情逸致，去管长公主养小白脸的闲事，分明就是针对他的！

　　如果是真的，那蛊惑皇家的罪名，可就大了。程章平觉得背后下冷汗。他仗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龙椅上一直没做声的皇上。发现皇上——在打瞌睡！

　　程章平心中狂喜！看来真是祖宗保佑程家。

　　李恪微微睁开眼，“都说完了？说完了，退朝吧。”

　　孟坤眼睁睁看着皇帝起身，走下了龙椅。

　　程章平一路小跑，赶出宫去。只要皇上此时没表态，他就有机会将这件事按下去。那个丧门星，果然被当年的相士说对了，留在家里是个祸害啊！

　　本来已经远远地送走了，怎么竟然会自己跑回京城还入了长公主的眼？瞧瞧，一回来就出事了吧！差点连累自己的乌纱帽！

　　“老爷，您怎么走的这样急？有什么急事吗？”
　　“少啰嗦赶紧驾车回家！”能不急么？再不急，等到那个丫头惹火烧身，程家整个都要被连累，都赶紧把她接回来。

　　程章平急急慌慌地赶回家，下了马车就直奔正厅。迎面走来一个少女，娇嗔着说道：“爹爹，马上乞巧节就要到了，女儿想要素华罗做裙衫，可是娘不同意，您去跟……”

　　“闭嘴！”程章平直接呵斥住了小女儿，他现在那有什么心思去管什么素华罗？

　　程宜站在院子当中，看着匆匆离去的父亲，又是惊讶又是委屈，一撇嘴哭了起来。作为程家的嫡长女，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什么时候挨过父亲的训斥？更何况，今天她说什么了？不就是要一匹素华罗做裙子吗？

　　“夫人呢？”程章平迈进卧房，夫人夏氏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埋怨道：“什么事情急成这样？白鹭，给老爷倒杯新煮的茶。”

　　程章平气急败坏地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茶？出大事了！”

　　程章平身为吏部尚书自然也是有本事才爬上去的，夏氏成亲后极少看过丈夫做如此神色，不由也提高了警惕，“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问你，你上个月不是还跟我说，今年派去的人看过了，那大丫头在青云观好好的。”

　　夏氏听到程章平提到程宛，心里一虚，上个月她的确这么跟程章平说过。只不过这话是诓他的，事实上她并没有派人去青云镇看程宛，更没有按时送银子和衣物过去。因为当年她吩咐雇来的相士说，要将程宛送到外面到十八岁，才能给家里免驱灾祸。今年程宛十八岁了。

　　本来她想着那丫头本来身子就弱，病怏怏的，送到乡下地方的道观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身边又就一个老妈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肯定撑不过两年就随她那个短命鬼娘去了。谁知道那丫头不但活下来了，还长到了这么大。

　　是以这几年，她派人送过去的钱财越来越少，有时候少的可怜，也是为了让道观里的道姑们知道，这个程宛是被家里面抛弃了的，可以任意磋磨。今年，她索性没有让家仆去青云观看程宛，直接叫她自生自灭算了。上个月程章平心血来潮问起，她便编了个谎，谁知道他近日为何会突然提起？

　　难不成有人将这件事情告发她了？

　　“老爷为何突然问起宛娘？是有听说些什么吗？”夏氏打定了主意，反正她说给了就是给了，她是交给底下人去做的，至于底下人有没有将银子送到，是不是“诓骗”她的，她就不知道了。横竖装不知情。想来郎君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早就不受重视的女儿来责问她。

　　程章平气不打一处来，直拍桌子，“待在青云观里好好的？她怎么到的京城？又是怎么结识的卫宁长公主？还对长公主妖言惑众！”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夏氏惊呆了。

　　程章平总算顺过来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跟夏氏一五一十把今天在朝堂上听说了的事情，跟她讲了。

　　夏氏听完，一口咬定，“不可能！老爷，一定是弄错了，兴许是同名同姓呢？又或者是有人故意做局陷害老爷的。”

　　程章平点点头，“我怕的就是这个。今□□上，孟坤那个老不死的，先是告发说有人对长公主妖言惑众，接着就说她是我的女儿。你倒是说说，有没有那么巧？正好是在青云观！所以我问你，你派去的人的，当真看见宛娘待在青云观好好的？”

　　事到如今，夏氏还能做什么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老爷这是信不过我？这些年宛娘在那边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派人去关照的。只不过到底没有在咱们身边长大，在那道观里缺少爹娘管教，兴许是学了什么坏。”

　　“嗯。”程章平对此表示赞同。

　　“当务之急，是去京郊的这个青云观看看，到底是不是宛娘。你带人去看看吧！如果是，就赶紧把她带回来。”

　　夏氏笑盈盈地答应了。心里懊悔万分，早知道当年就让相士直接编造个：永远都不能进家门的幌子了。还不是当初怕做得太明显，惹得人非议。到底还是自己心太善了。

　　便是这样也好办。她一个没有亲娘，这么多年也没和外祖家有来往的女孩子，又是在道观里长大，现今都十八岁了，京城能有哪个好人家愿意与之结亲？到时候随便找个鳏夫之类的，打发出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