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脑子坏掉了》俗人自扰

35、那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历邱难得起来得比夏枳要早。
　　坐起来的时候，身上是久违的轻松。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并规规矩矩躺在床另一侧的人，历邱有一阵子没有动作，直到厨房传来水烧开的声音，才无声无息地慢慢下了床，并顺手将另一床被子重新给人盖好。

　　小管家会在房内任何一个人清醒之后开始给家里的电器进行唤醒，刚才厨房中烧好的水就是它的功劳。

　　闻着厨房中飘来的咖啡香，这还是历邱这么久在家第一次踏入厨房。

　　“秋哥，怎么今天这么早？”夏枳的声音由远及近，鼻腔里还带着浓浓地倦意。

　　“昨晚没睡好？”历邱将手里另一杯温开水递给了对方。

　　夏枳因为要唱歌，所以咖啡饮料乃至含糖的食物都极少摄入。

　　“不知道，也许是我认床？”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后，夏枳已经清醒多了，一边半开玩笑地说着，一边从历邱手里抽走了喝了一半的咖啡。

　　看着自己两手空空，历邱并没有表示不满，只是扭头出了厨房。

　　等夏枳做好两人份的早餐，历邱再出来时，手上还是空空的，脸上还挂着失望与懊恼。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夏枳盛粥的动作顿了顿，表情有一瞬间沉了下去，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等两人快吃完的时候，夏枳突然开了口。

　　“我想要试一试，那个仪器。”

　　历邱听了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了对方的双眼。

　　早餐前，他的确是去检查“拟造器”去了，但也是检查后才想起来一件事。
　　自己的设备已经被设置成“游客”模式了，相对的，夏枳的设备是“管理员”。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主观意识上如何决定，等进了梦境还是会根据设备设置来生成梦境。

　　可自从上次无法联系上酒吧老板后，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音讯。
　　总不能去找钰梓椿或者严冬自投罗网，所以刚才出来的时候才显得很是沮丧。

　　“你想好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也想见见那位让历邱整日念念不忘的另一位，夏枳在心里补充道。

　　“那我现在去给你拿。”

　　历邱还没站起身，手就被人攥住，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与温热的掌心将他的手包裹在内，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原本打算要去做的事。

　　“先吃饭，不急。”

　　夏枳将又一小块煎蛋夹到了他面前的碗里，语气不容拒绝。

　　“好....”

　　等吃完早餐，历邱再次提出要去拿头盔，却被夏枳“可怜兮兮”地询问能否让他洗完碗再开始。

　　这明明是自己家，却有种这其实是在夏枳家一样，历邱在客厅沙发里坐着，总感觉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抬头看向厨房中背对着自己站在水槽前的夏枳，时不时转头看向昨天做直播时的摄像头。

　　一定是摄像头的锅，让他对自己家产生了陌生感，历邱心想。

　　等夏枳终于搞好了一切，跟随历邱来到房间，并按照要求平躺在床上时，时间已经接近早上九点了。

　　“放松就好了，不需要控制，潜意识能让它带你去到你最想去的时间。”
　　给夏枳带上头盔前，历邱反复嘱咐道。

　　“放心吧，秋哥都使用过，我也没问题的。”
　　说着，夏枳接过头盔，脸上又露出些许调皮的表情。
　　“但是都到了这份上了，秋哥还是不肯告诉我，当时有没有梦见我吗？”

　　这问题一下把历邱问愣了神，可等他准备开口回答时，对方已经戴好了头盔，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似乎已经不再期待答案了。

　　这表情刺痛了历邱，可一句“梦到过”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梦，肯定是梦到过了，而且不只是梦到这么简单.....这种事他要怎么说得出口？万一对方追问起来梦见了什么怎么办？

　　之前夏枳就问过，自己当时就是选择了沉默，如今对方再问，似乎心境也确实有了变化。

　　从戴上头盔到进入梦境，短则几秒，长则数十秒，可两人间的对视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拉长至了永恒。

　　历邱突然意识到，如果现在不说点什么，自己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遇到眼前这一个“夏枳”了。

　　“阿枳，你的秋秋不在这儿，但我相信他一定在四年前等你！”

　　话音落下，夏枳的眼神中像是有烟花盛开，惊喜溢于言表。
　　但下一秒，黑暗来袭，睡意席卷。
　　历邱最终没能听到他的答复。
　　不过这个答复属于四年前的自己，并不属于现在的他。

　　在确认夏枳已经进入梦境，陷入了熟睡后，历邱才如同力竭一般瘫软在床前，同时也发现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同床上的夏枳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不想放开那只手，历邱努力撑着身体跪在床边，同时也尽可能将自己靠近床上的人。
　　几乎半个身子趴在夏枳上，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把你的秋秋还给你，你也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

　　夏枳睡过去前一秒，总算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心情还算愉悦，但他在黑暗中恢复意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

　　他能感觉到自己抬手或是走路的动作，但眼睛确实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仿佛聋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
　　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并没有撞到障碍物，但夏枳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还在原地。

　　按照那天历邱的说法，入梦之后就应该直接进入场景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片漆黑。
　　自己只是记忆不全，而不是完全失忆，潜意识里总有想回溯的时间。
　　所以能解释现在这种异常现象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人不想让他接触梦境。

　　“是你对不对。”

　　夏枳朝着虚空的方向喊着，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确信对方能听到。

　　“你既然把我留给他，起码也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暗无动于衷，但夏枳仍旧继续道：

　　“你清楚我跟你就是同一个人，就算你把我前半生的记忆抹除，也不可能就此让我变得‘阳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说完这句话，夏枳不再开口，只是耐心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原本漆黑的一片中出现了一道光芒，光芒逐渐扩大，最终将夏枳所在的地方吞噬了进去。

　　等夏枳适应了光亮，再睁开眼时，周围是一片山坡，山坡下方是一座破旧的教堂。

　　历邱约他的那一座旧教堂，夏枳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相关的记忆。

　　看来他最想知道的，果然还是这一天。
　　自己记忆中的最后一天，历邱离开他的这一天。

　　几乎是从山坡上一路小跑下来，当夏枳从旧教堂即将绕到前方时，刚好看见远处山脚下正有一个人影在往他所在的教堂位置来。
　　看身形，应该就是历邱。

　　夏枳心中一喜，正想迎上去，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而是趁着对方还没留意到自己，赶紧躲到了一旁树林中的阴影处。

　　远处的历邱慢慢靠近，即使隔得不算近，夏枳也能从他脸上看到兴奋和紧张，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能不兴奋紧张吗，一边是即将跟喜欢的人告白，一边是即将收到喜欢的人告白。
　　这对于夏枳来说就是前几天的事，情绪自然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要不是心里清楚这里是梦境，就算自己现在跳出去接受了对方的表白，也改变不了“历史”，恐怕他早就忍不住了。

　　看着历邱逐渐走近旧教堂，最后停在了门口，脸上的红晕几乎占据了他的整张脸，眼看就要伸手推门时，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夏枳因为躲在旧教堂外面树林中的阴影处，从他的角度上看只能看到历邱的表情，看不到教堂内的情况。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得以看清了历邱从满脸红润到惨白的瞬间。

　　发生么了什么？夏枳皱起了眉。
　　难道是教堂里面被人捷足先登了？

　　夏枳知道此刻的“自己”还没有到，因为如果他到了，那就绝不可能让第三个人进入旧教堂，历邱也不可能会变了脸色。
　　如此一来，解释就剩下了此时此刻里面还有别人在，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做什么，才让历邱如此大惊失色。

　　可旧教堂他之前并没有来过，要不是历邱告诉自己，学校后面还有这么一处地方，甚至还给他花了简易的地图，自己根本不可能找过来。
　　就这么粗略看了看，教堂四周虽然有彩色玻璃组成的窗户，但并不是属于能打开的类型，只是装饰，而后门上面似乎是挂了一把锁，不像是能打开的样子。
　　唯一的入口此时正被历邱所占据着，他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往里面偷看。

　　虽然有些犹豫直接出去会不会有不妥——无法得知当年真相的全貌，但看着已经从单纯脸色发白逐渐演变成全身发抖的历邱，夏枳决定不等了。

　　记忆可以以后再找回，但他看不得历邱哭。

　　“秋秋！我在这儿！你看见了什么？”

　　夏枳一边朝历邱大喊，一边快速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恐怖的事情。

　　历邱好像根本没有办法听到他说话，无论他怎么喊，甚至直接站在对方的视线方向上，对方都没有看他一眼，而像是直接从他身上越过去了一般。

　　一种可怕的猜想爬上心头，夏枳猛地张开双手试图抱住历邱，但下一秒他就从对方身体中穿了过去。

　　果然，他碰不到历邱。

　　但夏枳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原因，这里不是他的梦境，这里只是“真相”。

　　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痛苦的神色，泪珠一颗一颗从脸颊上无声地滑落，夏枳心如刀绞，想要替人将眼泪擦去，却根本做不到。
　　双手如同虚幻一般只能穿过对方的脸庞，也无法给予对方拥抱。

　　“秋....秋，别哭了，求你，别哭....”

　　那不是眼泪，是在他心上划过的利刃。

　　似乎略有所感，夏枳回过头，透过教堂大门的缝隙朝里去看。

　　正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般，教堂中的确有别人在，而且不止一个，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正背对着大门的方向，不着寸率，但从背影看，应该是个女人。
　　而抱着她在她身上起伏的，是另一个男人。

　　等夏枳看清楚那张男人的脸时，却当场愣在了原地，脸上全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那张脸他看了快二十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那是他自己的脸。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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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味觉嗅觉同时失灵了，吃进去的东西，闻到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