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夫》吟吟浅笑

22、第 22 章

　　葱葱郁郁的松柏笼罩着白蒙蒙的一层细雨，潮湿的空气里充满了泥土的清香，雨滴落在黑色伞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封老爷子的墓穴旁也埋葬着秦河的母亲，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

　　秦河放下花，深深鞠了一躬。

　　“答应您的事差不多要做完了。”

　　封景逸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似陷入了某种回忆，又似自言自语。

　　“秦河做的很好，他很聪明。”

　　“哥……”

　　封景逸看着他，眼里满是释然的轻松和温润的笑意，秦河一时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长青——长青——封家在他手上不会败，您……”

　　“说的真好听。”

　　许久不见的黄建勋从树林里走出来，板正的脸上充斥着怒气。

　　“好侄儿，你把叔骗得好苦。”

　　封景逸垂下眼敛去其中的情绪，淡淡道：“叔不是也骗了我们大家吗？”

　　“彼此彼此，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无情，不给我们留一点活路。”

　　封景逸轻笑了一声：“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黄建勋也笑了，笑意未及眼底脸色突然一变，对秦河厉声道：“秦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封景逸抢了你父亲，蒙蔽了他二十多年，你还要站在仇人身后多久？！”

　　“封家本来就是你的，你有资格继承他，封景逸不过是外人？他有什么资格……”

　　“……可是，黄叔你也是外人。”

　　黄建勋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很好。”

　　“景逸就算了，秦河你不要忘了，志远当年为了苏家放弃了你母亲和你，他后悔了二十多年，你难道还要再做错一次吗？”

　　秦河叹了口气，都是些陈年旧账，怪不得他哥对他总是忽冷忽热的。

　　“爹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

　　“所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什么一窍不通，憨厚老实的乡下人，明明是扮猪吃老虎。

　　黄建勋觉得自己是有点操之过急，所以思虑不周，剑走偏锋，被反将一军，不过……

　　“拿下他们。”

　　黄建勋身后冷不丁冒出几个训练有素的外国人。

　　“雇佣兵。”

　　封景逸轻声道，他不动声色的按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开关。

　　“嘭——！”

　　山下轰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威力极大，连带着山体也跟着晃了晃，紧接着源源不断的浓烟从山下冒出，封景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黄建勋见他吃瘪心情终于好了不少，他笑眯眯的说：“好侄儿，别看了，他们不会上来了。”

　　虽然他们两个身手不错，但是和在刀口舔血的雇佣兵比起来，还是不够看，很快就落入下风。

　　秦河被三个大汉死死压着，他吃力的抬起头，“黄叔，我爹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黄建勋轻飘飘道：“是又如何？”

　　秦河红着眼睛，疑惑比恨更多：“为什么？”

　　“为什么？”黄建勋道：“不如问问你哥，问他为什么？”

　　封景逸：“父亲待你不薄，这些年给你的份例比其他长老们还要多，股份也是你占大头……”

　　“怪就怪你太多事，好好当花瓶不好吗？你应该和你父母一起走，还有人记得你。”

　　“吊坠在哪里？”

　　他问的是封景逸常常带在身上的那一块，当年与封家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们约好，每人各持一块吊坠，代表着各自的身份，封家手上的吊坠传到谁手里，谁就有继承封氏的资格。

　　黄建勋又问了一遍，封景逸始终抿着唇，压着他的雇佣兵一拳砸到他肚子上，封景逸霎时冷汗就下来了。

　　秦河急的眼眶通红，死命挣扎起来又被大汉们压回去，“哥！哥！你们别动他！别动他！放开我！！！”

　　黄建勋看着秦河那疯了的模样，古怪的笑了起来，“侄儿，你真是好本事，封家的人都对你死心塌地，啧啧啧……”

　　“爸，别墅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

　　“找不到就算了，我在西边的屋子留了点东西，带着你媳妇现在就走。”

　　“爸，可是……”

　　黄建勋掐断了电话。

　　黄建勋知道他是硬骨头，打死他也不会说的，他掏出抢，抵在封景逸头上，“算了，至少我们还有点叔侄情分就不为难你了，你父母也在下面等了你二十多年，你要是没有忘记自己姓什么，就应该早点下去找他们。”

　　封景逸吐出口血沫，笑了笑，“一年前父亲发现了秦河，他没有贸然去相认，而是观察了很久，拿到鉴定报告才决定去找秦河。”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我也没告诉，咳咳……”似乎是痛极了，他缓了口气，继续道：“可是在去的路上父亲出了车祸，伤到了脑子，活不长了。”

　　黄建勋复杂的看着他，“是我买通了内应，他也不知道封志远要去干什么，我只是吓唬他一下，谁知道司机素质那么差，撞到了栏杆，怪谁呢？”

　　“侄儿，现在你知道你的好父亲是怎么死的，也无遗憾了吧，下去再找他好好叙旧吧。”

　　在枪声响起前，秦河奋力挣扎，撞开了封景逸。

　　封景逸懵逼的看着他，秦河扑过来就发现自己做错了，以他哥的身手是能躲开的。

　　温热的液体滴落到封景逸脸上，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秦河——你特么不要命了是不是？！”

　　秦河目光逐渐涣散，“哥……你没事就好。”

　　“举起手来，不许动！”木逍和莫灏带着警察冲上来。

　　“该死。”黄建勋枪里只有一发子弹，还打偏了，见大势已去，转头跑了。

　　封景逸爆了句粗口：“踏马的来早点会死啊！快叫救护车！”

　　封景逸伸手推秦河，只摸到一手血，一下子慌了，“秦河你怎么样？！”

　　秦河认真的看着他，感觉到生命在流逝，“哥，我没事……”他缓了缓，咽下口中的腥甜，可还是有些溢了出来，“有件事要告诉你……”

　　封景逸都不知道是要捂他的胸口还是捂他的嘴了。

　　他急道：“你别说话了！……说吧说吧，你说。”

　　秦河见他如此紧张自己，不由得笑了，只是配着额头泊泊流淌的鲜血，看起来诡异极了。

　　秦河抓住他的手按在心口，“哥，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封景逸只摸到温热的液体，惊的呼吸都停了，“我……”

　　“哥，你喜欢我吗？”

　　封景逸动了动唇，“我……不、不能说，说了就……”他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秦河虚弱的笑了，头失去支撑一般缓缓垂下去，鼻息微弱近乎无，封景逸的心脏聚然紧缩起来，一股无名的恐惧席卷了他，他哆嗦着差点扶不稳秦河，“秦、秦……救命，救——”

　　莫灏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惊恐，想拉他又不敢拉的模样， “已经叫了，景逸你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