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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小薛 ...

  •   姬乌金躺在地上,蓝海白潮衫在白雪下微微反光,冰雪初解,反射的他愈加的一脸尸青色。
      沈玄末只身走到涴水旁的柳树下,彬彬有礼的与莫怀章说话。
      极木一行远远的侯着,他双手负后,毫不避讳,嫌恶地啐了一口:“马屁精!”
      谷越也是满脸鄙夷:“没想到自诩修真名门的上清派也来了,还是从不下山的山中高士怀章公子。看来上清派也不是传言中那般高山仰止。”
      见沈玄末点头哈腰规规矩矩,越发的藐视:“亏得他会投胎,只可惜了大师兄……”
      他面露苦涩,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嘴角酸楚:“极木师兄,大师兄他……”
      极木摇头:“大师兄灵力尽散灵根枯竭,且……”
      他咬咬牙,压住酸楚,强撑着不在众人面前露出脆弱:“魂不附体!”
      薛洺疏双臂抱膝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画圈圈,闷不吭声。

      极木看起来也不过弱冠,低头看着乖巧懂事的薛洺疏的头顶,略作沉思,走过去席地而坐。
      “你叫什么?”
      薛洺疏抬起头,笑得灿烂:“小薛!”
      极木见他毫无心机,心道:这天真的模样,虽然脏兮兮的花猫一般,也能看得出是个皮肤白皙、眼神灵动的翩翩少年。倒确实是大师兄会喜欢的!
      挑眉又问:“问你叫什么名字也不说,你怎么认识大师兄的?”
      薛洺疏可太会合理使用自己的剩余价值了,懵懂的睁着杏眼,眼含秋波,无辜困惑:“小薛就叫小薛嘛……”
      又说:“前些日子被人欺负……”
      话还说完,就被谷越走过来打断:“又是英雄救美?”
      薛洺疏明显应该是大抵是不太懂这个词语的意思的,傻乎乎的看着谷越,没有开口。
      心中暗笑:看来你对你家大师兄那些勾当熟悉得很!倒也是,你们一家满门狼奔豕突,除了一个沈玄末,不是垃圾就是蛆!
      薛洺疏的眼里放光,突然来了精神,问:“我想起来了!”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流:想起啥了这么兴奋?
      薛洺疏就像是打了鸡血,兴奋得很:“大师兄说极木师兄风姿绰约、聪明灵秀,谷越师兄持重多智、谨慎周到,是他最喜欢的师弟了,还让我要好好跟你们学习呢!”
      听着马屁,二人笑的苦涩,都看向一侧躺着的姬乌金,心中惆怅。
      薛洺疏看他二人一副丧气,顾右右而言他的往柳树下望着,疑惑的问:“那人生的好看,也不知是谁,沈师兄看起来有些怕他呢……”
      极木和谷越听着薛洺疏一口一个大师兄,便自动把他纳入大师兄一派,比起之前也多了些提点。
      极木拿出一本《仙门述》递给小薛,说:“既然大师兄说了要带你回长生门,便不能辱没了大师兄的名号。这本《仙门述》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薛洺疏懂事的点头。
      极木翻开到上清派的章节,指着丹青,又说:“他是上清派掌门司马承祯的嫡传弟子,据说姓莫,号怀章,修为不明,仙门中人见到他都敬称他一句‘公子’。”
      见薛洺疏听的仔细,乖巧的就像是一个好学生,有些成就感的让他继续说:“早年有人尊称他‘牡丹太子’,但不知为何后来这个称呼就突然少了,据说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也不喜欢别人称呼他‘师兄’。”
      薛洺疏心道:他不是不喜欢被称呼‘师兄’,是恶心你这种蝇营狗苟的伪君子套近乎!再说了,他本就当的上‘牡丹太子’四字!
      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哭丧了脸的抬起头,可怜巴巴的说:“小薛……小薛方才就叫他师兄……”
      极木微顿,说:“算了,以后注意些吧。”
      他站起身来,迎上回来的沈玄末,为难的说:“师兄,那华不注山中遍布结界,误入之人就算是破丹成婴,也会被结界撕成齑粉。”
      又侧身扫视了身后的弟子,意有所指,谏言:“我们几人不过金丹前后,那些弟子不过筑基,怎么能进得去那样的地方?”
      心中却是鄙视:我好歹也临近破丹成婴,你沈玄末年过而立才筑基筑颜,迟迟才结丹,还敢肖想去华不注山?
      沈玄末抿嘴,只说:“小师弟无根无基也能出入,想来是那山中结界没有薛洺疏的灵力,自行消散了的缘故。”
      又扫了他一眼,说:“若极木师弟害怕,便不用跟去了。”
      极木没讨到好,也懒得多言,与谷越一道跟在后头。
      薛洺疏边走边看书,认真的就像是寒窗苦读的学子。
      嘴里呢喃:“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坐轮椅了?真是可惜。诶,书里也没说……”
      极木和谷歌放慢脚步,与薛洺疏一道走。
      谷越拿过薛洺疏手里的书,随意翻看了,笑道:“这书用了很多年了,也没个人来更新信息。”
      又在薛洺疏求学的灼灼目光中说:“大约是两年前,怀章公子堪破修为时岔了真气,虽然捡回一条命,双腿算是废了。”
      薛洺疏点点头,心想:开元十三年,他应该已经潜伏在我身边两年才对,本来想醒来拿他醒脾,怪不得没见到他。呵!这个意外倒是让他捡回一条狗命!
      乖巧懂事的薛洺疏把书从谷越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
      极木生的灵秀,笑的可亲:“怀章公子终年只在九嵕山,都道他乃是山中高士,此番怕是他第一次下山。”
      他摇摇头,笑的隐晦:“也不知一向离群索居、自命清高的上清派要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薛洺疏默默无闻的跟在后面:山中高士怀章莫,林下飞絮薛洺疏。北莫南薛堪堪齐名,到最后却是你亲手将我这人间尤物薛洺疏推下九嵕山。
      就算废了双腿,也无法偿还你对本座做出的恶事!
      呵!
      他在心里勾起嗜血的蔑笑:传言你乃是人间牡丹太子,却没人知道你本就是李唐真真正正的皇室,章怀太子李贤,李明允!可惜没得到我枚天底下至淫至贱的炉鼎,才让你在逐鹿皇位的道路上功败垂成。
      ……………………………

      进入华不注山倒是毫无阻拦,轻松的就像清明踏青。只是山中瘴气弥漫,氤氲雾霭,把四周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长生门一行十来人在沈玄末的带领下,踩着焦土下烧的漆黑的破竹竿,把那些脆弱不堪一击的竹竿踩得‘噼噼啪啪’胡乱作响,在一阵静谧中回音不断。
      此时的华不注山万籁俱寂,漆黑的只有他们十几人举着火把在苦寒中徐徐前行,天空下起来绵绵白雪,把火把的火焰浇灌的闪闪烁烁。
      背着姬乌金的弟子听着冷风,淋着冰雪,不住的回音敲击在他的心房,只觉得瘆得慌。
      他怕的舌头打结:“二,二师兄,我怎么觉得这山不太对?”
      沈玄末眉头紧锁,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谷越握着佩剑,警惕的环顾四周,神色严肃:“确实不太对!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好几个弟子不约而同的点头,怕的浑身鸡皮疙瘩,都抱着手臂,恐惧在他们之中无限放大。
      四周本应该苍翠的竹林被大火烧的断壁残垣,零落成泥。不同于竹竿被烧的焦臭,而是焦尸腐烂的恶臭不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沈玄末心道:这山确实邪门儿!此番贸然进山确实太过莽撞了。
      便问:“小薛,你在哪里找到的大师兄?”
      正在欣赏恐慌的薛洺疏突然被点名,他局促的左右看看,为难道:“周围都是浓雾,小薛看不清……”
      谷越建议说:“沈师兄,我等修为有限,就算魔头不在,这华不注恐怕也不是我等能擅入之地,不如先行退下这山?”
      未等沈玄末发号施令,极木已经站定,说:“下山!”
      薛洺疏突然指着斜前方,大喜过望:“师兄,在那边!”
      说着,兴奋的小跑的消失在浓雾中。
      “别去!”
      沈玄末挽留不住,薛洺疏已经不见踪迹。
      极木视若无睹,继续发号施令:“下山!”
      沈玄末双手伸开阻拦:“他一个人无根无基,怎能把他抛弃在这山里?况且是我们要他来的,便也该全须全尾的把他带下去。”
      极木毫不动摇,根本不加理会,越过他,和谷越走在前面,又顿了顿,见好几个弟子踟蹰不知该如何是好。
      冷笑的又说:“是死是活自己考量!”
      言下之意便是留下是死,下山是活。况且十几人之中以极木谷越修为最高,就算是傻也不愿跟着才结丹的沈玄末。
      浓雾更加弥漫,把十几人团团围住,四周漆黑不见人影,却能听到竹叶簌簌的声音,似乎还有竹花盛开的芳香。
      浅浅的鼓声淡淡的,慵懒的,恹恹的从浓雾的尽头,被夹杂在白雪纷飞中过来。

      ‘啁……啁……’

      惊空遏云,声振林木,不寒而栗的鹰唳把其余人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都赶忙跟着走上下山的路。
      沈玄末看着他们消失在浓雾中,恼怒无奈,转身却见一向不怎么说话,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师弟玉笙寒还在原处。
      他有些泄气:“大师兄也是在你这样的年岁结丹,未来可期,你也跟他们去吧,没必要跟着我就在这生死不明之地。”
      玉笙寒摇摇头,视字如金:“幼承门训,扶危济困,尔雅君子。”
      沈玄末眼含惊诧,摇头蔑笑:“你这话放在此刻倒有些讽刺。”
      玉笙寒不语,沈玄末回过头,向着薛洺疏消失的方向,说:“走吧。”
      ………………

      小·洺疏·薛盘腿坐在华不注山涴水上游的岸边,怀里缩着一只巴掌大小,皮肉微粉,刺尖雪白的刺猬,哼起小调,把水面当玄光镜,看着长生门十几人分道扬镳,不由的翘起嘴角。
      脸上褪去了俏皮,眼底写着狡黠,自言自语:“嘿,有意思!这藏污纳垢的长生门除了没长歪的沈玄末,还能出来第二个‘人’了?看起来倒是长的周周正正的,比起平平无奇的沈玄末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啁……啁……’

      漆黑的空中飞舞了絮,在一阵阵鹰唳中忽浓忽薄,此起彼伏。落在涴水中,把清可见底的水面铺上一层棕灰的纱衣。
      “鹞鹰韶华!”
      猎豹鹞鹰乃是皇室的象征,除了你没人敢养它们做灵宠。
      他推推怀里的刺猬,好笑道:“你不去会会你的老朋友?怎么如此凉薄?”
      这话像是在说它,又像是在说自己。草灯完全不理会发神经的主人,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他也并不在意,悠然自得的单手撑在身后,右手摊开在眼前,手心拖起一个棕灰色的光晕。
      勾起嘴角,俏皮灵动。
      “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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