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圈后我成了球王[足球]》橙盈

1、第 1 章

　　“你真的不出道了？”
　　江砚走出夏之梦那栋二十五层的大楼时，只有一个人追出来送他。

　　江砚听到那个熟悉而急促的声音，顿下脚步，无奈地回过头，看着唯一还愿意亲近他的准出道团成员，苦笑。

　　“不是我不出道了，小遥。”江砚认真道，“是公司不要我了。”

　　“不是，可是……”对方沉默了一会，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般地喃喃，“但是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公司怎么会不要江砚呢？

　　他们这一代最好的苗子，不是江砚吗？最开始领着夏之梦的全体练习生出圈的，不是江砚吗？

　　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改变的。

　　两年前，这一代的练习生纷纷到了十四、五岁，开始抽条长个、展露出少年气的年龄。这个时期的他们将会跟着前辈演出，拥有自己的死忠阵营。

　　江砚，练习生中最好看的一个，也是最早抽条的一个，早在大家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一米六七，在小豆丁中间非常出挑，建立了身高优势，仗着颜好出圈，带动着没什么粉丝的夏之梦练习生获得了关注。

　　那时候，大家私底下不说，心里都认定，他们的ace必是江砚。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出道，也必然是江砚。

　　然而……

　　两年之后，江砚的身高，还是一米六七。

　　一米四中的一米六七，和一水的一米七五往上中的一米六七，是不一样的。

　　江砚这种注定长不高了的体质，得不到女友粉的爱慕，也不受这几年公司高层的喜欢。他的资源越来越少，一开始只是原属于他的单人资源被无端拿下来给了别人，再后来，连集体活动都不让他参加了。

　　直到现在，公司要送这些练习生出道，同时清算无缘出道、资历老、会挡路的练习生了。

　　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江砚。

　　队友林遥还是不能接受，拉着江砚的手说：“我叔叔在另一家公司工作，他们最近有新招练习生的计划，你去试试吧……”

　　江砚想了想，用力摇了摇头：“不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就回去好好读书吧。还好是现在，如果再晚一年，就真的考不上大学了。”

　　他平静地说着，最后看了一眼练习七年的公司，在林遥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离开了。

　　专门讨论这些练习生的小论坛，是江砚的离去唯一激起了浪花的地方。

　　“无良公司，把这些年江砚给你赚的钱吐出来，不用还给老娘，你给江砚报个补习班也行啊！！当初让孩子上职校方便活动的也是你，现在让人回去读书的也是你！！！”

　　“我真是两眼一黑，江砚真是属于一点二手准备都没做的吧，谁不出道也没他不出道伤啊，谁能想得到他都出不了道啊！！”

　　“江砚的微博也被回收了卧槽，你们快去看，一条微博都没有了！”

　　“妈的公司太恶心了，连点回忆都不给留吗？？”

　　“……”

　　回家的路上，江砚翻着自己的微博，看着那变成一片空白的主页，沉默了会。

　　这个账号其实从来不属于他，所有的微博都是经纪人代发，但他很喜欢看底下的评论，至少还有一些人会告诉他，这七年的时间不是白费。

　　搜了搜自己的名字，都是粉丝在哭。

　　江砚有些难受，他想了想，找回从前和粉丝互动过、进公司后就停用了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江砚joy：再见。[图]

　　配图是公司大楼正门的照片。

　　是向粉丝道别，也是向娱乐圈，这个他曾经向往的华彩世界道别。

　　——

　　“爸。”回到家，江砚喊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看cctv5看得紧张的江潜，江潜看也没看他，正摇着啤酒对着电视大叫。

　　“回防啊怎么都跑不动，你们连越南都要输吗！！”

　　“卧槽……给进了……完蛋……”

　　江砚耐心地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在江潜拍茶几的时候迅速地救下了岌岌可危的一叠玻璃杯。

　　江潜这才注意到他，一脸绝望：“输了，又输了。”

　　江砚看了眼电视，很小心地安慰：“也许还能赢回来。”

　　江潜闻言怒道：“你根本不懂球！”

　　江砚确实不懂球，虽然他有个从小看球的老爸，也因为老爸的缘故，隐隐约约听过一些足球术语，但是他对足球没有兴趣，也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跟足球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虚心地承认了并接受了批评：“老爸说得对。”

　　江潜看了他一眼，又带着希望地扫了眼屏幕，然而似乎是己方又出现了什么神奇的错误，终于死心，失落地关了电视。

　　“你有话说？”江潜拍了拍沙发。

　　江砚小心地把脏衣服捡起来扔进桶里，腾出一个能坐的位置，然后清了清嗓子，告诉了他爸自己被公司赶出来的事。

　　“哦哦哦。”江潜似乎没有一点意外，仿佛儿子说的是该交学费了一样普通，“那你就继续上学呗，你原来考的是那个什么，一中？我们转回去接着读就是了。”

　　这人果然没有什么常识，江砚一脸无奈地说：“从重点高中转到职校可以，想转回去只能回初三重新考。”

　　江潜恍然大悟，摇头说：“那不大好吧，你都满十六了。”
　　“不然咱们就上补习班吧。”江潜最后很乐观地说，“职校也可以参加高考，不耽误你考大学！”

　　江砚想了想，觉得是个办法，点头应了声，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江潜又喊住他。

　　“你拿着这个。”老爸特别随意地扔给他一个箱子，“隔壁书店倒闭了，跟他们老板经常一起看球，老板送我的。你拿去看看，有没有用。”

　　箱子太重，江砚差点被砸趴下，他低头看看，是一堆经典教辅资料。最顶上放着全套《五三》，底下还有各式杂七杂八的试卷、习题册。

　　江砚抱着厚重的纸箱子有点艰难地撞进屋里，用肩膀耸开电灯开关，然后有点不习惯地闭上眼睛。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墙上贴着几张影星的海报，还有几张公司前辈团体的挂历。

　　江砚去洗了把脸，默默往自己床上一躺，家里熟悉又陌生的洗衣液香味让他感觉舒服。

　　他两眼放空盯着天花板，照理说人这时候应该想很多东西吧，发个誓要考个好学校，或者以后变厉害了要回去报复什么的……可是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想，脑子空荡荡的。身体很累，但是又很清醒，睡不着。

　　过了会，他想，要么把箱子收拾下吧。

　　江砚坐起来了，他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放好，直到最后一本。

　　看到这本书的第一眼，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江砚脑子里还只刚刚闪过那个念头，没意识到到底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手已经摸到了书页上，然后就听见脑子里“叮”的一声，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系统已激活……载入中。”

　　冷冷的电子音在滴声后转成了一个磁性的成年男中音，江砚懵逼地晃了晃脑袋，他发誓那不是中文，甚至不是英文，但是他就是很要命地全部听懂了。

　　“江——砚，16岁，男性，中国人。”

　　“身体素质57……不及格。”

　　“身高，一米六七。”

　　那个仿佛没睡饱一样的慵懒声音突然顿住，随即难以置信地爆发了出来：“等等等下，十六岁，一米六七？你是那个那个矮子的粉丝吗？”

　　江砚不怎么看小说，大部分时间用来练唱歌跳舞，但是他认识一个爱看小说的练习生，知道系统是怎么回事。

　　但是知道系统是怎么回事，并不意味着他能立刻反应过来并跟系统进行人类可理解的对话。

　　还是跨语种的对话。

　　然而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就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不要担心，我能听懂你说话。”

　　江砚迷茫地一边坐在窗口吹风，一边听他的“系统”给他天花乱坠的介绍。

　　对方自豪地称自己为“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这个名字江砚也听说过，正是他爸江潜毕生的偶像。不过，这个偶像命途多舛，貌似仅仅三十出头就……

　　不，等等，他记得罗纳尔多没死啊。江砚敏感的神经动了动，低头看了看罪魁祸首——那本名为《我是C罗》的自传。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三十岁拿了金球四连欧冠三连，三十五岁拿了最后一个欧冠冠军，然后潇洒地宣布退役，退役后刚刚作为一名好莱坞演员拿到了金酸梅奖。

　　不是。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真的是那个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他口中的“那个矮子”，怕不是……

　　“咳咳。”克里斯蒂亚诺打断他的思绪，似乎不满他在自己的自我介绍里想起老对手，沉稳地说，“大概就是你认为的这样，我的精神困在这本书里了，现在转移到了你身上。我想大概是要帮你实现什么愿望之类的吧……然后我就能回我自己身上了？大概是吧。”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真的能回去吗。

　　江砚表示怀疑。

　　“不要担心，我是无所不能的。”克里斯蒂亚诺得意洋洋地说。

　　——

　　十分钟后，十六岁的江砚小同志抱着习题册坐在书桌前，以灵体形式出现的三十多岁葡萄牙人跪在地上抱他大腿。

　　“求求你了，我们去踢会球吧！！”

　　“我要上补习班。”江砚不为所动。

　　“求——你——了——”葡萄牙语拖得老长，带着三分哀切，三分可怜，四分怂恿，“我困在书里四个月了，四个月没踢过球了啊！！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四个月没踢球，你忍心吗？除非你是那个矮子的球迷！”

　　“你已经退役了。”江砚提醒他。

　　“活到老，踢到老。”本尊非常有志气。

　　“你不是要实现我的愿望吗？”江砚道，“我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
　　所以请不要打扰我学习。

　　对方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

　　“不对啊。”过了会，克里斯蒂亚诺困惑念道，“这个里面分明说你的愿望是成为大明星，最大最大的那种。”

　　江砚愣住。

　　“那是……今天以前的愿望。”半晌他说，“现在已经不是了。”